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神后【晚上有約,三更后推一天】
仙宮神殿的後面,是疊巒般的建築群落。
那其中,一座琉璃耀彩的殿堂最為奪目。
和周圍風格粗狂的「鄰居」不同,它極盡精細纖巧:白岩築就的外壁上,有著瑟銀刻畫的精妙紋理;穹頂處,層層疊疊的符刻魔紋完美的與彩繪的浮圖壁畫相融合,沒有足夠的巫術基礎的人,根本沒有辦法從描繪著神祇功績的壁畫中,將它們區分出來。
無論怎麼看,這都不應該是阿斯加德人所崇尚的美學,反倒更像是生來就能驅使妖精的華納神族工匠的手筆。
事實也的確如此,住在這裡的不是別人,正是出身華納神族的弗麗嘉,仙宮的現任神后……
西芙神色焦急的走進宮殿,沒有往殿壁穹頂的圖繪中投入哪怕丁點的關注。
身為阿斯加德的女武神,西芙對巫術知識並沒有多少了解,那些壁畫在她看來只是好看,執意的凝神窺視,除了令自己頭暈外,沒有任何價值。
整個阿斯加德,恐怕除了神后,也就只有那個令人厭惡的洛基才能欣賞這些吧。
提及洛基,西芙就想起了被放逐地球的托爾,臉上的焦急又濃郁了幾分……
殿內的房間與其外面的風格一脈相承,內里掛滿了用金花點綴的深紅色織錦。
淺淺的條紋與淡淡的清香無時不在訴說著製作者的技藝與身份——花精靈,華納神族的附屬妖精族群之一。
與窗扇斜對的,是神后休憩的幔帳。
更左邊,則放置著一件近人形的半環椅模樣的東西,上面披掛著戰裙和甲衣。
瑩瑩的流彩在甲胄之上流轉,照得剛剛走進來的西芙眉眼微眯。
腳踩著能陷至腳踝的、有著顯著的華納神族風格的地毯,西芙走到了神后的幔帳近前。
女武神單膝跪地,金色毛制地毯回以柔軟。
地毯的材質是金羊毛的,編織者是侍奉神后的花精靈。
關於它的來歷,西芙十分清楚。
孩童時的洛基想要送母后一件披肩,叫上她和托爾一起,跟隨著金羊的足跡從其經過的枝椏處收集了許多散落的金羊毛。
然後三個孩子笨手笨腳的編織著,令人難以預料的是,托爾的編織手藝居然最好,其次才是洛基,最次的則是西芙自己。
想到這兒,跪在地上的女武神嘴角勾起了微笑,面頰有著赫然的微紅。
如果繼續下去,那將會是頗為溫馨的童年趣事,但現實世界的事情發展並不以個人的喜好為轉移。
他們的行為被林間的矮妖看到了,彙報給了金羊。
在她看來,這種把自己當做是織品原料的行為無疑是對自己的侮辱。
但尷尬是,本打算教訓對方的她,卻在動手后被三個孩子狼狽逼退,甚至那個小女孩還惡狠狠的從她的尾巴上薅下一大撮金色的毛髮。
被欺負的金羊去找自己的丈夫——「九首魔狼」摩多亞諾給自己報仇,然後,喜滋滋的西芙三人就迎來了恐怖。
受傷最重的是想要過去搶奪回半成品披肩的洛基,摩多亞諾的一爪險些把他開膛破肚,將他背回去的托爾身上被鮮血盡數染紅,亦步亦趨跟隨的西芙,後背也被利爪掛去了大片血肉……
這並非故事的結束,而是開始:
惱怒的奧丁孤身一人前往,赤手空拳的與摩多亞諾進行了長達數日的戰鬥,最終在及納莫諾曠野上掌斃了魔狼。
給孩子們治好了傷勢的弗麗嘉,則第一次披掛上了戰甲。
她用神矛在靜謐湖邊擲殺了金羊,剝下了她的皮毛讓花精靈做成了地毯。
……
「想到什麼了?」
弗麗嘉笑意盈盈的發問,讓陷入了回憶的西芙回神。
「關於『金羊毛』的往事。」
西芙沒打算對神后遮掩什麼,更何況,女武神本就是直來直去的性子。
「『金羊毛』啊……」
聽她言,弗麗嘉的面容上也閃過一絲緬懷。
那時的孩子們一個賽一個的淘氣,但他們彼此間卻沒有現在這般隔閡……
「怎麼想起到我這兒來了?」
輕嘆一聲的神后收斂了失態,她看向西芙,語氣溫和的問道。
「神后,洛基也被奧丁流放到了米德加爾特,我擔心托爾那兒……」
西芙的語氣很含糊,畢竟,洛基也是神后的兒子。
她總不好當著神后的面,直言她另一個兒子不是,說他是精研陰謀詭計、整日琢磨弒兄篡位的垃圾。
「擔心就去看看吧!」
弗麗嘉沒有因為西芙話語里暗含的意思而生氣,畢竟,無論是她還是奧丁,都已然把對方當作了托爾未來的神妃。
此時,弗麗嘉頗有一種溫婉婆婆看待兒媳的感覺,別說是為了托爾而敵視洛基,就是西芙現在當著她的面對奧丁破口大罵她都不會在意。
什麼狗屁神王,哪有自己兒子的幸福重要!
「啊?」
西芙被弗麗嘉的話弄得一愣,似乎沒想明白神后的意思。
「你也去米德加爾特吧,叫上沃斯塔格他們一起!」
「神后,我……」
「去吧,海姆達爾要是攔阻,就告訴他是我同意的!」
「是!」
……
「她不錯,對吧?」
想起西芙喜滋滋離去的樣子,弗麗嘉臉上就有著止不住的笑意。
突然,她回頭,對著擺放在一旁的、花椏編織的神后冠冕說道,彷彿它真的能和自己交流。
「殿下——」
一個手掌大小的精靈從冠冕中飛了出來,她有著與人類別無二致的面貌,後背處長著三對蜻蜓一般的翅膀。
她看著弗麗嘉,目光帶著慈祥:「您沒必要留在……」
「我是阿斯加德的神后!」
弗麗嘉語氣堅定的打斷了對方後面的話,自顧自的穿戴著披掛。
對於弗麗嘉的動作,看著她長大的花精靈神色莫名,這番「不需別人服侍、自己披掛甲胄」的樣子,像極了野蠻的阿斯加德人!
「你知道嗎,我其實一直對奧丁有著些許說不出來的害怕。」
「他太能算計了,就好像軀殼裡長滿了像世界樹根莖一樣多的、用以思考的神經。」
「但他終究沒有讓我失望,最後的算計並沒有落在他的妻子和兒子身上。」
「鏘——」
弗麗嘉將父親贈予自己的神矛拿到手中,一邊擦拭,一邊似解釋似喃喃的說著:「他沒讓我失望,我又怎麼可能讓他獨自去承擔一切?」
「您應該知道,『奧丁之眠』是不可逆的,那……」
「我說過了,我是阿斯加德的神后,不要用華納神族的那套理念來勸我!」
「阿斯加德人的字典里沒有逃避,誰不服,就【干】【他】【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