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要不你教教我,什麼叫自重
外邊兒泛起蒙蒙亮時,她找了衣服穿上輕輕的下了床。戚姨還沒有醒,周合盡量的不讓自己發出聲音。離開前將昨晚那包里唯一的五百塊錢輕輕的放在小几上用杯子壓住,這才打開門離開。
臉上的傷太過顯眼,她在路口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店買了一個口罩戴上遮住半邊臉,好在天氣冷了感冒的人多,倒也不引人注意。
空氣冷冽,最近降了溫,過不了多久,這座城市就要下雪了。周合在綠燈路口停下,看著空蕩蕩的路口想起了戚姨的醫藥費來,在那麼一瞬間她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醫生已經早就已經說了,以戚姨的身體狀況,時間拖得越久,出現的變故就越多。她不停的打著工,但離醫生說的手術費的數字仍是差了一大截。而現在,那錢還被戚京然給動了。
周合的拳頭握緊,隔了好一會兒又無力的鬆開來。抬頭看向了陰霾的天空。大抵是因為天氣冷的緣故,她忽的想起了許多年以前來。那時候的天,比現在冷許多倍。
不過是一瞬,她就回過神來。走向了車站。
周合最終還是沒能在第二天把衣服和傘還回去,學校實驗室那邊有事,直到周末她才有空去麵館。
麵館里並不像她那天晚上來時那麼冷清,忙得團團轉,胖胖的老闆親自收銀。周合最近都在找兼職,原本是還了衣服雨傘道了謝就要離開的。誰知道剛要走,忙中的老闆忽然問道:「店裡最近很忙,你需不需要找兼職?」
沒人會冒昧的問這話。大抵是從她那寒酸的穿著上看出了她的窘迫來。
周合太需要兼職,愣了一下,立時就答應了下來。
老闆並不和她客氣,讓她過去學收銀。
周合這些年打過各式各樣的工,收銀同樣是做過的,很快就上手。
店裡的人手並不是固定的,忙的時候洗碗手腕擦桌子都得做。這些事兒周合都是做熟了的,手腳麻利。
老闆並不苛刻,中午稍閑的時候給她說了薪水。考慮到她是學生,並沒有給她固定時間。麵館一般都是周末忙,讓她周末有時間就過來。薪水按時薪算。
周合知道老闆是在特意照顧自己,誠懇的道了謝。老闆只是笑笑,揮手讓她去忙。
再次見到程洝是在傍晚,彼時麵館已經快要打烊。他不知道是沒認出她來還是怎麼的,見著她並不驚訝,抽著煙懶懶的點了一碗面。
煮麵的師傅還沒有下班,周合很快便送上了面。稍稍的猶疑了一下,又用小碟子給他裝了一小碟配菜。
程洝頭也沒抬一下。
周合也沒吭聲兒,繼續打掃著店裡的衛生。等著收拾好換了衣服出去時店裡已經沒人了。周合併沒有在意,將碗收拾了,這才下了班。
原本以為程洝像上次一樣已經走了的,但卻沒有。她出去時他正站在廊檐下打電話。暗黃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周合正遲疑著是否打招呼,他就掛斷了電話,側頭掃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說:「怎麼,那麼快就不認識我了?」
這話未免有指周合忘恩負義的意思。
「當然不是,您這不是在打電話嗎?」周合一副老老實實的樣兒。
程洝仍舊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不過並未追究。
他這樣子,倒不像是過來吃面的。周合還沒來得及琢磨出他的意圖來,他忽的就傾身靠近,說:「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是在怕我?」
他的聲音低沉,呼出的氣息落在周合的耳邊。另一隻手漫不經心的撐在柱子上,以一個曖昧的姿勢將周合困在了懷裡。一雙桃花眼裡帶著笑意,輕易的就能讓人陷進去。
他靠得太近,周合從頭到腳都不自在到了極點。她竭力的讓自己鎮定著,認認真真的說道:「怎麼會,您想多了。」
程洝並不說話,一隻手緩緩的落在了周合纖細的腰上。那張魅惑人心的臉緩緩的覆了下來。
周合併非傻子,他這樣兒自然是知道他要做什麼。
同時她也清楚,動起手來,她不會是程洝的對手。
「您請自重。」
她的一雙眸子黑白分明,任誰被那麼盯著也無法繼續下去,程洝停了下來,卻並沒有鬆開她。大掌曖昧的掐著她的腰,低笑了一聲,說:「自重?要不你教教我,什麼叫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