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母子情深
一個人如果靠自己努力,一定會最終得到自己想要的嗎?這個問題林正樂只要無事就會思考著。
林正樂出生在Z國HN省GS縣的一個小山村裡,這個山村四面環山,出村的唯一道路就是一條只有半米寬的山路,這條山路綿延數十里。每當下雨時,這條山路就泥濘不堪,出村就十分困難!自林正樂二伯一次下雨出村,因路滑墜入山谷,不幸身亡以後,村中人再也不敢下雨出村了。
村中人生活很苦,全村人的生活靠種的維持,而山中可耕的地也就是靠村邊的那幾十畝地,其他的地都是因為土質原因無法耕種。每年收穫后,村裡人就會扛著自家的一半糧食,走幾十里山路去市場賣錢,然後再去買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回村,另一半糧食作為口糧要支撐數個月,直到下次收穫。碰到乾旱洪澇,這年收成暴減,村裡的人們就只有靠吃樹根野菜艱難度日了!
村裡有十來個孩子上學,每天林正樂和村裡的孩子都要在凌晨三點半起床,隨便吃點早飯,再幫家裡幹些活,四點半時從家出發,走上幾十里山路到達學校。在山路上,林正樂他們幾乎都是跑著前進,實在累得不行時才稍微放鬆一下,不過他們的放鬆,並不是真正的放鬆,而是慢跑著歇息。可是哪怕這樣,當這群孩子趕到學校的時候,預備鈴恰好響起!
因為時間緊,中午的時候,這群孩子一般不會回家。午飯怎麼解決,這個不得而知,但是林正樂卻是就著腌菜,吃著從家裡帶來的乾糧,邊吃著邊看著書。林正樂學習十分認真,從來不放過任何空閑時間,只要一空閑下來,便會讀書。因為林正樂明白,像他們這樣來自鄉村的孩子,唯有上學這一條出路。
下午放學后,這群孩子並不是直接回家,他們要進山砍一擔柴后,然後才能回家。每次當他們回到家時,月已上枝頭!碰上下雨天,山裡的孩子無法上學,他們只能呆在家裡望雨興嘆。
可是有一人除外,那便是小正樂。這個時候他會偷偷的溜出去,沿著幾十里泥濘的山路,趕向學校。他的這一舉動,一次兩次,林正樂還可以以下雨天出去,與村裡的夥伴抓魚為借口騙過母親;但次數一多,林母便不得不懷疑里。
一次,又下起了雨,林正樂又以此為借口出門,不過之前林母已經警覺了,所以她悄悄地尾隨其後,當她看見林正樂竟然走上山路時,她慌了!
林母忙使出了全身最大的力氣,急促地喊道:「樂樂,你幹什麼?!」
林正樂這時剛上山路,忽然聽到後面有人喊自己,便轉過身來,在轉身後的那一瞬間,他驚住了!
因為他看見他的母親此刻正站在雨中,全身被雨淋濕。這時天還朦朦亮,母親的身影是那麼單薄,似乎要被風吹到一般。林正樂的眼眶漸漸的濕潤了,他飛快的沖向母親的身旁,跑動中,泥水濺得他全身都是,但此時他已不在乎了。
林母看見孩子從山路上下來,不禁長噓了一口氣,沒待林正樂說話,林母就氣喘地說道:(不過語義中帶著一絲責備)「孩子,你上山路幹什麼?現在可是下雨啊!你不知道這時上去很危險嗎?!」
母親的身體一直不好,這時又這般出門,一想到可能發生的後果,林正樂哪還有心情管其他的事情。他顧不得眼中的淚水,語音有些顫抖地說:「媽,您出來怎麼不穿厚些,您現在不冷嗎?」
林母看著孩子那擔心的模樣,心中那點責備霎時消散了,微笑地說:「媽不冷,你還沒跟我解釋你為什麼上山路的原因啊?」
林正樂依舊很擔心母親,可是不得不先回答道:「媽,我想去上學!」
林母聽到這句話后,心中突然有一陣絞痛,兒子他爹走得早,自己的身體又不好,現在的這個家,可以說,已經不能算作一個家了。好在,樂樂老早就懂事了,知道為家分憂;更明白上學對於他的重要性。
可是,今天林正樂這樣做,難道……為了上學能這般瘋狂啊,可以連命都不要嗎?
想到這,林母不禁微怒地說道:「上學?難道上學比性命更重要嗎?」
「媽,我知道……我知道下雨天走山路很危險,可是上學對我……我同等重要啊!」聽見母親這麼說自己,林正樂心中不禁特委屈,他可憐兮兮地回道。
得知兒子的想法,再看見兒子那委屈的眼神,林母的心不禁軟了下來。
可是,此刻林母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她沉默了。
「啪啪……」雨水依舊我行我素地下著。
「咳咳咳……」林母突然的咳嗽聲打破了此刻短暫的沉默。
母親竟然咳嗽了?!林正樂心中不由一驚,他有些心慌得忙問道:「媽,你……你感冒了?」
林母這時才意識到在雨中站的太久了,本來衣服穿的就不多,這樣怎麼能不感冒呢。可是一想到感冒可能引起自己病情的惡化,再看樂樂還這麼小,不禁更加自責,心也不由慌了神。
「媽,我們快些回屋吧。您千萬別因為感冒而加重病情啊。」林正樂沒有等母親回話,而是又急切地說道。
「好……好,回屋去。」林母此刻也沒了主見,只由著兒子攙扶,兩人就這麼顫巍著朝家走去。
上天似乎存心要捉弄這個苦難的家庭一般,林母一回到家便發起了燒,林正樂這一下可真地慌了起來,他只是對母親說了句:「媽,您一定要撐住啊!我現在就去找醫生。」便衝出了家門。林母望著消失在雨中的兒子,心中不禁自罵起道:「自己的身體怎麼這麼差啊!……」
下雨天,不可入山!可是,此刻的林正樂已經沒心情去管了。
這一次,林正樂迎著雨跑了幾十里山路,路上摔了無數次跤,幸運地是一路平安。到達衛生院后,不顧院里人們驚異地眼神,硬拉著醫生嚮往外面跑去。
醫生被他這麼一拉,糊塗了!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后,甩開林正樂地手,惱怒地說:「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啊?」
林正樂這才發現自己有些急過頭,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醫生,我媽媽病了,所以……所以……有些失禮了!」
醫生一聽這孩子的話不禁有些無語了,「他媽媽病了,所以拉我往他家跑,如果每個病人都這般想,那我還怎麼給人治病啊!」醫生想到這一點,他不禁有些無語,但還是出於職業道德,向林正樂問道:「你媽媽得了什麼病啊?」
「我媽媽發燒了,很重的啊!」林正樂著急地說道。
醫生聽到孩子這麼一說,不禁更加無語了,「感冒發燒,這不是很正常的病嗎?這兒的病人幾乎許多都是感冒發燒,這孩子怎麼回事呀?」
林正樂看見醫生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話,再想想媽媽的病,不自覺地哭了出來。
醫生一見這孩子竟哭了起來,不禁有些納悶了,「感冒發燒真地很嚴重嗎?」不禁的又打量了這個眼前的男孩,「這不是十里村的樂樂嗎?等等……樂樂嗎?感冒?!發燒?!!」想到這一點,醫生吃驚地望著樂樂,說道:「你說你媽媽發燒了?」
「嗯!」林正樂委屈加迷惑地望著這個醫生。
「壞了!林正樂的媽媽竟然發燒了!!!這次可麻煩了。」醫生有些無奈地想到。醫生之所以無奈是因為:林母天生抵抗力低,而且低的嚇人,又因為村裡窮,營養補充又不足,慢慢地落下了病根,她不可以生病,哪怕是不起眼的感冒。一旦感冒,很容易導致許多併發症,導致……
林正樂望著醫生那短暫失神的表情,心中產生了一個不好的預感,但很快林正樂就把這個想法驅散了。滿臉渴求地望著醫生,說道:「醫生,請您無論如何要救救我的媽媽啊!」
醫生搖了搖頭說:「我說不定也沒辦法救啊!再說現在下雨,我無法進村呀,就是可以救也沒法救啊!」邊說邊指著外面下得大雨。
「是啊。雨中的山路,行走起來十分困難,這可怎麼辦啊?媽媽的病不可以拖了呀!」林正樂現在可謂九神無主,著急地在雨中來回走動,絲毫不在乎外面正下著雨!醫生望著這個在雨中驚慌失措的小男孩,不禁有些惱怒地望著蒼天,心中罵道:「這賊老天,怎麼這般殘忍啊!他還是個孩子啊!」
上天似乎也有一些分寸,再捉弄這個苦難的家庭差不多后,雨竟慢慢地停下了。
在此之前,在聽說林正樂那不顧雨天走山路危險,幾十里飛奔出村求醫救母的行動,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被感動,大家都自覺地祝福這個家庭,祈禱上天,望林母可以好轉。
醫生見雨一停,便隨林正樂進山了。人們望著他們消失在遠方,但心中的祝福卻跟著他們。
下雨的後遺症很快的顯現出來,現在的山路泥濘不堪。跟在林正樂後面的醫生見到此刻的山路后,不禁有些嘆然:「現在這路救這般難走,一不留神就會有墜入山谷的危險,那對於這麼一個小的孩子,在雨中狂奔,跑過這幾十里山路竟然沒有出事,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迹啊!或許上天也被這個孩子的孝心感動吧。」
此時,林正樂沒有想那麼多,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媽媽,你一定要撐住啊!我們正往回趕的,你一定會沒事的!」
當林正樂他們趕到正樂的家時,已經快到吃午飯的時間了。
「正……樂……,你……回……回來了,媽這……就起床給……給你煮……煮飯。」當他們剛推開家裡的門時,屋裡傳來這麼一句斷續而又柔弱的話語。醫生不禁嘆到:「這林母的病看來不輕啊!」
林正樂聽到這句話后,飛快地衝進裡屋;醫生也加快了步伐,走進了裡屋。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醫生停住了腳步,醫生震住了!
在一個不足七平方米的小房子里,屋外雖然這個時候已陽光四射,但屋內卻陰暗潮濕。除了一張破舊不堪的床外,屋裡竟找不到其他的傢具。一盞滿是油污的電燈被隨意地懸挂在床頭,電燈此時正不停的擺動著。昏暗的燈光照在林母的臉上,那是一張怎樣的臉?!滿臉爬滿了皺紋,一個四十多歲的人竟顯示出七十多歲人才有的蒼老。此時的林母因發燒,已經開始說胡話了,但就是這樣,在病重期間,仍然擔心兒子的生活問題,這讓人有些……
林正樂此時已經慌神了,看見醫生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拉住醫生的手說:「醫生,你一定要救好我媽媽啊!」
醫生此時也擔心林母的病情,連說:「好!好!好!"
醫生疾步走到林母的窗前,伸手向林母的手腕摸去。
在把過林母的脈后,醫生一時不知該怎麼給林正樂說才好。林母的脈象十分的弱,而且很亂。由於林母天生抵抗力就弱,加上這一次的重感冒。哎!這病情還真不好說。
林正樂看著醫生那欲言不出的表情,心中不斷地安慰自己,對自己說:「我的媽媽,一定不會有事的!!!」但林正樂還是不自信地問道:「醫生,我…我媽的病情…怎麼…怎麼樣?」
醫生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說:「你媽的病,哎!!!不好治啊!本來,感冒只是一種小病,但是對於你的媽媽,它卻可以奪命!你媽媽,她天生抵抗力低下,而且她對許多藥物又過敏,藥物不能隨便使用!這……讓人無法救治啊!」
「…………怎麼可能!!!媽媽難道…難道沒救嗎???」猛地接受這樣的宣判,哪怕它是曾經已經假象過的,但還是讓林正樂失去了思考能力,他不斷地喃喃自語道。
醫生見到林正樂這副表情,他的內心也不是個滋味呀!可是自己真的是愛莫能助啊!
林母正躺在床上,現在已經陷入深度昏迷之中。林正樂還無法從殘酷現實的打擊中恢復過來,嘴裡不斷的呢喃著:「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醫生知道自己現在說任何話都沒用,他只好沉默著.
突然林正樂撲向了林母的床邊,緊緊地握住他媽媽那滾燙的手說道:「醫生…醫生他騙我們的。媽,你……你一定會沒事!!!」
林正樂的話雖然讓醫生有些微辭,但是他卻沒有說出來,因為此刻的這個家,是個人都會心寒的,都會心存憐憫的!
「媽…媽…媽媽……你醒醒啊!!!我是樂樂呀!你醒醒呀!!!你醒醒……」林正樂滿臉淚水地叫喊道。
此時的林正樂的內心充滿了自責,望著媽那張憔悴的臉,林正樂的內心如刀割一般,心中不斷地自責道:「為什麼要讓媽媽擔心?為什麼要讓媽媽發現自己溜出家?……我真該死!我真沒用!!現在媽媽都病成這樣,我該怎麼辦啊???」
「醫生,媽媽…她…她真的沒法醫治嗎???」林正樂緊握著林母那滾燙的手,有些接受地,過了許久再次問道。
醫生嘆了一口氣說道:「是呀,樂樂…抱歉,我真的無能為力了呀!」說完,又搖了搖頭,他便走出了裡屋,林正樂望了望深睡的媽媽,明白自己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不由也跟著走了出去。
醫生見樂樂也跟了出來,轉過身來對樂樂說道:「樂樂,你不用出來送我了,還是回去照顧你媽吧!如果她的燒可以退下,那我或許還可以醫治。不過……哎!這一切都要看你媽的造化了。」
林正樂點了點頭,便又想了想,再次走進了裡屋。醫生邊收拾東西邊搖了搖頭自語道:「這個孩子的命真苦啊!!!」
林正樂走進裡屋后,蹲在了床頭,緊緊地握住媽媽的手說道:「媽媽,你一定要挺過來啊!!!」
醫生收拾好醫箱后,望了望裡屋,看見那感人的相依母子情景,也不禁落下淚來。沒有打擾他們,醫生悄悄地離開了林家。
時間慢慢地流逝,林正樂隔一會就用手試下林母額頭的溫度,希望它可以降下來。但現實是殘酷的!林母的體溫不斷沒降,反而有些提升。林正樂此刻的心也如林母的體溫一樣,一個勁地被抬升著。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林正樂現在更慌了,心裡不斷地在收索著解決的辦法,可是對於這麼小的孩子而言,他現在能找到什麼干法呢?
忽然,林正樂的腦子靈光一閃,醫生不是說只要媽媽的燒退下來,他就有辦法了。如果我可以讓媽媽的燒退下,那媽媽不就有救了。但是,怎麼才能讓媽媽的燒退下呢???林正樂努力地思考著,「冷療法」這個念頭突然蹦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不過,林正樂又有些猶豫了。這個方法是不是會引起意外發生呢?如果意外發生了,那……那我豈不是害了我媽媽啊!但是,假如沒有意外,反而還可以治好媽媽,我如果沒試,那我會後悔一生的呀!
林正樂現在又陷入矛盾之中,想了許久,望著媽那痛苦憔悴的表情,林正樂決定還是賭一把,決定試一試這個唯一可以救媽媽的方法。
於是,林正樂拿起家中唯一的臉盆,打了一盆涼井水走到床邊。將手巾放入盆中。水很涼,林正樂在心中對自己說道,應該可以降溫吧!林正樂將手巾放入水中,然後再拎干手巾,將手巾疊成長方塊放在林母的額頭上,過了一分鐘左右,手巾被暖熱,林正樂便把它拿下,再放入盆中,然後再拎干手巾,疊成長方塊再次放在林母的額頭上。
如此反覆,林正樂雖然很累,但當看見林母原本通紅的臉龐已不再那麼紅了。林正樂心中的幹勁一下子十足了,他更加賣力地行動起來了。
太陽悄悄地下山了,月兒又爬上了樹梢。林正樂現在已經累得滿臉通紅,不過林母的體溫卻真的降下來了。林正樂此時的臉上已爬滿了汗珠,不過他此時心裡十分開心。
想起醫生走時說過的話,顧不得身上的酸痛,林正樂拖著如灌鉛般的雙腿,走出了家門,走上了山路。
……………………
聽聞林母已不發燒了,醫生很吃驚。望著林正樂那疲憊的神情,醫生很好奇,好奇林正樂是怎麼讓他的媽媽退燒的。跟著林正樂,醫生提上了醫箱向十里村趕去。在路上,林正樂向醫生敘說了事情的經過。醫生聽到林正樂這麼一說,不禁有些無語,這孩子竟可以想出這麼一個法子,這……
……………………
醫生和林正樂再次來到林家。醫生在測過林母的體溫,確認林母的體溫真得降了下來后,然後又把了把林母的脈,醫生髮現她的脈象也趨於平穩了。內心不由喜道:看來,她挺了過來呀!
「醫生,我…我媽的病怎麼樣了?」林正樂在見到醫生那眉頭難得舒展之後,不由期待地小聲問道。
醫生示意林正樂一下,不要打攪林母的休息,有話外面說。醫生走出了裡屋,林正樂望了望熟睡了媽媽,也跟著走了出去。
「你媽的病情已經穩定了,估計沒什麼大礙了。」醫生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微笑地說道。
聽到醫生這麼一說,林正樂那疲憊的心終於平靜了下來。「謝謝你醫生!」
醫生雖然覺得這個「謝」字受之有愧,但他還是接受了,因為此刻自己真得該回家了,再者林正樂也太累了,於是他為林母開了些葯,又囑咐林正樂一些注意事項,便收拾醫箱離開了。
夜也深了,林正樂見醫生也消失在月色之中,便走進了裡屋。趴在床頭,緊握著媽的手,林正樂漸漸地進入了夢鄉。今天,他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