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春天的風夏天的雨(九)
我們不能不佩服《足球》報編輯記者們的智慧,在周一出版的報紙上,通欄大標題就是「重慶展望十連勝」,那些喜歡重慶展望卻還不知曉比賽結果的球迷和偽球迷們臉上不自禁地浮現出理所當然的微笑,而那些厭惡甚至憎恨重慶展望的球迷便陷入一種深深的失落。可當他們急迫得近乎貪婪地順著標題去搜索更多關於這事的報道時,他們的心情立刻就會被徹底地顛倒過來:標題下面是一個巨大的「夢」字,它就象一扇被人狠狠擊碎的鏡子一樣四分五裂,每個破碎的「鏡片」上都有一幅不規則的照片,照片上正是這場緊張得讓人喘不過氣的比賽里那六次進球的瞬間;在「夢」的正中間,有兩個剪接出來的人像,歐陽東微笑著伸手比劃出一個手槍射擊姿勢,段曉峰緊抿嘴唇坐在草叢裡,無可奈何地望著鏡頭……
「重慶展望倒在『自己人』腳下……」也有媒體是用這樣聳人聽聞的話來吸引讀者的注意力,不知道那位撰稿的記者是在賽后採訪過歐陽東,還是完全憑著感覺憑空炮製出這一篇看上去很真實的文章。「……去年聯賽結束后被迫離開重慶的歐陽東,在老東家面前證明了自己的重要性,他用近乎完美的表演贏得了全場觀眾最熱烈的掌聲,當他離開體育場時,全體球迷都起立為他歡呼……」
看著這樣的報道歐陽東真想找上門去把那聾子記者拖出來揍一頓,這算怎麼一回事?!「全體球迷起來」。是有這麼一回事,可「為他歡呼」是怎麼回事?他走進運動員甬道那會兒除了那悶雷般轟鳴地「莆陽」,誰喊「歐陽東」了?進球員甬道時倒真是有許多球迷和觀眾涌在看台邊鼓掌喝彩,可那掌聲是給莆陽陶然所有人的,又不是單一送給他的。
「扯淡!」他嘟囔了一句,順手就把這張報紙塞給身邊的賀國強,朝車窗外瞅了一眼。遠遠地能看見機場高速公路的收費站,也就是說。還有二十來分鐘才能到省城機場。他掩上車窗上的布帘子,便閉了眼睛假寐。
賀國強很快就看完了那篇不盡真實的報道,用胳膊肘捅捅歐陽東,擠眉弄眼地說道:「你這下可是出名了。聯賽里享受這待遇地,你可是球員里的頭一份。」
歐陽東沒睜眼也沒吭聲,半晌才吁了一口氣。那記者寫得就跟真地似的,可問題是這壓根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更別提這捏造出來的東西落在別人眼裡,會給人留下什麼樣的印象;要是有心的人再發揮一下想象力,興許還能把他和那個滿嘴假話的記者給捏巴到一起,那他才真是有嘴也說不清哩。
他煩悶地揮了揮手,似乎想要把這些不順心地事都趕走。
聲。坐他身後的向冉拍了拍他座位的kao背,他支應了一
「東子,你最近去看過葉老師沒有?」
向冉沒事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歐陽東皺皺眉頭,對著車窗偏過頭去。隨口說道:「有陣子沒看見他了。他和劉胖子最近想搗騰著把茶樓和飯館的生意做大些,正拆牆掏洞搞裝修哩,我看他們忙就沒去打攪。等我們打完客場回來,估摸著他們也能清閑了。」他頓了頓,剛剛轉回身坐好,又馬上轉過去說道:「你不說我還差點忘記了。葉穎馬上就要過生日,叫上老甄,再喊上兩個嫂子,咱們回來就去給小傢伙過個熱鬧紅火的生日。」他在心裡盤算了一下日期,「就下個星期二晚上吧,把她生日提前兩天,要不等正日子時咱們又該沒空了……」
說到葉強女兒的生日,歐陽東突然記起來,小昭的生日也快到了。一想到小昭,他就不禁一陣茫然。臉色也有些泛紅。
?。他已經很長時間沒看見小昭了。自打他回了莆陽。小昭就再也沒來過,他在省城逗留的時間通常都在周初。也就是一兩天地短暫時間,罷了就得回莆陽,根本沒有時間去找她——當然他也沒理由去找她。他也去殷家走動過兩三次,可來回也沒碰見小昭,只聽殷老師說,她工作的事有了著落,就是在這所改為中學的子弟校里教書。上回去殷家,無意中還聽殷老師說到一件事,頭兩天小昭曾把一個年輕人帶回家,還在殷家吃了一頓晚?
這事他不好細打聽,但是東捎西帶地總算不lou痕迹問出些他迫切想知道的事:那男的是小昭高中同學的哥哥,人挺機靈,也很能幹,現在在省檢查院工作,不大不小也是個做業務地幹部……所有情況匯總歐陽東立刻就得出一個結論,這個男子和小昭的關係不一般,不然她不會冷不丁地帶個人回家,十有**,這就是她的男朋友!
這個結論讓他很有些迷惘,小昭妹子終於有男朋友了!同時也讓他覺得一種莫名其妙的輕鬆,就象心頭有個什麼結突然間被解開了。看來一切都是因為那天晚飯時的氣氛給自己造成了錯覺。應該是錯覺。肯定是這樣!
小昭生日時送她什麼禮物好哩?歐陽東搜腸刮肚地想著主意,全然沒留意到向冉正在和他說著什麼,只是胡亂答應著。
向冉的婆姨盧月雯,「五一」那天在省城最繁華的地界看見了葉強?看見就看見吧,這也值得向冉來和自己拐彎抹角說上這麼大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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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主場與重慶展望比賽的結果沒能在積分和聯賽名次上給莆陽陶然帶來直接的好處,但是平局卻給這支升班馬帶來了不可估量的變化,陶然地隊員們第一次意識到他們並不是外界公認地弱隊。也不是讓人隨意宰割的魚腩,既然不可一世地重慶展望都被他們打得「夢斷慕春江」,那麼別的隊也不是不可戰勝;站平聯賽第一名的好成績也讓教練組肩膀上的擔子輕了一些,雖然主教練袁仲智還沒有徹底地放棄重守輕攻先防守后反擊地功利主義戰術,但是他現在也敢於讓部分球員發揮部分球員技術、意識上的優勢,也敢於讓球隊在客場比賽時適當地把隊型壓上去,也給對方施加點壓力。
他們馬上就嘗到了這種積極主動地戰術所帶來的甜頭。
?。五月七日下午。聯賽第九輪,莆陽陶然在客場挑戰陝西瑞慶祥。周富通、肖晉武和向冉三次洞穿主隊大門,三比一輕鬆取?
三輪比賽取得七個積分,莆陽陶然第一次拖離了降級區。
但是周五的各家體育報紙在預測五月十日第十輪聯賽時,都不怎麼看好上升態勢迅猛的陶然,因為他們接下來的對手是目前排在聯賽第二位的武漢風雅,除重慶展望之外,唯一一支聯賽九輪不敗的球隊。
在比較客觀地綜合評價兩支球隊地隊員素養、戰術特點、教練水平以及近期狀態的基礎上。大部分媒體得出一個同樣的結論,作客的莆陽陶然最好的結果就是打平,輸上一兩個球也很正常,當然,要是莆陽陶然時來運轉,也有可能爆個大冷門——陶然與展望的鏖戰悠然在目,行家們不得不為他們的眼鏡預留退路。
只是武漢和湖北的球迷堅決不同意這種毫無立場地預測。他們堅持認為,這場比賽的結果只會是一個:武漢風雅毫無爭議地輕取三分。
?…在湖北人眼裡。重慶展望的九連勝並非貨真價實,除了上海紅太陽之外,展望的另外幾個對手全是去年聯賽前八名以外的球隊,這樣的九連勝不能讓人信服,所以展望被莆陽陶然這樣地弱隊欺負也是活該,誰讓他們那麼狂妄哩?武漢風雅則不一樣。在春季引進兩名非洲前鋒之後,一改去年守強攻弱的老毛病,九輪比賽十六粒進球,進球數僅少於重慶展望,可他們前九輪的對手就包括了大連長風、山東大東海和北京長城這樣的甲A勁旅,從這個方面來說,甲A第二的武漢風雅可是比聯賽老大的重慶展望紮實得多?
這樣說,似乎也有些道理?
當記者把這兩種預測一起放在袁仲智面前,陶然主教練只是笑笑:「預測是預測,比賽是比賽;預測kao的是嘴。比賽kao的是隊員。」
?。「武漢風雅只會動動嘴而已。」惟恐天下不亂的媒體立刻把袁仲智這句話里的深意剖析出?
風雅主教練董長江馬上反唇相譏:「那咱們就動動腳。試試水深水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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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很深。
比賽是在大雨中進行,場地上到處都是大灘小窪地積水。這無疑影響了比賽節奏地流暢性,同時這種場地也限制了陶然剛剛開始摸索的細膩戰術,雙方不得不拾起長傳沖吊地老式力量打法,後衛大腳把球望中前場一踹就恁事不管,然後雙方的隊員就撕扯糾纏到一起,在泥濘里把那臟乎乎又濕又沉的皮球爭來奪去。這個時候你就有再好的技術也沒有用,體育場那坑坑窪窪的「菜地」能讓一記中距離的貼地傳球在傳遞過程接連變向減速,然後停留在一個絕對教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可就是這樣,打著雨傘披著雨衣到現場來看球的球迷依然是充滿了絕望。
下:報紙上披lou的那支「以技術和配合見長」的莆陽陶然只來了一半,干技術活的那一半沒來,精於配合的那一半來了,上半時他們就利用一次戰術角球在風雅心口戳了一刀,下半時剛開始八分鐘,他們就又給風雅來了一
……皮球在坑窪處的積水上砸了一下,立刻就偏向一旁,於是風雅的右邊前衛在帶球突破中只完成了突破卻沒能完成帶球,待他察覺到自己的失誤轉身時,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他腳下一滑。一個趔趄就手舞足蹈地栽倒在泥濘中;歐陽東現在可以很從容地打量隊友的位置,並且把球點撥到一個更合適地位置以便起腳;球飛了起來,從這一邊斜著划向另一邊,落點正是站位kao前的風雅守門員與後衛之間;守門員和後衛都撲向那個落點,可當他們互相注意到對方時,他們都不由自主地一起放慢了腳步;上半時已經砸進一個頭槌的肖晉武突然出現在後衛和守門員之間,趁著兩個對手驚惶的一剎那。他借著奔跑的慣性跳起來用力一甩頭,把皮球頂給已經從中路快速ha上的周富通;剛剛在門柱邊系好鞋帶跑過來的風雅中衛不要命地衝上來。拚命想阻擋周富通地射門,並且和周富通結結實實地撞到了一起;球進了,倒下的周富通也沒能爬起來,他直接被擔架抬上了藍燈閃爍地救護車,那車拉著刺耳的警報一溜煙就去了醫院……
二比零。
體力嚴重透支的周富通因為對方的這一撞而導致暫時休克。
誰也沒能料想到,周富通的離場竟然成為這場比賽的轉折點,此前佔盡優勢的莆陽陶然忽然間就陷入了困境。
?。第六十六分鐘。為了阻擋對手禁區線上一次位置與線路都極佳地射門,向冉撲上去阻擋,被皮球直接轟到臉上,鼻子嘴裡都冒出鮮血的向冉不得不退出比賽,經過隊醫簡單的檢查之後馬上送上擔架。「至少是輕微的腦震蕩……」神色黯淡的隊醫很不樂觀地告訴袁仲?
周富通下場,陶然失去了刀刃;向冉下場,陶然失去了腰;再加上因為紅牌停賽的勞舍爾,陶然的四個隊長現在就剩下一個渾身上下全是泥的歐陽東。
歐陽東馬上同袁仲智通過手勢和眼神進行了交流。這種情況下進攻是不可能了。只能kao守!
現在連前鋒肖晉武都回到自己地禁區附近協助防守。
武漢風雅的每一次進攻都伴隨著那些痴情的球迷們聲嘶力竭的助威聲,莆陽陶然就象一隻在驚濤駭浪中搖曳的破舢板一樣,隨時都面臨著覆沒的危險。
「盯住他!盯住他!」歐陽東緊緊貼著一個風雅地後衛,指著遠門柱一個無人看守的風雅隊員對自己的隊友大聲地吼叫著,「我讓你他娘的去盯住他!」也不知道那傢伙是沒聽見還是沒理會他。他一把拽住魏憲明,把這個剛剛替換上場的中場球員使勁推過去。「你去給我盯住他!」魏憲明立刻反應過來。就跑過去,和那個明顯高他一頭的風雅隊員糾纏到一起。
角球發出來,陶然的守門員果斷地棄門出擊,可是在對手的干擾下門前他沒能觸到球,在球門前的先後攢動的好幾個腦袋也都沒能頂到皮球;
濕重地皮球旋轉著甩著一溜水珠飛向遠端門柱;
埋伏在這裡地風雅球員也沒能如願,魏憲明這個小個子隊員機敏地阻擋住他,搶先一步用腦袋把皮球高高地頂出了球門框——還是風雅的角球,只是換到另外一邊地角球區來踢而已;
歐陽東樂呵呵地抓著胳膊把頭暈腦脹的魏憲明從泥濘地上拽起來,笑罵道:「看不出來老魏你還挺有本事的!屁股一撅就把那傢伙撞出去了。」
魏憲明呸呸地吐著嘴裡的泥,含糊地說了句什麼。
歐陽東也沒理會他的感慨:「你就盯那傢伙。他們這角球好象是專門練過的。阻擋穿ha牽扯伏擊。一套一套的!賀三!」歐陽東喊住那個填補勞舍爾停賽造成空缺的隊友,指著風雅那個喀麥隆前鋒比劃了一個「看到死」的手勢。賀國強豎起大拇指點點頭。馬上就跟住那個就剩兩排白牙的黑人。
武漢風雅這一次發出的是戰術角球,皮球短短地轉移到角球區旁邊接應的隊員腳下,然後又轉移到中路,一次簡單直接的二過二配合,剛剛被歐陽東點名的喀麥隆前鋒就為風雅扳回一分。
「你他娘的怎麼回事?」歐陽東惱怒地厲聲喝問賀國強。就是因為賀國強莫名其妙的栽倒在禁區邊阻攔了補位的隊友上去,才讓那個黑人有了時間和角度來射門。
?。「……地太滑。」自知理虧的賀國強半跪在泥地上囁嚅著辯?
歐陽東盯著頭髮耷拉在腦門上地賀國強,恨恨地吐了一口唾沫。
?。第七十九分鐘。風雅又一次敲開了陶然的大門,比分變成二比?
第八十五分鐘,風雅中路的直塞球撕開了陶然的後防線,又是那個喀麥隆前鋒很輕鬆就擺拖了賀國強的防守,無奈之下,賀國強只好扯著對手的衣襟企圖制止這次極其的進攻。風雅前鋒蹣跚著向前掙扎了兩步,剛剛踩上禁區線。他就張牙舞爪地倒了下去……
主裁判毫不遲疑就判處了極刑——點球!
被風雅前鋒隱蔽地踹了一記地賀國強嘴角都裂了,殷紅的鮮血和著雨水慢慢地淌過他地下巴。淌過他的脖子,然後在他藍色球衣的領口浸出一塊慢慢擴大的暗深色。
這一次東子沒再說什麼,只是拍拍已經儘力的賀國強的肩頭,苦笑了一下。
三比二,在領先兩球的大好局勢下,莆陽
陶然讓對手連灌三球,很不甘心地輸掉了這場本該屬於他們地比賽。失落的陶然隊員站在風雨中。看著笑到最後的對手們手牽著手對那些冒著大雨來看比賽的觀眾們鞠躬致謝,看著他們在風雨中摟抱做一團歡呼雀躍,看著他們慶祝這本當屬於自己的勝利……
已經和主裁判與邊裁握手話別的歐陽東走到自己的隊友的中間,這個時候需要他這個隊長站出來說上兩句。
「輸了就輸了吧,一個賽季三十四場比賽,輸個三場五場屁事也沒。」他笑著對一個個象被霜打過地茄子一般的隊友說道,「大家都看見了,武漢風雅也不過如此。今天輸了,咱們下回在莆陽主場找回來就是,只要大家都在聯賽里,還愁沒出這口氣的機會?咱們已經讓重慶展望清醒過來,今天又差點逼得武漢風雅跳崖,」他說到這裡。附近幾個隊員不禁莞爾。歐陽東問道:「咱們下一個對手是誰?」
魏憲明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和泥水:「雲南八星。」
?。「那就先捏死他們出出今天的氣。」歐陽東一本正經地說道。他突然想起在雲南八星的好友丁曉軍,下周地比賽結束后,先灌死這個八星的守門員再?
歐陽隊長的最後一句話顯然讓不少隊員又重新振作起來。是啊,這不過是一場比賽而已,雖然輸得很窩囊不甘心,但是前五十分鐘就進了武漢風雅倆球,怎麼說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再說陶然的甲A第一個賽季唯一的任務就是保級,輸上這麼一場兩場也不算什麼事,只是可惜了那六十萬勝場獎金……不過這個念頭馬上就被旁邊的隊友打消掉。和聯賽前兩名都掐過了。還怕那些三四五名嗎?逮著雲南八星這樣的軟柿子捏巴幾下,一樣能把今天的損失找補回來哩。只要凈勝球多弄幾個,一樣是金光閃閃……
「東子!」退場時魏憲明故意拉到後面,在歐陽東經過時扯了扯他的衣袖。「有個事,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歐陽東疑惑地看看故弄玄虛地魏憲明,又看看周圍那兩個似乎也是有意放慢腳步地隊友,唆著嘴唇問道:「什麼事?」
?。「這事有點不好說。」魏憲明耷著腦袋,吞吞吐吐閃爍其?
歐陽東瞅了他一眼,樂了:「既然你都覺得不好說,那你乾脆就別說。」
一直到快走出場地,沉默的魏憲明似乎是下了決心,停下腳步昂起頭說道:「賀三在這裡有兩個小……」
「唔,兩個小……」歐陽東一時沒明白過來這是什麼意思,他擰著眉頭問道,「什麼小?」但是他立刻就明白過來這是什麼意思,臉色也驟然變得陰沉起來,「你是說,過去兩天他沒回家?!」他凝視著魏憲明,稍停又望望那兩個也停下腳步地隊友。「你能肯定?」他現在連聲音都有些嘶啞了。
「是賀三自己說的!」魏憲明平靜地說道,「不信,你可以問問他們。」那兩個陶然隊員默默地點點頭。
一股火苗騰地在歐陽東的胸膛里燃燒起來。賀國強的家就在武漢,這次回武漢,教練組特批了他一天假,讓他回家和妻子兒女團聚,昨天上午的適應場地他就沒來,下午才一臉倦容拖著疲憊的身體趕回球隊下榻的酒店,還讓向冉和周富通好生笑話了一回,昨天晚上是袁仲智專門准他的假,讓他再回家去住……原來這狗東西是沒回家!怪說不得他今天狀態那樣不對勁!
?。歐陽東已然信了魏憲明的話。他眯著眼睛咬著牙,神情驀然間變得猙獰起?
向冉和周富通的傷、大家在大雨和泥濘中辛辛苦苦的努力、還有那些自己掏腰包從莆陽車船顛簸趕來助威的莆陽球迷的心血……
他甩開大步就奔進了休息室。
「他娘的!糟了!」魏憲明和另外兩個新進莆陽陶然的隊員當時就懵了。他們都聽說過歐陽東過往的那些事,說什麼他剛到重慶展望,就和當時國家隊的大佬王新棟干過架,還把雷堯一拳頭砸到地板上,可到了陶然卻看見一個挺和氣的青年人,接觸得久了,他們也沒再把那些傳聞當回事,這時見到歐陽東發火,才知道這事可能會鬧得不可收拾。「東子,你別急,聽我們說!」他們趕忙追上去。
可他們追進休息室時已經晚了,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的陶然隊員拚命把歐陽東和賀國強隔開,甄智晃和肖晉武一邊一個架住了就象頭獅子一般暴怒的歐陽東,賀國強狼狽地趴在好幾把亂七八糟倒了一地的椅子中間。門口圍著的一大圈嗅覺敏銳的記者早就咔咔嚓嚓拍了好些照片,他們連這些照片配發的新聞標題都已經擬好了——《莆陽陶然內訌,歐陽東打人》,憑著職業的敏感,他們知道這些照片肯定能吸引到許多讀者……
因為記者和媒體的介入,發生在莆陽陶然休息室里的這個事件根本無法遮掩,所以當天晚上莆陽陶然就在武漢下榻的賓館召開了新聞發布會,宣布了對兩名球員的處罰決定:
歐陽東因為毆打隊友,被取消隊長資格,罰款十萬,停發訓練補助一個季度;
賀國強因為無故超假,被無限期降入二隊,罰款三萬,期間工資減半,停發訓練補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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