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樣把我賣了?
?得罪了齊國的相爺倒不是什麼好事,以後在說吧,冷霜靜靜的坐在銅鏡前,看著鏡中這張陌生的臉,她的命好苦,命運這樣的捉弄她,她又能做什麼呢,
轉眼間,已是傍晚,溫和的陽光,撒進屋子裡,一切都被染成金黃色而冷霜還是一個人靜靜的坐著,不知何時,被一個嬌滴滴的聲音打斷了,「田倩,班主叫你過去。」冷霜才回過頭來,殊不知,花垣早已坐在她的身旁,「田倩,你自己小心點。」
冷霜微微點頭,這時,那個濃妝艷抹的牡丹,左搖右擺,十分招搖的走進來,「誰知道班主叫她幹什麼?說不定會教訓她一頓,省得她那樣的心高氣傲。」冷霜從她身邊走過時,她狠狠地瞪了冷霜一眼,
她說這一切不過是為了嚇唬冷霜罷了,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麼可怕的呢?可是,還是要小心一點,畢竟冷霜不知道田倩是個什麼樣的人,還是要謹慎一些,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
冷霜剛走了一半的路,卻被五六個女子拉到一個僻靜的屋子裡,她們要幹什麼,不會真的是要殺她吧,那屋子裡,有一個好大的木桶,在書里看過,那是古人用來泡澡的,而正有兩三個人給她寬衣解帶,「你們這是幹什麼?」
冷霜冷冷的問道,而木桶里放滿了熱水,灑滿了花瓣,香氣漸漸地瀰漫到整個屋子裡,沁人心脾,「來,快點,別讓班主等急了。」為首的老女人說道。
而冷霜卻只好按她們說的做,敵眾我寡,不能以卵擊石,還是以不變應萬變吧,這才是上策,冷霜才看見田倩的肩膀上有一塊拇指大小的胎記,紅紅的,像一隻蝴蝶一樣,沐浴凈身後,她們為冷霜梳妝,穿戴著綾羅綢緞,鏡中此人,眉目如畫,玉樹映花,天生的粉黛尤物,
「快,快點。」,那老女人還是在催促著,冷霜一步一步的邁出房門,而身後的人一個都沒有跟來,「你快去見班主吧。」那老女人說道,冷霜慢慢的走著,她,那個女班主,到底在玩什麼鬼把戲,半信半疑的走著。
不遠處的屋子裡,亮著燭火,冷霜放輕了腳步走了過去,到了門口,卻聽見女班主和一個男人在談著話,冷霜敲了敲門,「進來吧。」那女人說道,冷霜推開了門,屋子裡除了女班主,
還有上午的那位相爺,管仲,冷霜看來他一眼,卻見桌子上擺著些銀錠子,四大塊,不知那些是多少,女班主一見到她進來就拉著她的手,說道:「哎呦,田倩啊,你可有福氣了!」
那男人一臉笑容的看著冷霜,「奴婢見過相爺。」,上一次見面說不認識也就罷了,而這回不能再說不認識了,在這齊國,管仲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可以無視他啊,要是得罪了他,日子恐怕要不好過了,
而他一直盯著冷霜看,而冷霜只是盯著地下,也不知該怎麼辦好了,那女人又說道:「田倩啊,以後啊,你就去伺候相爺吧,去過好日子吧,過舒坦的日子吧。」
冷霜明白了,她逃離了一個火坑,又被推進了另一個火炕,原來她是被賣了,女人,在這古代,什麼都不是,沒有地位,沒有尊嚴,什麼都沒有,只能被當做一個物件被推來送去,註定一世,命薄如紙,
而她不屬於這個時代,也不會順著這個時代的發展,她不會就這樣認命,但是,為今之計,還是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再作打算,而看著那個班主,她更不是個東西。
她有什麼權利隨便將冷霜賣了,她就像冷霜的姑姑,為了錢,可以不顧她的學業,可以逼她去死,都是狠心之人,田倩也是個苦命之人,既然靈魂附到她的身上,也要替她出出氣,總有一天,會叫她好看的,也要讓她嘗嘗被賣的滋味,
女人,為什麼要互相算計,為什麼不能和平相處,冷霜的心裡充滿了憤怒,而這又可以告訴誰,又可以向誰發泄呢?她還能幹什麼,只有默默地承受。
「你就這樣把我賣了?」冷冷的,似乎是在質問,她哪裡有資格質問,她是誰啊,只是一個賣唱的的而已,命薄人微,能做什麼呢,「我回去收拾東西。」
先離開這裡再說,冷霜說道,沒有帶有一絲感情,回去的路她都不知道怎麼回去的,腳下像踩著浮雲一般,回去后,卻傳來牡丹的嘲笑,「喲,這不是田倩嗎,我們可高攀不起啊,您可是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怎麼還會理我們呢?」
「你說什麼呢?什麼鳳凰啊?怎麼回事啊?」花垣一頭霧水的看著心神恍惚的冷霜,「沒事。」她就是這樣,和她的名字一樣,冷霜,冷霜,冷若冰霜,還真的絲毫不差呢,「花垣,你放心,她也是兔子的尾巴,長不了。」
似乎是在諷刺,冷霜這樣的話早已聽慣了,也麻木了,不會去在意,「麻雀變鳳凰,田倩,你可有福了。」花垣臉上寫滿了高興,她似乎有些羨慕冷霜似的。
想想也沒什麼可拿的,這裡的一切都是不屬於她的,都是屬於田倩的,她唯一拿走了那把古琴,因為那琴上刻著田倩的名字,那應該是她最喜歡的古琴吧,冷霜抱著古琴來到門口,卻見管仲早已在馬車前等候著她,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平了平心情,走了過去。
「你終於來了。」他等了很久嗎,看見他就讓人討厭,冷霜瞥了他一眼就上了馬車,默默地坐著,眼前的這個人,哪裡比得上孔明啊,左看右看也比不上孔明,孔明為什麼會拿他自比啊,
「你叫什麼名字啊?」不會吧,連她名字都不知道就接回來,膽子不小啊,回頭想想也不對啊,女班主應該告訴他了啊,莫不是在找聊天的話題,「冷…,不,田倩,我叫田倩。」不能告訴他,這是個秘密,她要永遠守著。
「哪的人啊?」他隨後問道,天啊,這怎麼回答啊,她說不知道,不會啊,哪有連自己家都不知道的,等等,田倩會在這班子里,就是說明她不是孤兒,就是家裡窮被賣了,兩種選一個吧,
但萬一選錯了怎麼辦,思前想後,冷霜想到了一個辦法,「我也記不清了,那種叫苦不迭的日子,我不想再想了。」說著,臉上帶著一絲惆悵,眼睛也變得紅紅的,不當演員就是屈才了,去獲獎也不在話下。
「你放心,我會好好待你的。」說話間手搭上冷霜的肩,一把將冷霜攔在自己懷中,他的懷抱暖暖的,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心安,冷霜也沒有推開他,那樣會有些反常,也不是一個賣唱女子該做的,不會吧,命真的不好啊,註定一生,命比紙薄。
很快車子停了下來,到了地方,冷霜下車一看,隨苑,先前仔細研究過,不至於字看不懂,這裡不是他的家,也對啊,子曰:『三十而立。』
他已到了而立之年,要麼就是家中已有妻室,要麼就是個死了妻子的鰥夫,他攔著冷霜進去,走到內室,婢女也很知道分寸,都紛紛下去,冷霜將琴放到台案上,嘆了口氣,而夷吾(管仲字)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給我彈一曲吧。」
冷霜坐下,慢慢撫琴,「束髮讀詩書,修德兼修身……半生遇知己,蟄人感幸甚……丈夫在世當有為,為民播下太平春……清風明月入懷抱,猿鶴聽我再撫琴。」
又是這一首,她只會彈這一首,他好像還沉醉在樂曲中,「你知道我最喜歡哪一句嗎?」冷霜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丈夫在世當有為,為民播下太平春。」他也學著冷霜的曲調,唱出來,冷霜微微一愣,她也最喜歡這一句。
「相爺,凌雲之志,奴婢佩服。」冷霜說的很恭敬,畢竟寄人籬下,「你似乎與她們有些不同。」他看出來了,冷靜,冷靜,千萬要鎮靜,「是嗎?」冷霜微微一笑,似乎是在笑他的傻,
管仲慢慢的走近冷霜,冷霜的自我保護意識很強,下意識的後退半步,似乎有些害怕,「別怕。」他輕聲的說著,他抱起冷霜,往床榻邊走,他把冷霜放在床榻上,開始慢慢的解著冷霜的衣衫。
此刻的冷霜依舊平靜如水,側過頭不去看他,他的手法很嫻熟,冷霜的衣衫一件一件的露在外面,眼看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褻衣時,冷霜淡淡的說道:「我以為你和他們不一樣。」
他的手停住了,沒有再去解冷霜的衣衫,而簡單地合起她的衣服冷霜坐起來,對上他的目光,「我敬重您是個君子,自然是不會強迫一個女子,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情,您說對吧,相爺。」
那語氣不卑不亢,倒是信心十足,彷彿篤定了一般,「哈…哈…,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說完拂袖而去,徒留冷霜一人,偌大的隨苑,只是一個鳥籠,將她永遠的困在這裡,
侯服玉食,不是她想要的,苟且富貴,放下尊嚴,她做不到,從現在開始,她是冷霜而不再是田倩了,她要忘記以前的自己,重新生活,做好現在的冷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