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琅皇子
?南昊明趁著孟婆還未酒醒的時候便入了輪迴,臨走前留下了一縷自己的本命火焰,孟婆可以憑藉這縷火焰在茫茫鬼魂中找到自己,也可以幫自己收集靈髓。
與六道輪迴盤萬千生靈居於一盤所不同的是天下生靈在這裡被分之為六道,天人道(化生)、人道、畜牲道、阿修羅道(魔)、餓鬼道、地獄道(化生),所有生靈命數的衰亡只要魂魄不滅便可在此輪迴,一切都被記錄在了生死簿上。
當然南昊明這般強行闖入輪迴之中的人例外,唯一相同的便是修為被封印,法力盡失。
人黃曆五三零年,孟雲國王后誕下了第二子,天琅皇子,孟雲國國姓慕容,慕容天琅。
據國都百姓傳言,天琅皇子出生之日紅霞滿天,異象漫天,天際更有星火降下,更為驚奇的是天琅皇子出生便可言,落地便可行,國師言之乃天人下凡,吉星降世。
王大喜,舉國上下除死刑以外盡赦,賦稅減半三年,普天同慶。
這一世,南昊明便是天琅皇子,只可惜他帶著前世記憶。
世上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格外新奇,看慣了神界的冷清,容身在這繁華喧囂的凡間也是別有滋味。
宮中都流傳著這樣的消息,天琅皇子一歲不到便可讀文識字,一手行書更是令書法大家嘖嘖稱嘆,天資悟性極高,半歲入學,一歲便令當朝太傅汗顏,「徒至此,愧為師。」
不過真正負責天琅皇子起居的近侍卻從天琅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哀傷,天琅皇子在所有人眼中都是極為懂事,除了日間學習之外,便是會遙望天際,尊敬長輩,帶人親和,不嘻不鬧,若不是親眼見到從王后體內誕下,定要以為是那返老還童的仙人。
天琅皇子也成了孟雲皇帝最為開懷的事情,皇室中也是早早定下了下一任繼承人。
可是在此之前,已有了太子,皇帝的長子云邪皇子,今年已是十之又五,勤勉好學,為人謙恭,略有薄名,只是與天琅皇子一比便有些相形見絀了。
孟雲國太子府。
年僅十三,略有政績,稍有薄名,本應是順理成章繼承帝位的太子坐在座位之上,他一身紫衣馬褂,劍眉星目,膚澤如玉,單模樣倒也算得上是世間美男子,一杯杯品著那如血的美酒,神情恬淡看不出絲毫波瀾。
「殿下,如今可是大事不妙了啊。」座下是一名花發須白儒生,只是看其眼神陰翳,面相慳吝,一看便是沉迷權柄之人。
「岳父大人此言差矣,這江山向來都是能者得之,既然我二弟小小年紀便如此出類拔萃,為兄也是深為之折服,只要他一心為民,這太子之位讓之亦無妨。」慕容雲邪並不為意,只是淡然一笑。
「邪兒啊,你這宅心仁厚的性子實在是得改一改了,天下數百年奇人無數,不過你可曾看見如此驚才絕艷之輩?說實話,老夫不信。如今天下紛爭不斷,我孟雲國憑著合縱聯橫在各國夾縫中生存,謀得發展之機,此刻已是引得各國虎視眈眈,你可要知道如今亂的不只是人啊,還有妖魔縱橫。我可是聽說有借屍還魂之術。」
「輔相大人。」慕容雲邪忽然開口了,並未喚岳父大人,而是直呼官位,他雙手撫案,定定地看著他的岳父大人,「慕容天琅乃舍弟!慕容天琅乃皇家子嗣!慕容天琅乃是我孟雲國的二皇子!」
孟雲國的輔相,當今太子的岳父大人,三朝元老,無人質疑的皇親國戚,廖應臣,忽然不敢作聲了,舉國上下盡知當今太子的仁義,但卻少有人知當今太子的威嚴。
如今已是頗具帝王之象,也正因為如此廖應臣才會全心輔佐,傾朝堂之勢力為之造勢,甘為扶龍之臣。
這一切本應是順理成章,慕容天琅的出現卻將一切都改變了,前朝努力付之東流的端倪已是顯現了出來,他們豈能不寢食難安。
「不過再過兩個月便是天琅兩歲的生辰,我還需要仔細替我二弟選上一份禮物,岳父大人可有主意?」慕容雲邪轉口問道。
廖應臣沉默片刻后搖了搖頭,「這倒是個難題,我還記得上一次看到他的時候,明明才不過一歲多,眼神中的滄桑卻是常人所不能及,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竟是有一種看破紅塵之感。要說世上有他喜歡的東西,難。」
慕容雲邪也是點了點頭,「我這二弟歲不過八載,心智卻是無比成熟,一般的俗物恐怕是入不了他的法眼。」
沉吟片刻后,似乎想到了什麼,「詩云,去把松陽上人留下的驚龍木拿出來。」
「不可啊,不可啊,這驚龍木乃是松陽上人算定了你是這孟雲國未來的帝王才留下壯你龍運,你如今將它送出,不妥,不妥。」廖應臣連連擺手,態度堅決。
「區區方外之人,不足為信,若這驚龍木真如傳說那般神奇,也正好看看這二弟如何的驚為天人。」慕容雲邪微微一笑,似乎對廖應臣的話並不太在意。
廖應臣又欲開口,太子招了招手,一杯茶堵住了他的話頭。
天琅立於殿門前,他天賦異稟,落地能言能行,更是未經母乳,奈何牙口不齊,只得流食,衣食住行全以成人之態行事,皇帝本欲賞賜府邸,念其年幼便賜予一殿而寢。
太和宮,正是天琅的行宮,他拒絕了父親賜予的數十位奴僕,只留下了兩三人,在整個皇宮之中也可算得上冷清。
這一世他是二皇子,有著父皇母后的疼愛,有著一大群人伺候,只是有些人自以為掩藏起了眼中的惡意便可以欺瞞於他,他們永遠也想不到他也在欺瞞著這個天下。
他雖從未涉足凡塵之事,但是所學所見已將讓他明白了什麼是殺人誅心,皇家無手足,他的大哥無論如何的溫文爾雅,看向他的目光之中總是摻雜著幾分不屑以及敵視。
這一世,何時才是一個頭呢?
月上梢頭,寒蟬凄切,又是一年悲涼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