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先學做人
郁清清咬了咬唇，一臉懊惱。
合歡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師父雖然生氣，你好好哄哄他就原諒你了，而且我跟你說，師父最忌諱用醫術害人，你以後最好不要再這樣做了。」
「不過說真的，你才學了幾天就能想到這個辦法，我看你也很有學醫的天賦嘛，其實我感覺師父雖然生氣，其實也會有點欣慰吧。」
郁清清白了他一眼：「滾開。」
郁清清轉身進了廚房，蹲在灶前燒火，跳躍的火光打在她的臉上，神情不辨。
合歡蹲在她身邊，往外瞅了瞅，忽然湊近她低聲道：「師姐，其實你很適合練毒。」
「噼啪。」燒著的柴火忽然發出響聲，郁清清斜了他一眼，合歡朝她擠眉弄眼。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本門有兩個流派，一派學醫，一派學毒，不過很多年前毒派的師叔做了很多壞事，被師祖逐出了師門，那本傳世的九毒秘籍就此失傳了，師父這麼多年一直在尋找。」
郁清清挑了挑眉：「九毒秘笈？」
一不小心活成了武俠小說，這也太神奇了吧。
「如果得到這本秘籍，就能練就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毒術，比醫術好玩多了，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這一派一直以來只傳女子，所以如果師叔沒被逐出師門的話，你是很有希望的。」
「你從哪兒知道的這些？」看這孩子平時老實巴交的，除了悶頭幹活話也不多，怎麼肚子里八卦消息這麼多？
合歡得意的挑了挑眉：「別管我從哪兒知道的，不會有錯就是了。」
「還有，我再告訴你個秘密，師父最喜歡的就是……。」說到這裡合歡故意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的看著郁清清。
郁清清沒好氣的說道：「一隻燒雞。」
「兩隻。」
「成交。」郁清清心底暗罵這傢伙本性腹黑，連她都敢算計了。
「嘿嘿，保證讓你物有所值。」
——
入夜，萬瀾俱寂。
郁清清端著湯碗站在門口，一道筆挺的身影映照在窗戶上，能看得出來對方正在全神貫注的看書。
郁清清敲了敲門，「師父，是我。」
半晌，門內傳來回應：「進來吧。」
郁清清一手推開門走進去，就看到梁大夫坐在書桌前，面前擺著一本書，書下壓著一張紙，只露出來個邊角。
郁清清粗略的掃了一眼，走過去把碗擱在桌子上：「夜深了，師父喝了這碗湯就睡吧。」
梁大夫沒看一眼，目光落在書上，淡淡的「嗯」了一聲。
「師父。」郁清清忽然跪在地上：「徒兒知錯了。」
梁大夫終於瞥了她一眼：「錯哪兒了？」
「徒兒不該自作聰明，以為能瞞過師父的……。」
梁大夫被她這句話氣笑了，「自信過了頭就是自負，你這孩子有天賦，聰明，肯努力，就是小心思太多，說白了就是盲目自大，現在要不收收性子，早晚給我闖出大禍來。」
郁清清垂著腦袋，一副任憑責罵的樣子。
梁大夫嘆了口氣：「你入門那日我就說過，不求你們懸壺濟世，但一定不要做違背良心、殘害生命的事情，否則為師決不輕饒，郁光耀雖然不是好人，但他的命運自有老天做主，你若插手，天道輪迴，誰來救贖你的罪過？」
郁清清雖然不贊同梁大夫的話，但她也不會做頂撞師父的事。
梁大夫輕哼一聲：「你不服氣？」
「徒兒不敢。」
「你不敢？我看你敢的很，小小年紀心思就如此歹毒，若放縱不管，以後就晚了。」
「徒兒只是想教訓教訓他，絕沒想過要他的命。」郁清清忽然抬頭，堅定的說道。
梁大夫定定的看著她：「學醫先學做人，我不管你和他有何仇怨，但以後我希望你能做一個坦坦蕩蕩、堂堂正正的人。」
「別人若不害我，我自然真誠以對，但對方都騎到頭上來了，我還要一再忍讓嗎？那不是善良，那是聖母。」
看著面前的女孩剛烈堅毅的面龐，眼中的不屈和抗爭猶如一團火焰熊熊燃燒，梁大夫忽然有些恍然，半晌，長嘆一聲：「孺子不可教也。」
「師父，我知道您善良，但善良也是分界限的，您的境界恕我這輩子都趕不上，我是個人，有血有肉的人，恩怨分明，恩仇必報，只有這樣才是人生，否則不如出家當尼姑去痛快呢。」
梁大夫也想明白了，每個人價值體系不一樣，他沒有權力以自己的標準去要求另一個人，更何況清清的話也有道理。
「師父，我在此可以向您保證，我不會做殘害無辜的事情，也不會主動去惹事情，但若別人惹到我頭上來，我也不會一味忍讓，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梁大夫嘆道：「但願你能無愧於心。」
郁清清離開之後，梁大夫一個人坐了很久，最後目光落在桌子上那碗已經涼了的湯上，端起來喝了一口，目光瞬間變得沉痛而溫柔。
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院子里那棵在月光下憩息的合歡樹，一聲悠長而憂傷的嗓音低低響起。
「她跟你的性子，簡直是一模一樣。」
——
這邊閆博士已經帶人下墓，韓羽帶了一個手下跟了下去，當時君九歌非要跟去，因為他覺得好玩兒，絲毫沒考慮過危險性，被韓羽強制性留在了上邊。
開玩笑，九少若出了任何事，他九條命都不夠賠的。
井口有人守著，君九歌閑了下來就去蹲守郁光耀，順帶觀察郁清清。
直覺其實是很玄的，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小孩的時候，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未知的衝動令他總是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雖然他很厭惡這個眼中滿是虛偽算計的小屁孩。
郁清清看到他又來了，真想上去給他一拳，但她忍了，搬了個凳子坐在樹下開始看書。
君九歌靠著樹，目光落在書上：「看得懂嗎？」
郁清清吸氣，我忍。
「小孩，你今年上學了嗎？」那語氣，玩味中夾雜著一抹嘲笑。
郁清清「噌」的一下站起來，一拳就朝他打過去：「可不可以閉上你的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