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巧設風水局
一個仙風道骨的白髮老君,正在入定,傍邊丹爐里三昧真火不時閃動,映著老君鶴髮童顏的臉,一綹香火氣息無中生有,飄蕩在老君面前,老君面色一頓,微微睜眼,隨手取了那綹香氣,隨即明了
老君指了一下黑臉的看火童子,道:「羊戚鎮的香爐不見了,天機不顯,去幫你徒弟找回。」童子隨即應命而去。
老君苦笑了笑,搖搖頭,「有意思。」
繼而繼續入定,三昧真火依舊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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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祖正在拈花唱喝,我以甚深般若,遍觀三界,根本性原,畢竟寂滅,同虛空相,一無所有。眾比丘諸佛持妝幡寶蓋、奇寶異花,極口頌揚,一時瑞靄漫天,虹光擁簇,一片凈土樂佛景象。
隨即佛祖拈花一指,眾佛望去,補丁袈裟行腳僧歷時三年三月三天從神州來到賀州,極富功德圓滿之象,眾佛恭賀。佛祖喚道:我在神州中州羊戚鎮道場丟了一個香爐,已被遮去了蹤跡,你去取回送還原位。
此時補丁袈裟腳僧,眼睛更加明亮深邃,似已觸及到那個坎,諸佛皆稱,善!
若能了解此事,便可水到渠成,功德圓滿。
補丁袈裟腳僧,合十唱諾,徐徐離去,依舊是一步三尺三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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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君傳下昊天御旨,於是城隍化作一名跛腳乞丐,遊走於羊戚鎮的方圓千里之地,尋找丟失香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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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伯一行人終於來到陳家村,當拐過最後一道山彎進到谷中,不禁慨嘆,這是一塊絕佳的風水福地,而風水福地上是亂七八糟田地,低矮破落的村莊。而此時全村人都聚在村北的土地廟,一片熱熱鬧鬧的歡騰景象。
此時李家村,村長帶領全村人,在土地廟功德碑前唱誦碑上的名字,村民在聽見村長念自己名字的時候,都壓抑不住歡笑。
唱誦完畢,長幼有序,一一在新土地廟的舊土地神像前燃香,插入香爐,然後磕頭拜過,然後繼續到功德碑前,找自己的名字,當然,大多數人還認不得自己的名字,用手摸索著,指給親朋好友看,彼此歡笑著。
土地廟裡的香煙裊裊上升,直到上方的神像前的三道青色帷帳,久久縈繞不曾散去,直至濃濃的一團卻是誰人也不曾注意。
村長李萬年看著供桌上的三個密密麻麻插滿了香的香爐,不由得感嘆道,今天幸虧那三個小子,要不這些香怎麼個插得下。
到了中午,待到眾人緩緩散去,村長李萬山會同木匠趙四五,獵戶李二,老郎中,彼此微笑,驀然,李萬年的笑容有些僵硬,眾人順著李萬山的目光望去。
村口停著三輛馬車,一中年儒生站立在車旁,舉止洒脫,神情不凡。
三輛馬車有兩個赫然搭著青布門帘。
看到那青色的布料,李萬山面容僵了一會兒,不過立即緩和下來,有意無意瞟了四處,沒發現那三個少年,不由得心裡一松,走向前去,這時不少村民也圍攏過去,看著馬車以及駿馬嘖嘖讚歎,村裡極少看到外面的人,一下子來了這麼大陣勢,自然圍觀不去。
中年儒生透過人群,與村長的眼神在空中碰撞,就像多年的好友,彼此熟識,毫不陌生。
村長分開人群,走向前去,一拱手,歉意道:「我是李家村的村長,三個頑劣孩童,攪擾先生,是我沒有管教好他們,在此向先生賠罪。」說完,一揖到地,久久不肯起身。
中年儒生趕緊作揖后,扶起村長,快意道:「哪裡,還是老先生客氣了,我叫陳文伯,是過往商客,攜妻女回家,路過羊戚鎮,不慎丟了馬車帷幔,天氣寒冷,無法再繼續趕路,所以特來尋訪。」
李萬山眉頭一皺,不就是馬車帷幔么,值得大老遠跑來?「這樣吧,你們都回去吧,李二,老郎中你們先安頓陳先生的家人,趙木匠,你留下來和我一起陪陳先生轉轉。」眾人紛紛離去,只剩下趙木匠。
三個人踏著雪,漫步來到土地廟前,廟前是功德碑,廟門大開,香火味道依舊很重,趙木匠取出火摺子將蠟燭點亮。三人同時抬頭望向上方,果然,三個青布帷幔掛在高處,左右各一,一幅在正中,帷帳下方,香煙繚繞依舊不散。再下方,恰好是三個香爐,被帷幔徹底遮擋住。
陳文伯曾推算過,得知其中有莫大機緣,卻算不出結果,看到三件香爐,心中恍然,脫口而出:「真實道法玄妙!此間土地得神道佛三家香火,供養此地風水局,真乃絕妙,似是人為,卻是因果,渾然天成,世間少有。」村長和趙木匠面面相覷,似已有些明悟,頓覺此中年儒生陳文伯,比想象中的更加不簡單。
陳文伯看向兩人,一語驚雷:「閣下可是公輸祖弟子,借擇機緣雕琢世間極品為由,實則在此護衛李家村;村長可是先祖安排此處,一輩一輩守護此地等候召喚。」
二人頓時心神失守,千年的秘密,一脈傳承,壓在心裡最深處,卻又是最強烈的暗示,長久以來,眀台難得清爽,越是想擦乾淨,越是不凈,獨守秘密無人訴說,為一苦。趙木匠尊魯公號令,在此間等候尋找可雕琢機緣,護佑村莊,卻沾染過多人情世故,家長里短,紅塵帳里不能自拔,境界亦是停滯不前。
二人均問:「你是如何得知?」彼此相望,同時暗自戒備。
陳文伯笑答道:「在下就是李家村在等待的儒門七子之一,十年後將開啟李家村這塊福地。我在世間行走,恐泄漏天機,只有靠此物遮蔽天外窺伺,已算是不得已而為之,而此間山水運勢,已非尋常,可遮蔽天機,在此間省卻帷幔之累,倒也不錯。只是此處機密已難以為繼,為了繼續保持這個秘密,唯有將此地放於明處,反而不會讓那些天外人往深里去想,我們可以有十年的準備時間。」
「既然陳先生如此開誠布公,我願意協助儒門。」趙木匠慨然道。
「我既然守護此地,等候召喚,那自然,不知先生如何布局。」村長這次徹底明了,已明白陳文伯必然留有後手,懸著的心立即放下。
陳文伯答道:「我師與公輸祖相交甚好,自家人不說兩家話,李家村三名少年郎,盜得三個香爐,用帷幔遮擋,遮蔽了天機,讓那般人物無法得其行蹤但勢必會惹得他們搜尋。明天就讓他們將三個香爐還回去,還能再續一份果報。」
「能攪動僧、道、神、你、我、他幾方勢力參與其中,以後還不知道哪方勢力也會加入其中,其因就是它。」陳文伯指了指那個泥胎土地,繼而道:「這果報也定然在它身上。」
兩人同時點頭,三人一旦達成一致,便同心協力。村長李萬山,木匠趙四五兩人頓覺念頭通達,靈台清澈,似乎看到了那道停滯多年的門檻。
待兩人走出,陳文伯跟在最後,臨跨出門檻之際,回頭忘了一眼泥胎,眼中有悲切之色,先前那根燃著蠟燭猛地抖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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