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古秘
?骷髏道人搖了搖頭,晦暗的骨骼發出了腐朽的「咯吱」聲:
「你根本不知道你面對的是什麼。」
鄭邪卻是咧起了嘴角:
「不……我想我知道。」
隨後,鄭邪又向前邁了一步,直視著那骷髏空洞的眼窩,近乎狂妄地笑道:
「你以大羅山為遮掩,看似只有一道靈,但是必定有身軀作為依仗,並且就埋在這大羅山下……」
「埋葬有你身軀的大羅山,曾經百草凋零,生機暗淡,說明你本身就是個不詳之物……「
「佛門大能以功德度化你,而你以怨氣孽障來壯己身,可見你性屬陰死……」
「以山為墓,以林為勞,能知曉你偏向五行木道,而據我所知,漫長歲月以來,唯一符合這些條件的……」
鄭邪的話語戛然而止,反倒是嘿嘿地笑了起來,用一種肆無忌憚的目光看著氣場越來越壓抑的骷髏道人。
躲在後頭的葉盈有些茫然地聽著鄭邪說出這些秘聞,雖不知曉這些代表了什麼,但是從那骷髏道人的狀態中也大概猜得出,這個不知來歷的少年應該是說出了某個驚天之秘!
鄭邪站在骷髏道人的面前,面龐和那白骨頭顱只有一寸之距,但是卻看不出任何懼意:
「是蜚獸啊……埋葬在這大羅山下的……是蜚獸的一塊屍骨啊!」
轟!
整座大羅山脈瘋狂地晃動起來,一聲隱隱的牛吼自地底深處傳來,帶著讓人心神劇顫的神力,好像要將任何生靈都給拉入未知的深淵中去一般!
那骷髏道人的眼窩中騰起了青色的妖火,整個身子如鬼魅般殺向了身前的鄭邪,但是鄭邪早有預料,一步後撤便在電光火石之間躲過了這骷髏道人的殺伐!
「哈哈哈哈哈哈……」
鄭邪笑的無比肆意,口中也一直未停:
「我早聽聞,太古有蜚獸,白首黑身,狀如蠻牛,單眼生於背……」
那白骨道人眼窩中火焰更盛,在山崩地裂的間隙中不斷攻殺,並且也出言咆哮:
「你到底是什麼來歷?!這些東西你不可能知曉!」
鄭邪躲閃不及,硬接了白骨道人一掌,護在身前的雙臂直接是崩碎開來,兩隻手自肘關節處起寸寸碎裂,炸起了大團的血霧。
然而,即便如此,鄭邪的面容上依舊只有狂妄的笑意:
「來歷?一個不應存於世的棄子罷了!」
葉盈看著周圍不斷開裂崩塌的大地,還有正在迅速枯萎的林木,只能抓住一塊山石,趴在地上儘力不讓自己滾落山下。
「行水則竭,行草則死,見則天下大疫,象徵著災禍與不詳……即便是死後的一塊屍骨上誕生的一縷靈智,也足以讓數百里的山脈生機凋零……」
鄭邪大口咳著血,但是仍舊在笑。
骷髏道人站在他的對面,寒聲道:
「我不知道你的自信來源於何處……但既然你都已知曉,那麼今日——你必死!」
鄭邪搖搖晃晃地站直了身體,然後歪頭看了看自己斷裂的雙臂,也是自嘲一笑:
「嘁,連上千年的怨靈孽障淬鍊過的肉身都承受不住一擊……」
骷髏道人冷笑道:
「一道怨靈身而已,在凡人眼中或許是神物,但在我眼中,絲毫不夠看。」
鄭邪搖了搖頭:
「果然吶,靠這個還是不行。」
骷髏道人沒有言語,只是嘲弄地看著鄭邪,似乎想看看他能翻起什麼風浪。
這時候,一直倒在地上的葉盈卻是忽然驚呼了一聲,同時雙目開始不受控制地綻放出碧藍色的璀璨光輝。
「什麼?!」
骷髏道人顯然不明白,在沒有進行催動的情況下,葉盈的靈目如何會再度復甦。
一旁的鄭邪卻是笑了起來:
「我得謝謝你,送來了葉家的祖脈,還幫她開啟了靈目……嘖嘖,這句話原本應該是你對著我的屍體說的,可現在局面好像有些不太對呢。」
骷髏道人仍舊在盯著已經失去意識的葉盈:
「你做了什麼?」
鄭邪笑了:
「借她靈目一用罷了。」
下一刻,一團璀璨的光芒自葉盈的雙眸中射出,直接飛向了鄭邪的眉心,在骷髏道人都來不及阻止的情況下,就這麼沒入了鄭邪的頭顱。
鄭邪渾身一震,深吸了一口氣,隨後長吁道:
「葉祖的真武靈目,果然恐怖!即便只是稀薄的血脈催動,也有如此恐怖的威力……」
下一刻,鄭邪的左眼中浮現了一個難以描述的文字,同樣是綻放出了如葉盈先前鎮壓安山妖鬼時那般璀璨的碧藍色光輝!
「只是一雙靈目而已,縱使你能洞悉我的攻殺意圖,在絕對的實力差距前,也毫無勝算。」
骷髏道人雖然不知鄭邪用了什麼手段,但是也並未緊張。在它看來,一雙殘次品的真武靈目,還不足以彌補這個少年和自己之間的差距。
然而,鄭邪只是搖了搖頭:
「我想你誤會了什麼……這雙靈目,是用來鎮壓我自己的。」
骷髏道人心中一跳,但是卻並不願意相信眼前這個少年話語中所透露出來的信息:
「故弄玄虛……」
話音未落,鄭邪的右眼已經是化為了一片漆黑。
骷髏道人嗤笑一聲:
「安山妖鬼?你以為將這個從我手中誕生的怨靈喚醒就能——」
骷髏道人的話語戛然而止,因為一股無比恐怖的氣息開始從鄭邪身上蘇醒,讓他都是開始感到毛骨悚然起來!
「你到現在還那麼天真地以為,我想用真武靈目來鎮壓的,是一隻區區妖鬼?」
鄭邪的聲音開始變得沙啞起來,好像正在竭力抑制某種存在的復甦。
那漆黑之色的邊緣開始泛起了妖異的純白色,就像是活物一般開始侵吞鄭邪右眼中的漆黑。
在骷髏道人驚疑不定的注視下,鄭邪的右眼徹底變成了散發著莫名氣息的白色。
這種白色並非聖潔……甚至,可以說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邪惡——純粹的邪惡。
鄭邪左眼的真武靈目光芒璀璨,其中散發的威壓絕大部分都作用於鄭邪的右眼之上。
果然,就如鄭邪所說的那般……他之所以用真武靈目,是用來鎮壓他自己的!
「嘶~~~~」
鄭邪的呼吸聲變得急促起來,好像正承受著莫大的痛楚,但是卻又有某種詭異的滿足感。
自他斷裂的雙臂處,有著一縷縷的白色霧氣蔓延而出,最後緩緩凝聚成了一雙完整的純白色手臂!
「你?」
骷髏道人看著著奇異的一幕,也是摸不清鄭邪的底細。
鄭邪低著頭,低低地笑著:
「我壽命將盡,陽壽都被贈予他人,無數業障卻存放在我的身上……」
骷髏道人沒有貿然出手攻擊,為了更好地觀察鄭邪的狀態,他甚至更樂於聽著鄭邪講故事。
「原本吶,地府的鬼差將會將我拽入那陰曹地府,使我飽受業障折磨……」
「但是你所孕育的安山妖鬼,卻為我爭取了二十餘年的時間……可以說,我是以安山妖鬼的身份才能躲過地府的追緝……」
「我雖知曉這大羅山中有詭異,卻也沒把握能與之對抗,只打算待時機成熟,便解開束縛使你忌憚,並引來地府鬼差,用這安山妖鬼來換我一命……」
說到這裡,鄭邪抬起了頭來,純白色的眼眸中儘是讓骷髏道人悚然的氣息。
「我沒有把握控制地住『它』……我也不知道你的底細……更不知曉安山妖鬼是否足矣換取我的性命……」
「可是現在……你不僅暴露了你的一切,甚至還為我帶了一個意外之喜,可以讓我最大程度地控制住『它』……」
鄭邪笑了,笑聲中儘是蔑視一切的張狂:
「你以為是你在勾畫一切,卻不知我也在算計你!」
剎那間,宛若時間靜止,大羅山的崩碎盡數平息,而生機的枯萎蔓延也是戛然而止,好像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把握住了一切。
骷髏道人只覺得無盡的危機感傳來,甚至都來不及躲閃,便被鄭邪一拳轟中了面門!
磅礴如汪洋般的力道自那純白的拳頭上傳來,盡數在骷髏道人的頭顱上迸發,直接硬生生地將那頭骨擊碎了大半!
骷髏道人咆哮一聲,眼窩中的青色妖火都是暗淡了幾分,隨後重重地砸在了大羅寺的斷壁殘垣之上,震得整座大山都是顫動了幾分!
鄭邪周身環繞著難以言語的恐怖氣息,連移動的動作都不曾出現,直接就來到了骷髏道人的面前,又是一拳轟在了它的胸膛之上!
大羅山底下的牛吼聲再次傳出,帶著兇狠的憤怒之意,好似在警告鄭邪。
鄭邪咧嘴一笑:
「惱羞成怒了?別著急,等我滅了你這具靈身,下一個便去找你!」
數不清的死氣從大羅山脈的地底深處蔓延而出,帶著泯滅生機的恐怖力量,盡數朝著鄭邪席捲而去!
不詳與災禍,這是那些死氣中最直觀的的兩種象徵。
「不詳……」
鄭邪白色的眼眸凝視著地底深處,好似想要看清那些死氣的源頭。
「豈能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