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波平一波又起

第九章 一波平一波又起

?若此生就沒有遇見,也就不曾有錯過;若此生就沒有我,也就不知有你;若此生的我,認為此生沒有你;若此生沒有我也沒有你,也就無從談起;若此生我們相愛,也就沒有時間思考上述問題。——張緘《若此生我們相愛》。

故事只要開了頭,就會自動的結束,就像每段失敗的愛情。

胡東偷窺女生宿舍這件事,胡校長在學校一次全體會議上親自給胡東記了一個處分,事情也就算結束了。

胡東在這件事後,最大的變化就是不在校園裡亂晃了,以前除了家和教室,校園裡哪是他手插口袋的身影。

他彷彿是學校的土地公公,在學校你任何能想象的地方,他都可以隨時冒出來。

張緘因為每天早起,經常感覺的疲倦,胡東就像年輕的泰迪狗,渾身充滿了力量。

在這一點上讓張緘十分羨慕,由於在張家村中學初中三年,張緘不是逃課打遊戲就是在教室里睡覺。

由於基礎非常差,提升的空間非常大,每一次月考張緘就能進步很多名,他是每個任課教師重點的表揚對象,張緘的進步完全肯定了他們的工作。

經過幾個月的努力,張緘在班裡的成績已經算是中等偏上了,讓原來一直墊底的他有了小小的成就感,學習的勁頭不自覺大了很多。

日子重複的就像在記流水賬,讓人困頓,但正當你要昏昏欲睡的時候,又帶給你不一樣的內容,周而復始。

張緘按部就班的早起看書、上課、去晚自習。

在和高小丫和劉一鳳熟悉以後,張緘和他們經常一起說話,最後熟悉的可以頭碰頭像天線寶寶那樣聊天,上課無聊的時候還會傳傳紙條。

胡東晚上的想心事想累了的時候也會和張緘談談詩歌,他曾拍著胸脯義憤填膺的說:古今詩歌彙集在一起就是一部吹牛大全,高興了吹,難過了吹,得意了吹,落魄了吹,戀愛了吹,失戀了吹,對著花草吹,對著蟲魚吹……

有一天晚上他指著《朦朧詩選》中的一篇說到:

「你看這句,沒有比人更高的山,沒有比腳更長的路。這個牛吹的牛都不願意。」

「你不懂不怪你,你這就是抬杠,那西遊記里的猴子還是石頭變得呢,那不是吹牛嗎,你就是對詩歌有成見。」

「我是和你探討詩歌,你不要急眼,別人我還不願意他探討呢。」

「你這叫詆毀,你才看幾首詩歌就指手畫腳,不喜歡詩歌你可以選擇小說或者散文。」

「我現在什麼文學類型都不喜歡,我看你經常看詩歌,我就看了看,就被我發現這個驚天秘密了。」

「你這個牛吹的牛都同意了。」

「在事實面前它必須同意,你說你看這些有什麼用呢?」

「至少看看能讓我不寂寞」

「你寂寞?」

「我經常寂寞。」

「人為什麼會寂寞呢?」

「這個我不知道,我知道我寂寞的時候就看上兩首詩歌,心情就會好點,有個愛好挺好的,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有什麼愛好,瞎逛不算。」

「我沒有愛好,要不我們在談論一會詩歌」

「我們還是討論那晚白花花的大腿吧,你可能再說一遍」

「滾蛋」

…………

王倩轉校的那天,已是深秋。

雨淅淅瀝瀝半天就沒有停止,校園裡一片蕭索。

張緘是在下午上課之前知道這件事的,高小丫家和王倩外婆家是鄰居,王倩被她父母接到十公裡外的王家村上學了,說是為了更好的照顧王倩,也不知道和胡東偷看女生宿舍是不是有些關係。

偷窺事件后,王倩的同學就經常打趣她,讓她從了校長公子,以後就是公子夫人了,在高家村中學都可以橫著走了。

王倩聽后只是笑,沒有解釋也沒有惱怒。

王倩沒有成為校長公子夫人沒能像螃蟹一樣走路,初中沒有讀完就離開了高家村。

一旦離開可能就是一輩子。從那以後,王倩就像在人間消失了一樣,至今張緘再也沒有見到過王倩也沒有聽說過她的消息。

張緘有時會懷疑王倩是不是自己在腦海里虛構的,如果是虛構的,張緘第一次從背後看到她的那眼悸動卻在記憶里清晰可觸。

王倩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高家村中學,幾個月前張緘也是這樣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燕子所在的張家村中學。

那個時候張緘會經常思念燕子,在日記上寫她,在夜裡夢她。

記憶里他從沒有離開過她,只是距離多了四公里而已。

張緘坐在窗前看雨打芭蕉的時候,胡東全身濕透的回來了,頭髮黏在一起,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在這一點上,張緘遠不如胡東,他從偷窺開始從淋雨結束,每一次都是在用行動來證明他喜歡一個人。

在胡東回來后沒幾分鐘雨停了。

小說里這個時候的場景,應該是雷聲震耳欲聾,雨大風集,胡東仰望天空,雨水和汗水混在一起從他消瘦的臉上傾瀉而下,一道閃電,照亮他失魂落魄的身影,隨後他雙膝跪地,在地上砸出一道漣漪后,狂抓頭髮,仰天長嘯。

真實的情況是,薛老師沒有責罵胡東,眼裡滿是愛惜,胡東的小心事在教語文的薛老師面前,一覽無餘。

薛老師用比平時溫柔的多的聲音招呼胡東吃飯,胡東稍微猶豫了一下換完衣服就吃飯了,中間還打了飽嗝。

胡東進屋到靠在床上坐著,張緘用眼神打了聲招呼,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說什麼。

這時候說個笑話不合適,講安慰的話好像也不合適。

如果張緘能變成王倩,在這個時候他會毫不猶疑的同意,當然臉上不能有雀斑。

張緘總覺得需要做點什麼,就把《朦朧詩選》扔向床上的胡東,轉身去寫日記去了,這件事要記下來。

「12月4日,雨天,星期四。

胡東淋得跟狗一樣回來了,黑芝麻糊轉學了,他失戀了,他用他的態度說明他的難過。

燕子,我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我比他幸福,我現在可以想你,只有傷心和難過陪他,或許明天天晴了,他就會好起來,讓芭蕉作證。」

…………

「張緘,你不睡覺?」胡東還是打破了沉默。

「馬上睡,其實……」

「你別安慰我,我問你我還能見到她嗎?」

「她只是轉學了而已,想見去找她就行了。」

「我認為我以後見不到她了。」

「你太悲觀了,想見還是可以的。」

「你相信直覺嗎?」

「我相信,但直覺這東西也不一定準確,我中考選擇題全靠的直覺選的,直覺最後讓我來到了高家村復讀。」

「你那是沒有好好學習,和直接有啥關係,我現在該怎麼辦?」

「好好學習。」

「別開玩笑,我心情不好。」

「讓你爸媽去幫你求婚?」

「我爸會打我的」

「不就多挨一頓,你又不是沒有挨過。」

「還有別的辦法嗎?」

「忘了她。」

「忘不掉呢」

「那就不忘。」

「你出的全是餿主意。」

胡東不在理張緘拿起詩歌翻了起來。過了一會,就在張緘要關燈的睡覺的時候。

「等一下,我來關,我問你鄭愁予是誰,他現在多大了?」

「一個台灣詩人,現在六十歲左右吧,你怎麼關心他了。」

「那麼老了,沒有什麼,你先睡吧。」

那本詩集至從曹小山送給張緘,張緘已經從頭到尾讀了好多遍,喜歡的幾首基本可以背下來,詩集只收錄了鄭愁予的一首詩歌:

我打江南走過

那等在季節里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

東風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

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項,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

我達達的馬蹄聲是美麗的錯誤

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胡東肯定是看了這首《錯誤》,觸動了他的心弦,王倩的突然轉學,讓他措手不及。

張緘也曾和他一樣迷茫,人生總會有各種分別,要學會忍受,時間會告訴人們,哪些是你會擁有的,哪些是終將逝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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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是寂寞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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