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半夜嬰叫
?血手印這事不能深究,一旦曉雯知道這種可能,後果不堪設想。
有一天,我又經過藥鋪那裡,正巧再次碰見上次那抱著骨灰罈的大爺,他似乎還認識我,斜著身子瞥了兩眼,以一種幸災樂禍的語氣譏諷訕笑,「小夥子,你沒吃死哇。」
這叫人說的話么?我強壓心中火氣,故意挑著眉毛氣他道,「大爺,沒有啊,這葯挺好喝的,喝喝更健康,嘿嘿,我命比您兒子硬。」
他聽了一臉的不高興,氣的鬍鬚抖動,豎著眉毛啐了一口吐沫,恨恨惡毒詛咒著,「吃吧,早晚吃死你個小犢子!」
說的我心裡很不爽,但和精神病人也沒有爭論的必要。
扭頭剛要走,這個大爺忽而打開了懷裡那骨灰罈子,把罈子口對向了我,口中訕訕念叨,「兒子,你看看哇,又有不要命的吃草藥了,早晚得下去陪你!」
我剛想回敬一句,冷不丁的窺見那罈子口裡,似乎有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在凝視著我,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駭得心臟蹦蹦直跳,雖然是大夏天,仍舊一陣惡寒襲來。
再想看的時候,這老頭卻已經將罈子蓋扣上了,摟在懷裡,像是愛撫一樣摩挲著壇體。
「大爺,這罈子里是您兒子的骨灰?」情急之下,這句話不禁脫口而出。
他瞪著眼睛破口大罵,「不是我兒子的是你兒子的啊!」
我也感到剛才有些用詞不當,咽了咽吐沫,不再理會,大踏步的跑開了。
一路上,我琢磨著,老頭那罈子里未必是兒子的骨灰,可能是一條蛇或者是別的小動物,因為骨灰不可能有眼睛。
但罈子里那雙眼睛的眼神特別惡毒,像是某種有思想的東西,帶著極大的怨念那種,如果做一個比喻的話,像是一個男人正撞見老婆出軌,那種怒不可遏,恨意濃濃,能殺死你的眼神!
動物的眼神不會這樣,應該只有人能發出來。但那麼小的罈子里怎麼裝的下一雙活生生的眼睛呢?即使把人的眼睛挖出來,裝裡面也不行啊,那樣早乾癟了。
可能是一種奇怪的動物。
這神神叨叨的大爺確實詭異的很,也不知道他那罈子里裝的是什麼惡毒之物,還是敬而遠之,不惹為妙。
轉眼間,曉雯已經懷胎七月有餘,一切正常。
再也沒有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發生,血手印的事已經漸漸被淡忘,直到有一天晚上,我起夜上廁所,回來躺在床上,剛熄燈閉眼,還沒睡沉,忽而就隱約的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爸爸!
我猛然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黑暗之中靜謐無比,剛才那聲音難道是幻覺?我揉了揉太陽穴,困意襲來,昏昏沉沉剛要再次睡去,耳畔卻又傳來一聲:「爸爸」!這聲音無比清晰。
當時我就炸毛了,立即打開燈,四下里查看,難道在出租屋裡還藏著一個小孩不成?
翻箱倒櫃,哪裡都找遍了,連個人影也沒有,我確定,剛才那聲絕對不是幻覺,一定有人喊爸爸。
莫不是這房間里有嬰兒鬼?是鬼魂在叫?
不不不,我從不信這些,一定不是。我認為一切都有科學合理的解釋。
坐在床上,我靜心的仔細思索了一會,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曉雯說夢話了。
果不其然,十分鐘之後,從曉雯口中傳出的一聲「爸爸」印證了我的想法。
真的是曉雯說夢話了,我給她蓋了蓋被子。
也許,是她在夢裡又回到了小時候,見到了久違的爸爸,這才情不自禁的叫了出來。
不過,我總覺得怪怪的,一是,曉雯以前基本沒說過夢話,二是這聲「爸爸」,含有那種稚嫩的奶味,充其量也就是不超過三歲的孩童,曉雯怎麼發出的呢?莫非,人在夢中,發出的聲音可以與平時不一樣?
我上網查了查,醫學目前也沒有這方面的研究,也許是的,人在夢中,或許根據所夢到場景的不同,真的能夠發出不同的聲音。
看著睡得香甜的曉雯,又看了看她隆起的小腹,我忽而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想法,這聲音不會是她腹中嬰兒發出來的吧。
我將耳朵輕輕貼在她的小腹,仔細傾聽,片刻之後,卻傳來「啊」的一聲尖叫,嚇得我半死。
只見曉雯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盯著我,支支吾吾道:「沐、沐峰,你在做什麼?」
我張大了嘴巴,有些不知所措,半天才緩過神來,這才尷尬的編造解釋,「曉雯,我半夜睡不著,上網看手機,有人說,七八個月的胎兒會發出咕咕的聲音才健康,所以忍不住就聽了聽。」
曉雯陰沉著臉,撫了撫小腹,「有病,你有病,網上的人更有病,哪有發出咕咕聲音的印嬰兒,胎兒又不是老母雞!」
我撓著腦袋嘿嘿一笑,「就是,網上的人真有病,我這就換馬甲懟他。」
躺下之後,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總感覺哪裡不對勁,卻又不知道到底是哪裡的癥結,無論是以前的血手印,還是今天這個喊爸爸的聲音,似乎在這些事情的背後,有某種更深層次的緣由。
這還沒算完,更離奇的事情接踵而至了,一天晚上,我驀然驚醒,是因為恍惚間聽到了三聲「爸爸」,也就是連續的叫了三聲,「爸爸」「爸爸」「爸爸」!
開燈一看,可把我嚇夠嗆,只見曉雯的身子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蜷縮著,雙手握著拳,緊緊的抱在胸前,而雙腿也彎曲著,就像是那種嬰兒在母體中的形態差不多。
這究竟是是怎麼了,莫非曉雯又做噩夢了?
我想輕輕的撫平她的雙腿,可是沒想到勁還挺大。
曉雯的嘴唇有些發白,額頭上也有些汗珠,有可能是做噩夢了,據說,人在做噩夢的時候,千萬別叫醒,否則,可能會造成嚴重的後果,我也不敢做什麼,只好在一旁靜靜的守著。
守的時間長了,有些發困,我就一會睜眼,一會閉眼的看著曉雯,迷迷瞪瞪之中,忽而聽到一陣鼓點般的聲音,「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半睡半醒的我一下子滾到了床下,徹底摔醒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看著曉雯,自己也不清楚,剛才那些聲音是我做夢還是真的。
有句俗話叫做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也許,剛才那陣焦急的嬰兒聲音,是在我夢中出現的,因為先是聽到了曉雯口中喊爸爸的聲音,然後我腦袋裡就有了印象,而後加之有些緊張,做夢就夢見了。
我這樣給自己解釋,或者在某種程度上,也算上安慰自己。
經過這番驚嚇,我是睡意全無,走到衛生間,用冷水洗了兩把臉,不經意間照了一下鏡子,嚇得我「噗通」一聲跌倒在地。
鏡子上,竟然畫著一個嬰兒!一個咧嘴而笑的嬰孩!
跟那些門外的血手印差不多,我一眼就看了出來,還是用曉雯的那支口紅畫的,貼著聞了聞,一樣的香味,果然沒錯,我趕緊用抹布摸去,清理乾淨。
喘了喘氣,定了定神,又打開曉雯的梳妝盒,拿出那根聖羅蘭口紅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確實是用這支畫的,因為上次我看,還比現在稍長,如今短了一些。
坐在床上,我頭皮發麻,四肢發冷,現在,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我夢遊,畫了這個嬰兒,一種是曉雯夢遊畫的,當然,曉雯畫的幾率大一些。
我想不出個所以然,就一邊玩手機一邊守著曉雯,約么兩個小時之後,曉雯才漸漸的改變這種姿勢,舒展成了正常形態,真是一夜驚魂。
自從曉雯懷孕,在我家似乎就在上演一部真實的恐怖片,但其背後的導演又是誰呢?
甚至說,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