第十章 來自惡意的問候(4)

?身著黑衣的年輕人在兩名侍衛的陪同下，走到一處損毀最為嚴重的地方。他彎下身，認真打量著一具屍體，眼中若有所思。

「殿下，這是幾個小時前的事發錄影。剛剛我們從這個空間站的中央處理終端中獲取的。」另一個年輕人輕聲道。

「給我看看。」黑衣年輕人說道，順手從身旁的人手中接過一塊白布，給那具屍體蓋上。

沐雪澤打開光端，點開了那份記錄的文件。

這裡是科諾Ⅲ的11區，本來與前往蓋提羅要塞的沐雪澤一行人並沒有什麼關係，可是當他們經過這裡才發現，熱鬧的空間站已經變得一片死寂。這裡應該在舉辦周年慶才對，可出現在沐雪澤眼中的，是滿地的殘缺不全的屍體。

屍潮。

看來這個空間站在不久之前經歷過了屍潮，沐雪澤吩咐眾人原地警戒，不要分散了，他自己則帶著兩個人選了一個地方走去，似乎是在調查什麼。

一路走來，沿途是倒塌的大廈，還有橫七豎八的屍體，從外向上看，應該是這裡的居民，畢竟剛死不久，血跡還是粘稠的。

「嗯，對，這邊也是。暫時沒有發現倖存者，至少在我們活動的範圍內。」沐雪澤說道，「對了，貝狄威爾，你那邊要注意一下，說不定那些死屍還集中在某一處沒有離開。對，我拿到錄影了。從這個空間站的中央處理終端拿到的。我現在給你發過來。」

打開光端中的畫面，沐雪澤認真的開始觀看，黑色的眼瞳中倒影著畫面。

短暫的延遲之後，光端的投影燈便將他身處的地點的樣子完全的解析完成，放映機開始工作，微藍色的光點一點一點的以沐雪澤手中的光端為中心原點，擴散出去。完成對整個街道的全息投影。

藍色的天空，天上的光學天穹模擬著四散飄揚的白雲。沐雪澤現在身處在熱鬧的大街上，人來人往，高樓大廈上掛著飄揚的彩旗。行人有說有笑的路過，臉上的笑意清晰可見。如果不是這些景物，這些人的輪廓周圍帶著微弱的干擾波紋。證明這只是從中央處理終端中拿到的全息投影而已。

沐雪澤靜靜地旁觀這一切，目光在每一個地方遊走觀察，默默的記下位置和街道特點。作為一個旁觀者，這一點很重要，可以讓他客觀清晰的做出判斷和得出結論。

時間就這麼流動，人潮來來往往，因為周年慶而放假的眾人在街上聚在一起有說有笑的遊玩。令沐雪澤心中一動，原來所謂的空間站節日是這種場景么？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快樂。

想歸想，他還是默默地注意著整個投影還原空間站的一舉一動。從身旁的人手中接過筆記本快速的寫寫畫畫著什麼。突然，一道目光穿過人群，準確的落在他的身上，沐雪澤一驚，目光直接往那個方向看去，透過層層的人群，他看到了一個人。目光直接往那個人的目光對上，令他的筆直的身軀不自覺的顫抖一下。

怎麼可能？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沐雪澤心中是大大的問號，看那個人的眼神，顯然是故意看向這邊的，看向……自己。就好像知道他現在這裡一樣。

可是他身處的只是全息投影中。這是放著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怎麼可能會有人知道他會來？剛好這麼巧的打開全息投影，又剛好這麼巧的乖乖的走到那個位置，對上了他的目光？令他不得而知。不過，他心中卻被掀起了驚濤駭浪。

容不得他多想，正在這時，遠處的天邊忽然亮了起來，就像有火焰燃起，刺眼的光芒擴散而開，眨眼間便將半邊的天空吞噬，只剩下刺眼的慘敗色。

街上所有人都好奇的看向那邊，不過光芒太刺眼了，什麼都看不見，沐雪澤目光還是沒有離開那個人身上，因為那個人依舊將眼神落在他身上，沒有隨著人群轉頭。

熾熱的光芒越來越亮，範圍也擴散的越來越廣。從那個初始點如同波紋一樣的四散而開，很快的，便將眾人吞噬。沐雪澤也一樣，眼前變成了一片白色。什麼也看不見。可是，就在被光芒吞噬的前一刻。他看見那個人嘴唇微起，吐出了幾個字……

是啊，好久不見……父親……沐雪澤現在白光中，低聲喃喃道。

畫面停止，光端的放映機停止了工作，沐雪伊的眼前恢復了之前的景色。可似乎他依舊沉陷在深深的震驚中。沒有回過神來。

「我猜的話，有什麼巨大的物體攜帶著屍群撞向了這裡。所以才會有那個撕開天際一般的亮光。並且，伴隨著通訊網路的範圍大面積癱瘓，導致信號沒有傳出去。而目前的這裡的樣子，應該是巨大物體與空間站相撞造成的衝擊波。而在一些地下商場，或者平面處會有倖存者。」沐雪澤低聲對身旁的兩個年輕人說道，「博雯，你查一下，這種事，中央處理終端肯定會有記錄，這個空間站的中央處理終端應該還能運行。」

「了解。」沐博雯說道。打開了他的光端，嘗試著進去這個空間站的中央處理終端。

「接下來，倖存者們離開他們待的地方，想要到外面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所以他們在不安，好奇等情緒之下來到了外面。」沐雪澤說道，並在光端的簡易模型上演示他所說的過程。「然後，遭遇了屍潮。這裡畢竟不是要塞，所以。倖存者變成了地方躺著的受害者。」

沐梓雯點點頭，結合眼前所見的現象來看，沐雪澤分析的很合理。他低頭擺弄著手中的光端，說道，「這裡的情況，我已經在不久前通知了科諾Ⅲ，所以他們的救援軍應該也快到了。」

「注意安全，屍群可能還就在這裡某處，我標記的這幾個點，可能還存在著倖存者。」沐雪澤起身，對著沐博雯和沐梓雯說道。

「殿下，我綜合了在11區這個空間站的周邊的衛星所捕捉到的影像，大致可以推算出事發過程，跟您的推測幾乎一致，這是捕捉到的圖像。」沐博雯遞過來他的光端，送到沐雪澤手中。

沐雪澤掃了一眼，隨即點點頭，大致看了一下方向，便起身前往。走時不忘回頭說道，「馬上回到大家的駐紮地，然後馬上離開這裡，趕往蓋提羅要塞。我有東西要去確認一下，很快回來。」

一定不會錯，是這個方向。沐雪澤在樓頂間跳躍，就像武俠小說中描寫的輕功那樣，身為改造者，這一點對他來說並不困難，被改造之後的身體可以不藉助任何器材跳到十幾米的高度，加上這裡的引力已經大幅度下降，所以一躍跳上高樓並不奇怪。

「貝狄威爾，馬上離開這裡。得趕快趕往蓋提羅要塞，我擔心姬川他們。」沐雪澤撥通了對貝狄威爾的通訊，對他說道。

「發現了什麼么？小澤澤？」貝狄威爾用他那標誌性的，欠揍的聲音笑著調侃道。

「嗯，長話短說。」沐雪澤輕盈的跳起，借著空中飄蕩的建築的碎片借力。向前側跳著。「不知因為什麼原因，行星艾爾出現在了這裡，並與這個空間站相撞，衝擊波在一瞬間摧毀了方圓幾千里的建築，然後就是屍潮開始擴散。而剛剛博雯給我的圖像也證明了我的猜測。的確是行星艾爾。雖然顏色變了，可是考慮各個方面結合，的確是行星艾爾沒錯。那個視頻資料我們也看了，上面有成百上千萬的死屍。而我們來到空間站的時候卻沒有看見行星艾爾，它無故的消失了。結合之前的計劃來看，行星艾爾應該被審判和神罰引發的恆星大爆炸毀滅了才對，可是它卻神秘的出現在這裡。現在又神秘的消失。所以我擔心姬川他們那邊的情況。」

「所以說，小澤澤你是要去調查什麼呢？你應該沒有回你的駐紮地吧？」貝狄威爾含笑問道。語氣輕快，似乎並沒有把行星艾爾放在心上。

沐雪澤聽聞，遲疑了一下說道，：「我去確認一個東西，很快便回來，你們先往那邊趕。」

「那你注意安全哦。死了的話，我會想你的。」

「……」

行星撒瓦特星河最高執法部

貝羅尼爾正在辦公桌上處理著公務，作為瑪斯特爾的代理人，也是元老之一的他，自然是很忙的。蒼老的臉上含著微笑。

一個人悄悄的走進來，站在角落，低聲的說道，「執法者集結完畢，隨時可以出發。請指示。」

「enJ。」貝羅尼爾放下手中的工作，抬起頭望著現在角落裡面的那個人，那個身著黑色的連體作戰服，戴著黑色面具的人，淡淡的笑道，「這次的事情，你怎麼看？」

「我關心的只是對任務的執行程度和怎麼去執行任務，其他的事，一律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enJ淡淡的說道，他的語氣維持在一個調上，不高不低，毫無感情。讓人能夠聽得清楚，卻不會感覺出任何主觀的色彩。「況且，我對這次的任務。興趣不大。回收東西這種事情，對於你出動執法者，我的下屬感到很不滿意。」

「你會懂我的意思的。enJ。這次的事情，會重新對星河格局進行洗牌的。」貝羅尼爾·馮·里斯圖本露出了那標誌性的微笑。和藹可親卻又深不見底。

「沒興趣。」enJ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出門。

「艾爾·卡洛，亞尼，蓋提羅，所羅門，哦，還有剛剛得到的消息，科諾。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啊。」貝羅尼爾含笑道，蒼老的眼睛中倒印著巨大的星河投影圖。

蓋提羅要塞。

銀色的鐵騎沖開了一層又一層的屍群，頃刻間，散落在蓋提羅上的死屍便在聖騎軍團的衝鋒下變成了真正的死屍。

殞翳靜靜的站在那裡，黑色的血沾染在他的聖騎魔鎧上，如同潑墨一般，一層又一層。銀色的大氅已經失去了光輝，因為上面也是斑駁的，血跡斑斑的花紋。他像君王一般，靜靜地現在那裡，而他的軍隊擁簇著他，為他出生入死。

衝鋒很快便結束了，在聖騎軍團的化成的狂潮下，那些所謂的基數龐大的屍群簡直是大巫見小巫一樣的可笑。它們集結在一起，試圖抵抗，卻在狂潮之下宛如螻蟻一般，頃刻間便被衝散，就像在滔滔江水中飄著的點點浮萍。連尋找紮根之地的機會都沒有，銀色的狂潮席捲而來，像絞肉機一樣，飛出黑色的血液飛揚，破碎的人體組織，殘渣。

狂潮來的快，去的也快，他們在衝鋒中化作光屑如同煙霧般緩緩消散。眨眼間便像縹緲的薄霧一樣。

一同消散的，還有殞翳身著的聖騎魔鎧，3米高的巨人在一瞬間便也像聖騎軍團一樣，變成了縷縷雲煙，而在其中的殞翳，也『啪嗒』一聲因為沒有了支撐而栽在了地上。

在下一刻，姬川便將他拖住，此刻的殞翳已經沒有之前的瀟洒和淡然，頭髮散亂，臉色蒼白，青黑色的血管從皮膚下掙扎出來，如同紋身一般貼在了殞翳的身上。豆大的汗珠如同雨點一樣不斷呃呃呃打在地上，很快便在殞翳的腳下形成了一片積水。

「辛苦了。殞翳。」姬川在他耳邊說道。「你爭取了很寶貴的時間，大家都已經從蓋提羅撤出去了。清場工作做的真的很棒。」

殞翳聽聞，無力的笑笑。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捲起大拇指和食指，其他三根手指打開，彷彿在告訴姬川，我做到啦，我儘力啦，我好累好累了，剩下的，就交給你啦。

「嗯，交給我吧，你很棒。」姬川也做出同樣的OK的動作，聲音堅定。

麥斯從姬川那裡接過無力的殞翳，說道，：「大人他就交給我們吧，還請不用擔心。」

「嗯，那你們也帶著他快些撤離吧，殞翳說的對，那些死屍只是散兵嘍啰。開胃菜而已，你們留在這裡，太過危險了。」姬川淡淡道，抬頭望著那越來越近的行星艾爾。

「你不跟我們一起走么？」麥斯問道。

「不了，我想看看，這些所謂的神不神鬼不鬼的東西，想要搞出什麼幺蛾子。」說到這裡，姬川輕輕一笑。彷彿心情愉悅起來。「不要小看任何一個注射了血清的初代改造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