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下)
?我已經無言而對,對他語氣中的那份急迫,也對他仍然儘力保持平靜的臉。
我不知究竟要怎樣一般的原因,才能讓他明明很急迫,卻仍然要故作鎮定的一步步引導我。我看著他,最終還是沒有過問,只是繼續思考著破局的方法。
可破局的關鍵到底是什麼?
我實在猜測不出一個準確的答案,便只好繼續把目光放在此處的風景上。海一般是那樣平靜,船隻依舊寥寥,藍鯨卻已經沉入水底。
我只感覺這裡就是很普通的一處海景圖,不知其中究竟藏著什麼。繼續結合著之前的場景,仍然不能從中窺探出一般答案。我已經開始有了不滿,或許是夢境中情緒很難掩蓋吧,我的那份脾氣直接呈現在了表情上。
「我猜不到。」我直接說。
他看著我,目光里好似有著一些失望。最後他搖了搖頭,看著天空,一語不發。
「我真的沒有辦法啊。」我說出了心裡話,這一切都太過詭異,若讓我去猜,天知道要猜到什麼時候。
而他卻揮了揮衣袖,頓時此處捲起了不斷的風沙。原本平靜的海面上騰飛了許多的風暴,一個個佔地為風眼,在不斷的擴大。
「什麼?」我剛欲對他此般的舉措問話,卻被風沙迷了眼睛,我下意思的擦拭自己的眼前。而在這一瞬間,所有的畫面都變化了。
我擦拭眼睛的那一剎那,卻看見了另一個世界。
好比睜開眼睛是一處夢境,閉上眼睛是另一處夢境,而那一處夢境,卻讓我無比熟悉。
那是一個舞台,打著絢爛的燈光,而底下坐著疲倦的評委。
我拿著一把吉他,正站在舞台。
這一切讓我猛地睜開了眼睛,而後看見了面前的他。
「你找到了答案嗎?」他這般問。
我好似明白了他的用意,卻不解,只再次閉上了眼睛。而這次閉上眼睛,卻讓我又看見了另一般景象。
駿馬賓士在此處,上面將領廝殺,士兵對壘。而這個場景中的布局我卻熟悉無比,因為這個場景我曾無數次的夢到過。就在我還想繼續看時,一把劍突然從我頭上劈下,我下意識就睜開眼睛。
而他仍然站在我身前,看著我。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我不願意再閉上眼睛。因為我閉上眼睛所見到的事情,都曾是我生命中懼怕的。
「為什麼不再去嘗試?」他這樣問我,而我沒有回答他。他見我沉默,慢慢走近我。
「你看見了什麼?」他問。
「我那個時空的事情,還有戰爭。」我說。
「你畏懼嗎?」他好似看出了我的心思,直接說。我立馬就知道了這一切都在他的估計中,便在心裡暗下打算。
「你到底要幹什麼,時間應該也不多了吧,要不下次再說。」我不想再跟他糾纏,這一切讓我的頭隱隱作痛,我知道要維持這個夢境對身體的損耗一定很大。
而他只說:
「在夢境中,我只能見你這一次。」
「什麼意思?」我不解他的用意。
而他再次揮手,夢境第一次出現了坍塌的預兆。眼前的海面和光明都開始逐漸消逝,就連遠處的海平線都逐漸變得彎曲,好似此處的空間已經無法再維持。
「另一個時空的我,如果有一天,你遇見了很讓自己恐懼的事情,會怎麼做?」他大聲喊,好似只有這樣聲音才能傳到我的耳朵。
「去面對。」我說話,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太小,根本不能讓人聽清,便也學他一般喊出聲音。而他好似在微笑,嘴角綿延起笑弧。
「所有的夢靨,之所以恐怖,只是為了讓你沒有勇氣去面對。一旦你學會面對,所有虛無的夢靨都會如同假象一般,失掉獠牙與利爪。」他說完這句話的瞬間,此處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半空中撕裂開一道黑色洞穴,裡面有東西發出聲響,好似不滿他說出了這些話。而他絲毫沒有顧及黑色洞穴裡面的東西,繼續對我說:
「請你記住,如果有一天,你遇見了恐懼到極端的東西,遇見了最讓你壓抑的環境,唯一要做的,不是退縮和逃避,而是睜大眼睛看著他,走向他。」他說完這一句,黑色洞穴里的聲響再次擴大,所有的光芒都湧向其中,而一個巨大的腦袋從洞穴中探了出來。
「那是什麼?」我大聲的問。
而他只笑,看著那隻面容猙獰的黑色怪物。
「你可以理解為居住在意識中的一種污穢,是人性最根本的醜惡。」他在我身邊說。
那隻黑色怪物已經露出了半邊身子,整個半邊都長滿了尖銳的齒,身子上的皮膚粘稠不堪,散發著讓讓噁心的味道。它的目光已經鎖定了這裡,臉上長著三張嘴,每一張好似都在說著怨毒的話語。
「要逃一下嗎?」我對他說,心裡已經有點慌張。我以前聽說過,在深層夢境里死亡,會有概率讓現實中的自己也出現腦死亡的現象,此時看著那隻巨大怪物,心生退意。
而他只笑,從身後拿起了那把長劍,對我說:
「總有一些事情,無可避免,無可退縮,只有還有一口氣,就必須提著劍迎之而上。哪怕只有一個人,哪怕只有一絲希望。」
我還在品味他這句話,那隻巨獸已經從黑色洞穴里跳了下來,在地上震動巨大的聲響。此時這裡的風景都在飛速的坍塌,連光影都在不斷的壓縮變幻。
這個時候我才真正的看清了這隻巨獸的原貌,整個身子都顯得非常不協調,骨骼間的運作都在發出「科茨」的聲響。而它卻沒有想象中那麼龐大,落地時只有一隻老虎的大小。
「老哥?」我對他問話。而他已經沖了過去,拿著那柄長劍,手起刀落間已經在它身上割出了無數道裂痕。而它卻好似能自愈一般,在這般的攻勢下,仍然未受什麼削弱,仍然對著他衝殺著。我心裡已經在為他擔憂,不料他的攻勢卻發生了極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