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喚醒
?「只是,這麼好的一副皮囊,就這麼化作屍骨也是可惜了……」
這個被面紗遮住了大半面容的男子低低地笑了起來,隨手一抹,葉盈上身的衣衫便寸寸爆碎開來,只留下幾片布條得以遮羞。
葉盈羞憤至極,恨不能當場自盡,但是周身都被控制,連自殺都做不到,只能任憑這幾人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在自己身上遊走。
煙雨閣閣主偏著頭,向著後方道:
「老閆!這頓美餐就送給你了,元陰未失,想來味道應該不錯。」
葉盈面色蒼白,自然是知曉那煙雨閣閣主口中的「老閆」是什麼人。
閆三,煙雨閣四大護法之一,生性極淫,向來酷愛折磨女性,若是落入他的手中,比死還難受。
葉盈閉上了雙目,只希望這噩夢能早些結束。
「若有來世...我必報此仇!」
葉盈喃喃道。
煙雨閣閣主輕蔑一笑,便沒有再理會葉盈:
「那先等你上路再說吧!」
然而,過了許久也不見有人回應,這煙雨閣閣主也是皺起了眉頭:
「老閆?那女的渾身上下都是毒,你也有興緻弄這麼久?」
後方的山林一片寂靜,並無半聲回應。
這個時候,煙雨閣閣主也是發覺了不對勁,不由面色一變:
「老閆?!」
一聲陰冷的聲音自昏暗處響起:
「你是在找他嗎?」
剎那間,十餘根銀針爆射而出,近乎在半空中化成了一縷縷銀線,直接朝著那聲音響起的地方射去。
不論來者何人,第一時間扼殺危險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但是,那些銀針卻只是穿透了一具鮮血淋漓的屍體。
閆三的屍首就這麼被人掛在樹上,胸口破開的大洞還在冒著熱騰騰的蒸汽。
「我看得出……你想殺我……」
這個嘴角還沾染著血跡的黑髮少年邪邪一笑,漆黑的雙瞳混雜著空洞和凝實交織的扭曲感,就這麼肆無忌憚地掃視著在場的眾人。
煙雨閣閣主翻手又摸出了幾根銀針,警惕地看著這個單薄的少年,寒聲道:
「煙雨閣的事情,閣下怕是也要插手?」
葉盈微張著嘴,獃獃地看著這個熟悉的身影,直到看到對方眼中純粹的漆黑之時,才陡然一驚,低聲道:
「妖鬼?!」
煙雨閣閣主耳朵一動,看向這個少年的眼神也是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色:
「安山妖鬼?!」
鄭邪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角,露出了猖狂的笑:
「一、二、三、四、五……五顆心臟,真是讓我驚喜吶……」
煙雨閣閣主眼皮一跳:
「閣下,或許我們不必——」
然而,鄭邪只是輕蔑一笑,便如同一陣迅猛的疾風,直接就衝到了他的面前!
那堪稱恐怖的速度,便是如煙雨閣閣主這般高手也是來不及反應,只來得及堪堪閃避,便被鄭邪直接掐住了喉嚨!
「咕唔!」
煙雨閣閣主只覺得喉嚨上傳來一陣巨大的力道,硬生生地將他的喉骨緩緩捏碎開去!
生死關頭,他可謂是底牌齊出,竭盡全力地試圖用自己的獨門兵器攻擊面前這個少年的死穴,細針、毒物、匕首,分別向著對方的幾處竅穴封去,只希望對方投鼠忌器,能夠暫且鬆手。
一旁的另外三名護法也是意識到情況不妙,在自家閣主被那黑髮少年擒拿之際,便都鼓足了氣力向著那個看似單薄的少年殺去。
然而,那些他們引以為傲的兵器落在那個黑髮少年的身上時,發出的卻是清脆的崩碎聲。
鄭邪偏過頭去,看著這幾個貼身上來試圖殺掉自己的人,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意外嗎?」
鄭邪手中用力,那煙雨閣閣主的腦袋直接就和身體徹底分家!
另外三人面露駭然之色,其中一人大喝道:
「這妖孽不可敵!速退!」
另外兩人聞聲也是深以為然,當即拋棄了手中已經碎裂開來的兵器,就打算抽身後撤。
鄭邪卻是笑得令人毛骨悚然,純黑的眼珠只是掃視了一下周圍,便右腳猛地一跺,直接震得周遭的地面晃動起來,讓那三人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個大虧,用力失誤,直接跌倒在地。
「送上門來了,怎麼可能這麼輕輕鬆鬆就能走掉……」
鄭邪身形宛若鬼魅,只是一個騰躍便來到了離他最近的一名煙雨閣護法身後,對方還未反應過來,胸膛便被一隻手掌直接貫穿。
下一刻,一刻血淋淋的心臟便被活生生地拽了出來!
這名叱吒洛烏域的煙雨閣護法,竟是連一聲完整的慘叫都發不出,就被人掏去了心臟!
「一顆……」
鄭邪的嘴裂得極大,扭曲到了人類不可能張開的程度,一口便將那還散發著熱氣的心臟吞下,只是隨意一嚼,就從口中濺除了不少血汁。
另外兩人見此情形可以說是被駭得亡魂皆冒,從地上翻身而起就欲逃離,只恨自己爹娘沒能多生兩條腿。
「噔噔」
一柄短刀和一柄長劍分別貫穿了這二人的後背,將他們準確無誤地釘在了兩棵粗木上。
「呃!」
壯碩些的那名男子悶哼一聲,但是反應卻是果斷而冷酷,直接四肢用力,試圖將後背上的短刀拔下從而逃離。
但是,鄭邪僅僅是在他被釘在樹上后的下一秒便來到了他的身後。
「不……不要……」
這個時候,這名手染不知多少人命的兇徒終於是產生了面臨死亡的恐懼,想要回頭看看鄭邪的臉,但是卻被釘在樹上無法轉身,只能忐忑地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鄭邪深吸了一口氣,看起來頗為陶醉:
「恐懼……絕望……啊,再多來一些吧……」
那男子似乎明白了什麼,聲音愈發顫抖:
「等等!我——」
噗哧
作為煙雨閣的四大護法之一,平日里地位多麼尊貴?此時卻是張著嘴,瞳孔逐漸渙散,只能如同家畜一樣,被活生生地掏出了心臟,屍體卻掛在樹上,雖死仍不能安。
「兩顆~」
鄭邪再次將這心臟一口吞下,露出了頗為滿足的神情。
「妖孽!你必不得好死!」
剩下的那一名護法也是自知自己多半是凶多吉少,掙扎不脫的情況下索性放棄了逃生的想法,用盡最後的力氣咒罵起來。
鄭邪舔了舔嘴角,看向了這個口中已經含糊不清的男子,露出了肆無忌憚的笑容:
「好死?」
鄭邪一步邁出,竟是橫跨了數丈距離,直接來到了那人背後,同時右手成爪狀,直接捅入了他的胸膛之中:
「你在我們面前說不得好死,是不是太可笑了一點?」
鄭邪的聲音彷彿來自九幽,又好似縈繞著上百人的哀嚎。
「你……必定……自嘗惡果……」
這男人說出了他一生中最後一句話,便徹底失去了生機。
「自嘗惡果……呵,你們幾個身上的孽債,哪個不比我少?」
鄭邪輕蔑一笑,隨後將目光移向了坐在地上的葉盈。
「接下來……第五顆~」
鄭邪漆黑如墨的眼珠凝視著渾身顫抖的葉盈,神色竟好似陶醉其中:
「純粹的恐懼……真是……令人回味……」
葉盈很清楚,此時站在她面前的不再是那個黑髮少年,而是吞噬了不知多少條人命的安山妖鬼。
一個,在大羅山中遊盪徘徊了近千年的怨靈。
「我見過你。」
安山妖鬼走到葉盈身前,緩緩蹲下,頗為好奇地看著她。
葉盈緊咬著嘴唇,並未回應。
「你知道嗎?他之前甚至還說什麼想救你一命。」
安山妖鬼用手指輕托起葉盈的下巴,仔細端詳著她的面龐。
「可是,有什麼用呢?」
安山妖鬼露出了邪惡的笑容:
「他只能看著這一切,看著我如何用他的手挖出你的五臟六腑,再塞進他自己的嘴裡。」
「他會用舌頭一寸寸地品嘗你血液的滋味,然後懷著痛苦回憶起他曾說過的那可笑至極的話。」
這時候,葉盈腦中浮現的卻是那夢中的場景。
…………
「這鄭邪,是一千二百餘年來唯一一個被安山妖鬼入主后仍舊能夠具有清晰意識的人,我推想,他的身上應當是有著某種可以和那安山妖鬼分庭抗禮的力量。」
葉盈不解道:
「唯一具有清晰意識?那其他人難道就完全喪失了神志?」
白衣男子點點頭:
「歷代安山妖鬼,都只留下了足以支撐三十三年的皮囊,其原本的神志早就被那妖鬼吞噬,但是這鄭邪卻能將安山妖鬼困在體內,保持神志不失,即便那妖鬼復甦,也只是暫時壓制他的意志,而非徹底佔據,著實詭異至極。」
葉盈似有所悟:
「那……若是他神志被安山妖鬼壓制,可有解救之法?」
白衣男子充滿深意地看著葉盈:
「若是其他人,或許無法,但如果是你,則有一術!」
葉盈一愣:
「我?」
白衣男子溫和地伸出手,自葉盈的眉心撫過,柔聲道:
「我當初犯下的錯,只能靠你來彌補了。我苦等如此之久,沒想到竟能等來葉家的祖脈……」
「這大羅山裡有大詭異……這安山妖鬼本過了九世之後便會消散,但是卻有東西打亂了我的布局,讓它生存了漫長的歲月。」
「我授你一法,待喚醒那妖鬼之軀的正主后,務必去那大羅山巔……去尋到我。」
「否則,生靈塗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