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左姑娘,左拐
在場眾人,均是心中詫異,而祖德更是心頭劇震,當場石化。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女施主向佛之心貧僧已知,若常誦佛經,一心向善,佛祖定會保佑。」
「我想成為佛家弟子,這樣就能青燈古佛,一直呆在廟裡。」
眾人甚是不解,看著僧人,僧人微一皺眉:「女施主,若要剃度,貧僧與你推薦皇覺寺,那裡有僧院、尼院。施主剃度之前可否身穿緇衣,披髮,托缽、草鞋,在羊戚鎮化齋三日,緣法眾生,普渡眾生,出家人非僅是自身成佛,更重要的是渡人成佛。」
「那就沒有別的法子了?」
「沒有!」
「那麼這樣,我每日來敬香吧!」
說完,少女合十以禮,轉身離開,看都沒看其他眾人一眼。
眾人看她而去,均都是佩服這個補丁袈裟僧人。
僧人轉回身來,首先是對陳文伯深施一禮,足見尊敬,文伯含笑回禮,僧人意味深長笑道:「未曾見此處有如此儒家先生這般氣度之人。」又對天許說道:「也未見有如此慧根之少年。」再對祖德深施一禮:「施主與貧僧甚是有緣,想贈與施主佛珠一顆,已了結貧僧的一份因果。」
補丁袈裟僧人,即將修成圓滿,再渡無量海,便可加身羅漢,修成正果。在羊戚鎮潛心修行,布施因果,念頭通達,形德意滿,卻不著急去強布因果,因此,只是靜候機緣,不敢讓心境有絲毫波動。
終於看到與香爐有淵源的一眾人等,大有解脫之意,才將眾人請進廟中。
陳文伯對天許道:「還不上香。」
「是!」
天許望向香爐,內心甚是歡愉,恭敬上前,深鞠一躬,焚香禱告,保落霞村一世平安,感謝佛祖香火情。
祖德更是跪在佛前,雙手合十:「小時候不懂事,冒犯佛祖,今佛祖不但不怪我還贈我佛珠,我定然時時燒香拜佛。」
陳文伯則是,微含一禮,也上了三炷香。
機緣已了,三人告辭,僧人亦不作挽留。等了二十多年,僧人所期結果已然完成,感念間覺得未曾達到預想結果,似乎有一絲絲裂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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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出來后,繼續前行,向鎮中心的廣場而去,因為是集市,城隍廟前生意攤位不少,糖葫蘆、捏泥人、肉火燒、羊肉湯等等,吆喝聲此起彼伏,隔的老遠,見一白色俏麗人影,在人群里閃動,手裡還拿著一串糖葫蘆,自在的溜溜達達。
「師伯,那個女的是來壞那和尚的心境的,確不知為何?」
「天許,你掐算一下,可知為何?」
卜卦非道家專有,六爻易算,梅花易數,拆字測字,儒家自有專研,文王掛簽,畫符捉鬼,儒家就不深加涉獵。儒家還是將正身,養浩然正氣,為天下請命,身正自然鬼邪難侵,天許隨師伯學習五年,自然學的其中之法
天許掐指算后,「師伯,您該喝酒了!」
呵呵一笑,陳文伯道:「我的老友在清虛觀,正好過會去見。」回頭對祖德道:「你先到處轉轉,過會我們去清虛觀。」
祖德正巴不得:「好來先生」,隨即往那白色身影處尾隨而去。
師徒二人來在城隍廟,廟裡倒也乾淨,本來天許感受到那香火的親近感,虔誠的在城隍像前深施一禮,焚香三炷,以謝當日贈香火情。陳文伯道:「若柳環在,他倒是應該來了結因果,好在他在軍中,衛戍城池,保百姓平安,與城隍巡檢陰司卻也相當,這也是當年所結的善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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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城隍廟,直奔鎮東的清虛觀,香客也是絡繹不絕,往上看去,清明微雨蒙蒙,竹林青翠,樹影婆娑,清虛觀青瓦白牆紅柱,殿閣飛檐,七層寶塔,還真仙家氣派,比和尚廟大上數倍。師徒逐級而上不時打量四處景觀,回望小鎮景象,倒也愜意。
剛到一半,就聽上方有人喊:「我等了二十五年的酒,等不及了,今天提前上門討要。」
二人抬頭,看到一粗曠漢子,身邊站立剛才鬧著出家那位少女,具是笑盈盈的看著他們。不太遠去站著祖德,看來還沒搭上話,還真是笨,曾經頑劣少年那時的本事估計全丟了。
「你這酒瘋子,到處愛管閑事,沒事你去招惹那個和尚作甚。」陳文伯笑罵,兩人走到一起,相互作揖,一本正經,一絲不苟。
「這是我師侄,沒出過門,帶出來見識見識。快來見過你左丘伯伯,他仗一柄飛劍馳騁天下,愛管閑事,雖看著兇惡,卻有一副熱心腸,鬼谷祖門下的高徒,是我最好的朋友,雖然我們倆經常吵架,吵架他吵不過我,打架我打不過他,只有比酒了!」一向不苟言笑的師伯也有性情的時候。
「天許,見過左伯。」天許恭敬施禮道。
「哈哈,你們把天下好苗子都拉去讀書了,可惜啦,不如跟我學劍如何,哈哈」「晨兒,我女兒,長大了,這次鬧著非要跟我出來,唉,沒法子,叫陳師伯,你陳師伯是你老爸最佩服的人,不是,老爸最佩服的是他師父。」
「陳伯伯好,師兄好!」少女落落大方。
天許忙回禮,一指祖德:「這是我小叔叔。」其實從相貌來看,祖德也就是二十幾歲青年模樣。
其實修行的人,進了鍊氣期,壽元增加一倍可百歲開外,衰老速度減半;進入築基期,壽元再增加一倍,三百歲左右,衰老速度再減;一旦進入金丹期,可達千歲,可養顏駐春,不再變老;進入元嬰期,壽元一般都是三千歲,容顏隨心而欲,不是想幾歲就是幾歲,而是逐漸趨向想要的面貌;進入化神期,壽元五千歲,可以變化容貌,就類似於太乙散仙,習得變化之法;進入飛升期,壽元萬歲,類似於位列仙班的神仙,可點石成金。順便講一下——點石成金其實不合算,需要仙家法門,用功力加持,折損道修。金子還是必要有的,用來替換掉原來的石頭,這就是仙家法門的搬移大法,可以瞬間完成以上的步驟而已。
少女呵呵一笑:「啊哦,我道原來是誰呢?是大叔啊,大叔好!侄女這裡有禮。」
祖德瞬間崩潰,面紅耳赤,嘟囔道:「姑娘好!其實沒那麼大。」
少女狡詰笑道:「那麼大叔是多大?」
「那個......」祖德窘迫至極。
「嘻嘻!」
「莫鬧,不知道遵長么?」粗曠漢子面色一沉,祖德又是一頭黑線,少女吐了口舌頭,瞟了一眼少年,少年正痴痴的看著正殿里的香爐。
「來來來,陳兄,我帶你見一下這裡的道長,道法不錯,我說不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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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道長,是那個靈虛道人的師父么,我聽村裡人說過」陳文伯問道。
這時大殿走出三位道長,當前的一位年不過二十,面色黝黑,手裡不是拂塵而是一把扇子,身後則是仙風道骨般的靈虛道長,恭敬的隨在其後,在其後正是李德成,跟靈虛道長學道二十餘載,已是小成,更受師尊的教導,進展神速。還是左丘上前引薦,雙方見禮后,原來是靈火道人,正是那位伺火童子,將眾人讓進大殿。
「貧道奉家祖之命,在此恭候各位,尤其是尤其這位小居士,身為儒生卻具靈根,品格不俗。」
「這孩子確與道法有緣,承道門香火所賜。此番前來,一是答謝道門恩賜,二是與道門結一份香火情誼,天許,還不上香。」
「是!」天許恭敬上三炷香火,並向兩位道長躬身施禮。
「好說,好說,這樣吧,那三昧真火,那是世尊所有,威力太大,不敢檀越,貧道這有一縷火種,也是多年參悟所得,就送與小居士吧,可溫養在體內竅穴,生成靈性,必可為居士驅使。算是於小居士結一份善緣吧。」
隨手一指,一朵藍色火苗挑動指尖。「此火品階尚低,專克陰物邪穢。」
天許看看陳文伯,後者點點頭。
「多謝道長!」再次躬身謝禮,靈火道人附耳傳操控口訣,那火焰跳到天許指尖瞬而不見,靈火道長撫掌稱善。
「喂喂,你這道長,見者有份吧,我女兒呢?」左丘嚷嚷道。
道長嘿嘿一笑,「此次下山只有一份,特為這個小居士準備的。你女兒的暫且欠下,日後定償所願。」說完,對凌虛道人一點頭:「為師回去復命了」,說完對眾人一揖手,化一縷清香,隨香爐上方青煙而去。
「得,這個臭道士,跑的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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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眾人跟靈虛告別,下山,但看頭前一中年儒生一粗狂漢子眉飛色舞的討論著喝酒的事宜:「老陳,咱倆多久沒有一起喝酒了,這個小鎮有啥好酒?」
「先別說喝酒,你這次來羊戚鎮有何事?」
「這不是大陳國戰事告急嗎,這次師父傳訊,看能否調停上面,避免背後勢力加入,我這是各處前線看看,經過這裡,看到那個小和尚在賣弄什麼佛法,就是上次在皇覺寺那回,這佛祖派了這個小和尚來找回面子,被我三言兩語打發回去,我看他有圓滿的跡象,讓晨兒去給他搗搗亂,哈哈!」
「跟佛要結善緣,怎能如此行事。這樣吧,我不宜在在小鎮久呆,我們村子里有上好的燒刀子,距此處不遠。」
「那還等什麼,快去快去!我請客!」粗狂漢子一聽燒刀子急不可耐,順口而出。
「祖德,快些回村,讓你師娘準備酒菜,就說左丘來了。」
「好的。」
祖德上馬,飛奔而去
兩人上了馬車,扈從趕著馬車也是一路疾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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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男少女跟在後面,見別人都往回急趕,彷彿誰都沒考慮他們倆,平時都是老爹的飛劍帶著她,這次老爹把她給甩了。
一甩手,也不管旁邊那個有些無措的少年,往都快看不到影的馬車方向跟去,只有一匹馬,天許也不好意思獨自騎馬,只好牽馬跟在賭氣的少女後面,不言不語,在驛道上行了十里,看到前面的少女還要繼續前行,實在忍不住了。
「左姑娘,左拐!」
很彆扭的是不,天許也覺得這句話很彆扭。
那少女余火未消,新怒又起,想想今天都是些什麼事,我一個好好的大姑娘,被老爹忽悠去調戲和尚,竟然被和尚拒絕了;又被一個大叔給尾隨了;還被一個黑丑道士給拒絕了;又被老爹給甩了;跟著一個傻不拉幾的小笨孩,關鍵還被小屁孩給戲弄、對了戲弄,什麼左姑娘左拐,是不是還有,右姑娘,右拐;你說說,你拉著匹馬,你不騎倒是給我騎;對了還有在清虛觀的這傻小子竟然敢不正眼看我
姑娘心裡苦,但是姑娘不說。
天許,能明顯感受到少女的怒意,略一思索已然明了。
「姑娘,還有三十里山路,要不你騎馬吧!」
想起來了,晚啦!本姑娘還不騎了,看看風景倒也不錯,這河水還是滿清的,這山勢卻也險峻,不錯不錯,這不飛過去一隻野雞,綠樹鬱鬱蔥蔥,這是啥地方,就是人傻了點。
「還要走很久,左,那個姑娘,累不累,你還是騎馬吧。」
姑娘綳著臉,依舊走得很快,心裡卻是暗樂:傻小子,你等著吧,怎麼可能,本姑娘可是你三言兩語能打動的。
「姑娘,你看看這個。」
不看,急死你。
「姑娘,要不送你這個。」一個怯怯的聲音。
好奇心害死貓,女孩實在忍不住了,扭回頭。
看到少年指尖有一枚跳動的火焰,紅色的火焰,在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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