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死神)
?距離白哉受傷到現在已經有一個月之久,雖然還未恢復靈力,但是白哉已經清醒過來,總隊長批准他在家休養,隊里的事也交由副隊和三席處理,白哉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煩躁或是失落,只是比平時更加的冷漠。
而最讓管家擔心的,卻是伊澤少爺和白哉少爺的相處模式,這兩個少爺都是他一手帶大的,自然沒有輕視偏袒誰的意思。但是為毛伊澤從白哉的卧室搬出來住?雖然他早就勸過無數次,而伊澤少爺每次都選擇無視並且雷打不動地往白哉床上跑,現在怎麼說改就改了。為毛每次吃飯都同時進行,哪怕時間表不同都會等待對方的兩人開始分開吃飯了?為毛兩兄弟相處明明很正常的同時,他卻強烈的自我感覺不正常?
在管家自我糾結的同時,家裡的婢女和僕從似乎也感到了異常,整個朽木大宅都開始被籠罩在了扭曲的氣氛中。
按道理來說,白哉有更多的時間呆在家裡,應該和伊澤更親近的。但是兩個人卻漸漸的疏遠起來,是因為在白哉發生這樣的事之後,伊澤莫名其妙地當上十三番隊隊員的關係嗎?還是因為伊澤天天早出晚歸,沒有時間像當初白哉照顧他一樣照顧白哉呢?或是因為伊澤厭惡了白哉,不想有人拖累著自己,想著反正早晚都會死的傢伙,也不用再浪費精力之類的嗎?胡思亂想的管家下意識的搖搖腦袋,繼續背手走在庭院里。
伊澤少爺怎麼可能會像那些忘恩負義的傢伙一樣,他帶出來的孩子,人品什麼的還是很有保障的。這樣安慰著自己,老管家卻低聲嘆了口氣,心裡滿是對現狀的擔憂。
希望兩位少爺快點恢復原來的樣子啊,雖然那樣很不符禮儀,可是看起來總是比現在多了些人情味,似乎整個冰冷的宅院都暖和起來一樣,他的心裡也開心些。
房間里。
白哉身穿家居的白色長袍靜靜地坐在窗邊,藍灰色清冷的眸子注視著庭院里的那棵櫻花樹,就這樣看了一個上午。從窗外吹入的風,掃到紗質的袍子上,隨風飛舞。
伊澤端著剛剛熬好的葯湯,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望著白哉,直到葯湯的溫度降到正好入口,才敲敲門走了進去。他把葯碗放到卧榻邊的木桌上,抬頭看向白哉的背影「哥,該吃藥了。」
就像沒有聽到一般,白哉依舊靠坐在原處,身體沒有絲毫的移動。
伊澤停頓了幾秒,又伸手碰了碰葯碗,再一次張口道:「哥,你這樣是想要我喂你嗎?」
不出伊澤所料,白哉果然不再沉默,他的身影晃動了一下,卻終是沒有轉過來。聲音冷淡平和,似乎在跟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交談「我會喝。」
這種語氣似乎在說,如果你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出去了;亦或是有別的事情也不要來煩我。潛意思里,充分顯示著主人的不耐煩,似乎伊澤的存在令他莫名的心煩厭惡。
「那怎麼行,不看著哥吃藥,我會很擔心吶。」伊澤不以為意的笑笑,厚臉皮地不顧白哉的驅趕,好像只有看到白哉真正地喝下藥湯才心安。「上次是誰只喝了一半,把剩下的一半都倒進了花盆裡。」
白哉漠然,他從伊澤手裡接過葯碗,仰頭倒入嘴裡。吞下口中的葯汁,白哉不動聲色地看著伊澤,冷漠的眼神中顯示著『我已經達到你的要求,你可以離開。』的信息。
拿過葯碗,伊澤笑眯眯地看著白哉,不說話也不走開。
「出去…唔…」白哉清然的眸子微微張大,眼底流過一絲詫異。下意識將伊澤丟到嘴裡的糖果含入舌底,縷縷甜味從舌苔散開,一直甜到心裡。
對於自己的成功偷襲,伊澤滿意地點點頭,不理會白哉臉上的表情,端起葯碗走出了房間。
把葯碗交給門口的婢女,伊澤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
白哉看著伊澤迅速消失的背影,那雙不摻任何雜質的藍灰色眸子里滿是認真,那般專註的神情,會讓無數死神少女的心臟頓時漏跳了一拍。
沒有人注意到白哉的神色,也沒有人留意伊澤急匆匆地去了哪裡。
「咳咳…咳咳…咳…嗯……」伊澤一隻手支撐著自己傾斜的身體,另一隻手緊緊地捂住嘴巴,從嚴密的指縫間透出一絲絲的殷紅,漸漸匯成一條鮮艷的紅線,順著手背骨節滴落到地上。
這是朽木家廢棄的一處荒宅,即使是白天也少有人來。
伊澤的胸腔猛烈地起伏著,哪怕用手捂住嘴巴,將聲音降低到最小,依然可以聽到從裡面傳來的沉悶的,像是巨石砸在肋骨處一般的聲響。彷彿受到傳染一樣,整個身體也微微地顫動著。
他無力地側靠在冰冷的牆面,鮮紅的血絲緩緩地從嘴角滑過,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觸目驚心。
饒是這樣,他依舊是那副無關緊要的樣子,甚至可以用微笑來形容。修長的手指覆在左胸上,閉了閉眼睛,漫不經心的微笑著。
不管怎麼說,他還不能死,他必須要繼續活下去。
「小少爺,您怎麼在這裡?」
因為是一月一清理的大掃除,加上這些天來發生了許多事,管家決定今天組織人手,把宅子好好打掃一番,沒想到卻在這裡遇到了伊澤。像二少爺這樣好玩的性子,實在讓人想不到他回來這裡做什麼。自從大少爺有病之後,兩個人一直都怪怪的。
不著痕迹地抹去手上和嘴角的血跡,伊澤不動聲色地轉過身去,笑眯眯地看向管家:「吶,居然被管家爺爺發現啦,還真是失敗呢。我正在研究斬魂刀的使用方法,身為番隊隊員,我可不能給同伴拖後腿啊。」
說著,比劃了一下手中的斬魂刀,意思是他正在練習。管家不知道伊澤什麼時候找到的斬魂刀,似乎是憑空出現的一樣。大家也從沒看到伊澤使用過它,或許,少爺的能力還是駕馭不了吧。但是勤加練習,一定會趕上白哉的!
管家也感受到了二少爺幹勁十足的鬥志,他欣慰地笑了,走過去拍了拍伊澤的肩膀。卻發覺這位小少爺似乎越來越瘦了,肩膀的骨頭硌的手生疼。
相比之下,重病未愈的不是白哉,而是伊澤。
「二少爺怎麼瘦成這樣,看來晚上應該多加一餐補補才是,否則哪有體力訓練啊。」管家已經開始思考怎麼為伊澤營養配餐。
穩住身體的輕顫,伊澤半閉著眼睛,像是在回憶什麼美好的東西「我想吃燴三鮮和籽蝦豆卷,再來一份冬瓜木菌湯。」
「好,我這就去準備。」管家一聽二少爺主動下菜單,馬上來了精神,也不顧什麼清掃,竟然徑直走去廚房吩咐。沒走幾步,他回頭又說道:「二少爺沒什麼事還是回去吧,這裡灰塵大,呆久了對身體不好。」
從小不受寵的伊澤,也只有這個管家是真心向著他,他朝管家揮揮手,異常乖巧地回答:「好的,管家爺爺。別忘了我的籽蝦豆卷要大份的啊。」
「知道了,嘿嘿,管飽。」
目送管家走出視線,確定他不會再回來,伊澤鬆了口氣,一下靠到牆上。
看了看時間,該去四番隊拿哥哥明天吃的葯了。伊澤整理整理抓的有些凌亂的衣領,走出陰暗的牆角。
對於去四番隊的路線,伊澤已經熟到不能再熟的程度,就算是閉上眼睛都可以順利到達。一路上很多人向他打招呼,死神們已經不像原先那樣排斥他了,尤其是四番隊里的隊員。畢竟他對白哉的照顧大家都看在眼裡,作為弟弟的他,是當之無愧令人佩服的死神。
「小伊澤,快進來,我以為你還要晚一些才會來呢。」卯之花烈站在庭院里,向伊澤招招手,臉上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進屋子裡坐下,卯之花烈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拿出葯直接交給伊澤,而是看著他,不知在想些什麼。想要說什麼,努力思考組織語言的樣子。
伊澤也沒有催她,他安然地等待著卯之花烈的下文。
「小伊澤,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種方法可以使白哉快速恢復,你同不同意。」卯之花烈想了一會後,才說道「前提是需要你的協助。」
「對哥哥有副作用嗎?」
「當然沒有,這個你可以放心。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白哉很快就夠恢復到以前的狀態。」
伊澤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揚起嘴角笑道:「那麼,需要我做些什麼?」
「你知道的,死神的靈子都是不一樣的分佈和排列,所以死神所擁有的斬魂刀也不盡相同。但是同種血緣的人,他們的靈子可以趨近於無窮相似。」卯之花烈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白哉最大的硬傷就是無法產生靈子支持身體的功能,我這幾天翻閱了大量的文獻資料,結果終於找到一種可以快速使人再生靈力的方法。」
聽到這裡,伊澤心裡有了一個模糊的猜測。
「那就是由同血緣的親人,最好還是相差不多的同代人輸送給對方靈力,刺激本體靈子的活躍性。這種做法的成功率很大,白哉的時間不太多了,我認為與其這樣推遲死亡的時間,不如換個更加有把握的試試。」
「你是說,讓我輸靈力給哥哥?要多少?」伊澤輕輕地問道。
卯之花烈覺得計劃快要成功了,連聲音也輕快了不少:「最好是全部,反正你的靈力可以再生,再說,如果不出任務的話,暫時的靈力全無根本沒有危險,而且這樣白哉也會好的快些。」
「這是唯一的方法嗎?救哥哥的方法?」
雖然有些詫異伊澤好像並沒有想象中那種驚喜的反映,卯之花烈還是點頭說:「是的,目前也只有這個辦法最好了。」
「可不可以再想個別的方法?」
「你認為白哉有時間去等嗎?」
卯之花烈有些慍怒地看著伊澤,她不明白這個對哥哥細心照顧的人,為什麼不願意奉獻出一點靈力。平日里來的對白哉身體的諮詢,了解白哉吃什麼較好,怎麼樣照顧到白哉的心情,甚至是散步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會納入考慮範圍的人,怎麼可能是那種不顧對方的自私小人呢。
那麼現在,他在顧慮什麼呢?還有什麼比白哉的生死更值得顧慮的事情呢?
雙方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互不相讓。
伊澤眨眨眼睛,輕笑道:「抱歉,可以把哥哥的葯拿來嗎?我想我該回家了。」
「你不同意?只是需要一點點靈力而已。」卯之花烈不可置信地說道。
「對於哥哥來說,讓我做什麼都行,但是靈力的話,我真的做不到。」
卯之花烈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她嘆了口氣,站起來從左手邊的柜子里拿出包好的葯,遞給了伊澤。
拿過藥包,伊澤直起身,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回過頭向卯之花烈輕聲笑道:「如果別人或是哥哥問起來,你直說就好,不需要隱瞞。畢竟,我真的是無能為力。」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大家節日愉快啊!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這章。
沒有及時更新的某人十分愧疚,大概這幾天會做出補償的,兩三張還是會有的,相信某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