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故意找茬兒
?李適這段時間以來,因為太子李誦的事情,而心力憔悴。
此刻一聽韋仁實的話,本來因為這些遣唐使到來,而好了些的心情,又瞬間墜入了低谷。
「倭國素來恭順,因仰慕我大唐教化,故派遣唐使前來學習。我大唐身為宗主之國,應當教化天下萬民。」李適說道:「韋卿是不是有些言重了。」
韋仁實搖了搖頭,說道:「微臣可真沒有言重。陛下,不止是這些遣唐使,京城軍器監當中所有的東西,以及日後任何咱們大唐具有領先優勢的事物,都應該對其他國家絕對保密。就算是有了同類的更加先進的替代品,也只能是讓他們只知道成品,而絕不能知道技藝。這樣咱們大唐才能一直保持優勢,才能將那些淘汰下來的東西當做商品給一直賣出去。有句話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可這句話在這些技術產品上卻正要反著來用,授人以漁不如授人以魚啊!」
李適皺起眉頭想了想,說道:「韋卿所言,也是。如今我大唐又有了諸多遠超他們的技藝,又賴之以獲利頗豐,被外人學去了,的確於我大唐不利。此事亦不可不防——不如韋卿就作為朝廷的代表,前去支應這些遣唐使吧。個中事情,韋卿可自行決計,只是須向朕及時稟報。」
韋仁實一聽,頓時大喜,行禮道:「多謝陛下!臣這一次,定然教倭國沒法從咱們大唐偷走先進的技藝,且更要讓倭國為之前從我大唐所偷取的那些多東西,付出代價!」
李適擺了擺手,道:「稍後自有旨意到四方館給遣唐使,韋卿自去準備吧。朕累了。」
老態龍鐘的李適說完之後,復又頹喪的靠回椅子上。
韋仁實出了宮,心中便開始思量著該如何對付這幫遣唐使。不過,若只是對付這幫遣唐使,倒也不必這麼費心了。韋仁實想的更加長遠,準備通過這幫遣唐使,好坑一把倭國才是目的。
宮中的聖旨第二天便傳到了四方館內。
韋仁實卻又故意拖延了些時日,這才去了四方館。
四方館裡面,算上前世今生,韋仁實這是頭一次跟日本人面對面的坐在一起。
面前的這兩個人倒也看上去沒有想象中那麼寒酸,一身衣服穿的也挺周正,皮膚也算是白凈,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打小養尊處優。因此刻算是正式交往的開始,所以對面的主使、副使所穿的便是朝服,同大唐十分相似,應也是之前的遣唐使學去的。若是不開口說話,就只這麼看上去,倒也同唐人別無二致。
韋仁實在觀察著這些遣唐使,對面的人也在觀察著韋仁實。
見韋仁實年歲不大,可坐在那裡的那份氣度,卻又絕非如此年少之人所會有的,心中也不禁好奇。
韋仁實提起水壺,將壺中的茶水往倭國主使面前的杯中倒了一杯,放下了水壺,笑道:「貴國想來還未曾有此茶葉沖泡之法,不若貴使先嘗嘗。」
「多謝韋爵爺賜茶,吾國荒且遠,茶葉乃珍惜之物,容在下嘗過。」那個叫藤原葛野麻呂的倭國主使先是拱手低頭謝過韋仁實倒茶,然後一邊說著,一邊又合手將茶杯端起,送入鼻下輕輕一嗅,不禁面色訝異,又銜取一口輕輕吞咽,面上驚異更甚:「這茶……」
「這是如今在大唐新興起來新式制茶之法。」韋仁實笑了笑,說道:「茶葉摘取下來之後,經過一些手段的炮製,便有了如此之風味。」
「原來如此!」藤原葛野麻呂恍然道:「多年不曾往來,大唐如今又多了諸多變化啊!」
「不錯,今日之大唐,較之上一次貴國遣唐使來時,又是今非昔比了。」韋仁實點了點頭,說道,然後又笑了笑:「貴使的漢話,說的很好。」
藤原葛野麻呂頷首微笑,稱了聲:「不敢,只是仰慕大唐文化,自幼便常聽之前的遣唐使談及大唐之盛,神往已久,一直夢想有朝一日能自己來大唐瞻仰盛世,便自幼研習中原之經典。」
「布勢清直先生可好?」韋仁實問道。
布勢清直大唐大曆十四年,倭國的第十五次遣唐使的主使。
卻見藤原葛野麻呂面露悲戚,哀言嘆道:「先生已過世三年,如今唯有夢中相見。」
「貴使節哀順變。」韋仁實故作溫言的勸道:「布勢清直閣下為我天朝同倭國之交往所做貢獻頗多,貴使閣下若能順其遺志,使兩國更修於好,則足可慰其在天之靈。」
「多謝韋爵爺。」藤原葛野麻呂對韋仁實行了一禮,說道:「自從明州登岸以來,至於長安,沿途所見,不禁使吾心生感嘆。上天是偏向大唐的,給了大唐無盡的土地和財富,忠耿的臣子和臣民。大唐之繁盛,比在下設想之中的更甚。大唐皇帝陛下,不愧為擁有四海四方的天朝皇帝!」
韋仁實笑了笑,不為他的馬屁所動,只是拿指節敲了敲桌面,說道:「實不相瞞,貴使可知為何隔了如此之久,陛下才派本侯來見諸位?」
其實是因為李誦的身體原因,李適沒有心情去接見這些遣唐使,不過韋仁實自有另一番說辭。
「還請韋爵爺指教!」藤原葛野麻呂正色道。
韋仁實亦正色言道:「大唐敬重上蒼,不敢妄稱天數,以天自居。故大唐雖幅員萬里,百姓無數,繁榮昌盛,大唐皇帝卻也只是自曰天子,以示對上蒼之敬畏。爾國不過數島之地,民不過百萬,爾國國主何以竟敢妄稱天皇?又置我大唐皇帝陛下於何地?」
藤原葛野麻呂臉色微變,正待開口,卻聽他身側的副使石川道益先聲言道:「天皇之稱,乃我國之百姓尊敬國主,故有此稱呼,此也只是我百姓稱呼我國主而已,卻不知同大唐皇帝陛下有何干係,值得為此大動肝火?我國百姓稱國主之為天皇,正如貴國百姓稱陛下之為皇帝,如此而已,那東天皇之於西皇帝,又有何不可?且之前十數次遣唐使來唐,都是如此國書,也亦受到唐國皇帝的熱情招待,也未言有何不妥,為何今日韋爵爺卻說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