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赴死

第一百零二章 赴死

重慶戰役已經完結了,但是身在成都的守軍並不知道後方根據地的情況。

已經被圍的連只鳥都飛不出去成都守軍正忙著一件事。

干仗。

和城下這群來犯之敵干仗。

他們選擇的方法是和對方死磕。

除了死磕之外,從來沒有打過大型戰役的夏軍別無他法。

這時候身在成都的戴壽和太尉吳友仁日子並不好過,因為傅友德的行軍速度實在太快,他們還沒來得及做任何部署,傅友德的兵馬就已經把成都圍了個水泄不通,並且發動了猛烈的進攻。

而正面進攻的傅友德也不輕鬆。

以前他和元軍干仗的時候往往都是騎兵對騎兵,步兵打步兵,炮兵則在兩邊添火,哪邊敵人有增援了炮兵對向哪邊,雖然辛苦,但起碼有章可循有計可施。

但是在成都這座孤城的問題上,他卻第一次犯了難。

因為這一次他要面對的不再是人與人之間的對抗。

而是變換了群體。

變成了一群真正意義上的牲口。

而且這群牲口讓自己第一次領略到了高大威武的存在。

自從當兵入伍以來,他還從來沒有和這群體格絕對健碩,身軀絕對龐大的牲口乾過仗。

它們不是驢,更不是馬。

但是他們比馬比驢要強壯百倍千倍,他們一腳下去自己的兵馬就得死傷一片。

他們是一群真正意義上的禽獸。

在島國動畫片中,小新對它們這個群體有一個形象的稱呼:你的鼻子為什麼這麼長。

它們的名字叫做:大象。

一群體重健碩,人類軀體根本不能與之抗衡的大象。

它們真正的出處並非出於四川,而是來自不遠方的雲南。

那時候的明玉珍和雲南的梁王干仗,而處於強勢地位的明玉珍從梁王手裡得到了不少的好處,大象就是其中之一。

當明玉珍發現這群牲口在干仗方面可以起到很好很強大的軍事作用的時候,他就把這群大象養了起來,每天給它們好草好料,給予它們充足的營養,希望它們假以時日在戰場上能夠派上用場。

確實沒有讓明玉珍失望,雖然辛苦搶來的大象自己並沒有親眼看到它們在戰場上的表現,但是他成全了自己的兒子。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現在該是他們上場的時候了。

而面對著這群絕對勇猛可以說無敵的牲口,做為主帥的傅友德真正體會到了艱難。

讓他和人干仗,沒問題,他可以手到擒來。

但是和一群完全沒有人性的牲口乾仗,他沒有了對策。

他嘗試著讓自己的士兵拿著長槍去捅大象的腰眼,可是還沒等靠近,那群牲口鼻子一甩,自己的手下就和紙一樣飛出去老遠。

他又讓人用大刀去砍這群大象的腳踝,但是大象腳掌一抬,還沒等自己手下反應過來,他們就成了一群柿餅。

一群血肉模糊卻死的不能再死的柿餅。

這群大象太猛了,根本干不過他們。

該怎麼辦呢?

看著死傷無數的士兵,面對這群一踩一大片,一踢一個連的大象,傅友德第一次犯了難。

面對難題的時候,我們很多人往往會選擇逃避,試圖用逃避來躲避問題,用一個經典的詞語可以概括,叫做矇混過關。

但是有一群人卻往往不這麼干,再難的問題他們都會迎面而上,他們會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告訴我們一個道理。

世上最難,不過人心。

除了人心,其他全都是扯淡。

只要不畏艱難,再難解決的問題也可以解決。

傅友德明顯就是這類人,而且他還是這類人中的佼佼者。

在大象的問題上,傅友德展現出了他過人的勇士魄力。

他仔細研究了大象的弱點,他發現對付這群大象不能採取以往常規的作戰策略,更不能使用近戰方略。

近戰等同於自殺。

對付它們,只適合於遠攻。

於是他讓士兵拿出了手上唯獨一種適合遠攻的兵器。

火槍。

看過前面內容的人應該知道,元末時候的火槍還遠沒有我們現在的手槍這麼好用,想使用它起碼需要三個人進行配合,一個人在前面負責用自己的身體或者手臂托槍,一個人專門負責裝置**,另外一個人在後面專門負責瞄準和發射。

這就面臨很大一個問題,它的速度和使用頻率不會太高,甚至可以說很低,而且還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鬧不好會爆樘,也就是我們俗稱的自曝。

這也是為什麼當時很多明軍裝備了火槍,但是使用率很低的原因。

它使用起來太過麻煩,而且瞄準率太低,殺傷力也一般,鬧不好還會自保,這幾大致命缺點嚴重製約它的發展。

火槍在近戰的話殺傷力還可以,就算盲打也可以殺到一片。

但是這裡面又存在另外一個致命的問題。

它的速度太慢。

和片刀比起來火槍速度根本占不到一點優勢。

在近戰中如果用火槍和正面的敵人干仗,還沒等自己的**裝填完畢,對方的片刀已經殺到了眼前,這種形同魚肉的做法跟自殺沒有多大區別。

在當時那種混亂的情況下,但凡有點腦子的人寧願選擇片刀和敵人對砍,也絕對不會選擇火槍這種即笨殺傷力又極低的兵器。

但是對付大象的時候傅友德充分挖掘了火槍的優點,因為對付大象根本用不著瞄準,大象的個頭和龐大身體就是一個巨大的活靶子,而且它們本身行動緩慢,和人沒辦法比,人著急了可以想辦法躲避,但是這些傢伙想躲都沒地方躲,只能用身體挨槍子。

傅友德什麼都不用干,只需要讓士兵裝彈上膛然後扣動扳機就可以,根本不必擔心子彈會落空。

發覺這一好處以後,傅友德讓一部分人負責火槍猛轟,另外讓一群人手持強弩(從元兵手裡搶來的)負責打掩護。

雙方進行密切配合。

而面對傅友德這種遠距離攻擊的策略,夏國的大象用它們的實際行動告訴了我們一個真理。

牲口也怕疼。

在巨大的死亡威脅面前,即便是身為牲口,它們也會當逃兵。

而且它們當起逃兵來,戰況比人還慘。

在傅友德近乎猛烈的炮火攻擊下,做為禽獸的大象們再也沒有以往一往無前的勇氣,它們開始退怯,在退怯的同時掉頭開始向回撤退。

隨著大象的掉頭,敵我雙方的主動權瞬間發生了變化。

原本在夏國士兵手裡用來破環和踩踏的大象,成為了夏國的噩夢。

完全不聽指揮的它們開始對自己的陣營瘋狂踩踏,肆意蹂躪,戴壽率領的夏兵死傷無數。

本來準備好給予敵人重創的大象軍團不僅沒起到應有的效果,反而給自己的兵馬造成了巨大傷害。

成都守軍,大敗。

即便如此,做為丞相的戴壽依然沒有選擇投降,他讓士兵全部回撤成都,然後固守,企圖等待後方重慶方面友軍的支援。

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一心期盼的友軍並沒有到來。

來到的只是一封家書。

出品人是夏國的國君,明昇。

內容很簡單,隨著明軍攻破城池,做為夏國國君的自己已經率領所有屬下繳械投降,夏國滅亡,讓他也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全部投降好了,儘快繳械,爭取寬大處理。

但凡這種時候,做為下屬一般也都會選擇隨波逐流。

畢竟自己老大都已經繳械了,自己再硬抗也沒有多大用了。

該表示的衷心都已經表現過了,也不需要自己再做出什麼其他表現了。

順坡下驢就對了。

但是凡事都有特例。

戴壽就是其中的一個。

做為丞相的他似乎並不甘心於投降,同樣他也知道自己這群已經被明軍打怕打殘的手下已經不可能隨著自己一起浴血奮戰,所以他選擇了另外一條道理。

一條在我看來絕對稱得上一代忠臣的不歸路。

他並沒有為難士兵。

而是同意他們繳械投降。

等所有人都走以後,他自己卻找來一條小船,隨後劃到了湖中間。

在所以人都已經投降,夏國政權徹底滅亡的瞬間,鑿船自沉。

戴壽,沉江身亡。

雖然戴壽這種行為在很多人看來不理解,認為他是自殺,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

但是我認為他這麼做並算不上自殺。

在我個人看來他這種行為應該叫做赴義。

和自殺完全是兩種概念。

我個人認為的自殺是對自己生命的不負責任,是對父母對忠孝最大的污衊,是對生命莫大的侮辱。

但是赴義不同,赴義是對自己國家忠貞和堅持,是對自己信仰的不屈的抗爭。

他和自殺完全不同,根本不能進行混淆。

歷史上這種行為有一個傑出的代表,他的名字叫做:文天祥。

也許只有文天祥的詩詞才能表現出那種大義凌然的胸懷。

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里嘆零丁;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戴壽的作風雖然沒有文天祥這麼悲壯,但是他的行為同樣值得稱讚。

史書上永遠會為他專門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洪武四年(1371),明昇降明,戴壽鑿舟自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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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讀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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