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東風無力百花殘
容楚楚坐在公子玉心的床榻上,待端茶倒水的宮女退出去端水果的空擋,雙
手慢慢地往枕頭下摸去。
沒有。
她又站起身來,細滑的雙手假裝漫不經心地敲敲牆壁和柜子,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怎麼可能會沒有,明明情報說,就是放在這裡的.
「楚楚姑娘.」公子玉心站在門外,故意高聲喊著,嚇得容楚楚差點打碎了
桌子上的茶杯。
「楚楚姑娘,吾能進來了嗎?」
「啊?當,當然可以.」
公子玉心推門而入,只見容楚楚淡定地坐在床上沖他微笑,但她額角布滿的細密的汗珠,無法掩飾她的驚慌失措。
他笑而不語地在容楚楚身邊坐下,修長的手指挽起她細膩的長發,目光快速地打探著她。
「陛下,楚楚跳舞給您看吧。」容楚楚慌張地站起身來,站立與一側。
「怎麼,萬花樓的老鴇沒有教你,要如何才能讓客人歡心嗎?」
「陛下,楚楚雖出身萬花樓,但不曾流落風塵,所以.媽媽並沒有教楚楚這些?」
「哦?原來如此。」公子玉心上前一步,一下子摟住容楚楚的腰,語氣曖昧地說道,「既然媽媽沒有教,那今夜便讓吾來教你吧.」
容楚楚受驚了一般跳開,臉上保持著鎮靜的神色,笑笑,「陛下,長夜漫漫,您未免太心急了些,楚楚先陪您喝些小酒吧」
容楚楚將酒杯遞給公子玉心,公子玉心接過酒杯,看著杯中酒微微一笑。
「說吧,白玉承派你來做什麼?」
容楚楚先是一愣,隨即牽強地笑著,「陛下,您在說什麼呢?」
「既然你不說,那我便替你說。」公子玉心扔掉了手中的酒杯,慢條斯理地坐下來,「你進宮,是為了來拖延時間,讓我放鬆警惕,好讓白玉承他們有時間攻城,當然,最理想的計劃,應該是讓你來偷走我的虎符兵權,讓白玉承一舉拿下姑蘇,我說的沒錯吧?」
「你」容楚楚徹底慌了神,她本以為公子玉心荒淫無度,頭腦簡單,沒想到他的頭腦絲毫不輸給白玉承。
「你放心吧楚楚姑娘,我不會殺了你的,畢竟你來得正是時候.吾一會就要去應戰了,總得滿足了才能發揮實力吧。」
公子玉心的笑容充滿了陰霾,一隻手抓住了容楚楚的肩膀,將她扔到床榻上,另一隻手快速地撕扯著她身上的衣服。
「還有,虎符兵權這麼重要的東西,吾當然是隨身攜帶了.你冒著危險到吾身邊,不就是為了它嗎?」
容楚楚兩手護在身前,卻絲毫招架不住,淚水劃過俏麗的臉龐,留下滿目瘡痍。
此番不是白玉承找到的她,而是她主動來找白玉承,希望能幫上忙。
司徒澈,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為了能讓你多看我一眼.從小到大,我都喜歡著你,雖然你從未對我說過一句話,也從來不認可我,但是,我不後悔。
就算事情現在如此發展,我也不後悔
耦合色的帳簾一拉,飄逸的舞裙散落一地,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蓮本出淤泥而不染,卻為秋零落.
公子玉心將衣衫撿起來穿好,一枚信號彈從舞裙里掉落,他將信號彈拾起,饒有趣味地一笑。
「有意思.」
皇城外。
司徒澈藏匿於草叢之間,看見皇城燃起的信號彈,立馬返回軍營向白玉承稟告。
「殿下,容楚楚已經得手了,現在護符虎符在我們手裡,公子玉心所能駕馭的,只有兩千御林軍。此戰,我們必勝。」
白玉承點點頭。
「好,聽我號令,進攻皇城」
彼時,朝歌,梨園。
姬憐美從酣眠中醒過神來,已是日上三竿。
阿南照例從門外端來洗臉的水,伺候她梳洗。
「阿南,白玉承他們去哪了?」姬憐美揉了揉暈眩的腦袋,問。
「呃,殿下他們去練兵了。」阿南遮遮掩掩地說道。
「那我去看看他們吧。」
阿南忙攔住她,連聲說:「小姐,殿下吩咐過,不能讓您出去的。」
「既然如此,那好吧。」
姬憐美喪氣地坐回床上,目光停留在門前的那本掛歷上。
子丑年,正月初五?
「阿南,那本掛歷沒有出錯嗎?」姬憐美覺得不對勁,便指了指掛歷。
阿南回過頭去瞧了一眼,篤定說:「沒有啊。」
「也就是說,白玉承早在一天前就出發去姑蘇城了,而他故意灌我酒,導致我整整昏睡了兩天還全然不知嗎?」姬憐美騰地一下站起身來,「不行,我要去找他。」
阿南一把拉住姬憐美的手,阻止她。
「不行啊,小姐,你不能去。前線戰況焦灼,你萬不能離開梨園啊。」
「讓開!」
姬憐美一下子甩掉阿南的手,跨上拴在門口的馬匹便揚身而去。
阿南從地上爬起來,用書桌上的紙筆寫下一段信息:
姬憐美已離開梨園去往姑蘇,速捕。
她吹著口哨,呼喚來一隻信鴿,將紙條綁在它的腿上,讓它迅速飛往皇城方向
姑蘇城外,邊關。
白玉承率領著上萬精兵,推著壓軸武器一步步逼近城門,十里之內,黃沙滾滾。
天空之上的悶雷已經響了一個晚上,那濃墨一般的雲越壓越底了,似乎只要站在原地伸手輕輕一躍,就能摸著那雲端一般。
雲層之中,一條一條猶如銀蛇遊動的閃電飛快的劃過,隨即就傳來如同嘆息聲一般的雷鳴曠野之上,白玉承在張弓搭箭的騎士的簇擁下,不緊不慢地行走著,目光緊盯著城牆上漸漸燃起的烽火。
這一戰,他準備了二十幾年。終究,還是逃不過一場戰爭.
雷雷戰鼓響起,公子玉心並未整裝,一臉憊懶,從城牆上探出頭來,用戲謔的口吻問道:
「王兄,別來無恙。今日帶著這麼多兵來,是什麼意思?」
「話不宜多,我們二人,難逃一戰,既然如此,那便戰吧!」白玉承舉起手中的長劍,一聲令下,喊殺聲此起彼伏,持盾兵,弓箭手紛紛擺好架勢,掩護上萬人緩慢前行。為首的幾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每兩人手中便抬著一根木棍,在火力的掩護下迅速靠近城門,用重木一下一下地敲打著。
公子玉心從腰間亮出虎符,高聲喝令道:「給我拿下他們!」
城內的御林軍弓箭手站立於城牆之上,嚴陣以待。
白玉承看著公子玉心高舉著的虎符,微微一蹙眉,心想:不好,容楚楚怕是失手了.
皇城的御林軍都是接受過最嚴苛的訓練的,實力自然不容小覷。本以為拿下了虎符兵權就能穩操勝券,沒想到這回大意了。
雙方旗鼓相當,在城門前焦灼著,一支隊伍佔據高低,一支隊伍炮轟城門,一時間高下難見。
此時,白玉承命兵隊後退到幾里開外,喊道:
「投石機,床子弩,準備!」
隨著一塊塊岩石拋擲而出,堅固的城牆一瞬間被砸得凹進去一塊。由於現在他們退去的地方完全超出了一般弓箭的可射擊範圍,敵方的弓箭完全傷不到他們,而床子弩卻能像打靶子一般射中守城的弓箭手。
公子玉心完全沒有想到這兩個笨重的大傢伙不僅沒有分去白玉承的兵力,削弱他的力量,還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一時間,公子玉心完全處於落敗的狀態。
「怎麼會這樣!你們給我反擊,反擊啊!我平時養你們是吃白飯的嗎?」公子玉心氣惱地拍著弓箭手的腦袋,在城牆上嚷嚷著。
近來他不知得了什麼怪病,總是頭痛欲裂,如今被白玉承壓制著,讓他心中氣血涌動,頭更疼得厲害,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這時,一隻信鴿穿過戰火,咕咕叫著,慢慢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公子玉心激動地一下子抓住了鴿子:
「對啊,還有阿南那兒的情報.姬憐美,還有姬憐美在我手上快,讓還在城裡的守城軍,用信號彈通知他們!」
不斷地弓箭和投石如天火流星一般席捲著姑蘇城,御林軍早已是自顧不暇。城門逐漸被那幾個大漢砸地變形,搖搖欲墜,終於它再也頂不住猛烈的撞擊,轟然倒地。
退至一方的騎兵隊見城門已大開,便舉起手中劍向前衝鋒,喊殺聲響徹雲霄。
公子玉心的御林軍如今已是疲憊不堪,有了方才的教訓,如今膽怯地竟無一人敢出城門迎戰,任由白玉承的騎兵隊氣勢洶洶地向城門靠近。
「住手!」
就在騎兵隊將要入城時,后側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喊叫。
來著正是吳越守城將軍,魏昭。
「白玉承,如果你再敢踏入城池一步,這個女人就沒命了!」魏昭的劍口指向了他手上抓著的一名女子,威脅道。
白玉承迴轉身去,在看清情況過後,腦袋嗡嗡作響,手上的骨頭捏得咯咯作響。
「姬憐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