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把夜壺摔小少爺身上了!
?嚴冬臘月,本應該安靜的地主府又開始熱鬧起來了,連各家佃戶都忍不住探出頭觀望。
今天是小少爺出遊回來的日子,他已經走了一個多月了,老爺夫人甚是想念,一聽到消息,就忙不迭的讓家丁準備各種用品,來迎接他的回歸。
「你快點!要是讓小少爺看見了,仔細了你的皮!」尖銳的聲音響起,一旁的婆子極其嫌惡的瞪了一眼身側的丫鬟。別人都在忙,就她提著桶,晃晃悠悠不緊不慢的。
倒個夜壺都這麼不上心,要是讓管家看見,認為自己辦事不利,那賞錢不就打水漂了?
這麼想著,婆子看著月秀的眼神越發的不善,恨不得在她身上剜塊肉下來。
「是是是,麻煩您讓開一些,要是不小心濺在您身上就不好了。」
月秀一聽,連忙低下頭,一張平淡無奇的臉越發的普通,屬於放在人堆都找不到的那種。
那婆子一聽,臉色頓時就掛不住了,連忙往旁邊躲。
月秀見狀,不由得長長的嘆了口氣,暗自感嘆身世的悲哀。
這都是什麼事啊!
她好好一個現代人,高級白領,月薪十萬。
穿越了不說,還穿越成了一個倒夜壺的,每天面對各路牛鬼蛇神的欺壓,連反抗都做不到,沒辦法,官高一級壓死人啊。
已經一個月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如此想著,月秀悲催的走在冰面上,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夜壺扣人腦袋上。
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
「小少爺回來了!」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句,眾人腳步忽然急促起來,各就各位,在道路邊緣並排站好,只留她一個人,孤零零的,不知所措。
月秀看著眼前的場景,面色戚戚然,她一個倒夜壺的,能站哪?
腳下是一大片的冰,冰上還鋪著一層薄薄的雪,掃雪的小廝只來得及掃大路,她走在邊緣,時刻冒著滑倒的危險,她摔倒倒是小事,關鍵她手裡還拿著夜壺呢!
難不成要她飛過去么?!
大門開了。
入目是一雙白色的緞面靴子,一看就無比金貴,眼看著小少爺馬上就要進來,月秀面色越發憂傷。
忽然,耳邊傳來一聲壓抑的尖銳怒聲。
「愣著幹嘛呢!還不過來!」
緊接著,她就被一把拉了過去,腳下本來就不穩,她這麼一拽,手裡的夜壺直接甩飛了出去,自己也撲通一下坐在了地上,撞在骨頭上的疼痛夾著冰冷刺骨的寒意席上腦門,月秀頓時疼的整張臉都青了。
「嘶——」
寒冷的空氣中傳來眾人倒吸冷氣的聲音,將月秀所剩不多的理智拉了回來,可這麼一看,月秀臉色頓時由青變紫再變白,好不精彩。
原本應該安安穩穩待在她手裡的夜壺,好巧不巧的躺在那個小少爺的腳邊,而裡面的液體,盡數灑在了那白色狐皮大衣的下擺,還有幾滴順著流到了靴子上,一大片黃色的印記,想讓人忽視都忽視不掉。
眾人臉色慘白一片,大氣不敢出,原本熱鬧非凡的地主府,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剛剛拉扯她的婆子,則面無表情,眼觀鼻鼻觀心,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月秀磨牙,恨不得把剛剛那婆子咬碎了當肉吃,可沒辦法,這件事,她只能認栽。
深吸了口氣,月秀鼓起勇氣,在眾人看熱鬧一樣的目光中,走到了小少爺跟前,低著頭。
「對不起,少爺……奴婢不是有意的。」
寂靜。
靜的只能聽見風聲。
月秀忍不住抬眼打量著眼前小少爺的臉色。
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年紀,眉宇才剛長開一點,稚嫩的臉龐帶著點男人的凌厲跟成熟,一襲雪貂絨的大衣襯得他清貴逼人,此時,一雙眼睛正噴火一樣的怒視著自己。
月秀一個激靈,頓時收回了視線。
「對,對不起……」
她咽了咽口水,聽說夫人多年不育,小少爺是當初地主求神拜佛才得來的,從小便溺愛的不得了,性格也尖酸刻薄,一點虧不願吃,睚眥必報。
如今她闖了這麼大的禍……
越想越覺得自己悲催,月秀憋著嘴,等待著他的審判。
「少爺。」忽然,大廳中出來一個小廝,腳步匆忙的趕到了小少爺眼前,看著眼前的場景,有些發懵,卻也沒表現出什麼。
「老爺夫人催促您快些過去。」
月秀一聽,偷偷用餘光瞥了他一眼,見他強壓下了怒氣,帶著少年獨有的沙啞聲音。
「片刻便到。」
語罷,便隨手披了件大衣,堪堪將下擺的尿漬蓋住,然後帶著丫鬟小廝浩浩蕩蕩的從身側走了過去。
呼——
月秀心中一直緊繃的弦終於鬆了些許,可她一口氣還沒呼完,就整個人被拎小雞兒一樣的提了起來。
灼熱的氣息夾著風噴在脖頸處,少年沙啞的獨特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濃濃的威脅意味。
「過來,跟我走,否則,從今以後,你都別想再進我家的門了!」
衣領被薅起,勒的她張開了嘴,卻被刺骨的寒風灌了一嗓子,嗆得她眼眶有些泛紅。
——她很想罵娘,也很想反抗的說一句,她不稀罕待在地主府!
但,事實是,如果她不待在地主府,以這偏僻村落的發展程度,她恐怕除了去種地也沒別的活路了,這也是地主能常年穩坐卻不倒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