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垂耳入獄
好巧不巧,今天正是年初五。要不是宿雨把行李都打包好了,千霧差點就要忘記了這個日子。這一天正要他要離開京都前往日照縣的華清寺為先皇祈福的日子,這是他每年都必要做的事。
太上皇的忌日是正月十五,正是元宵節,所以國中不設元宵宴席。日照縣路途遙遠,足足需要五六天的路程,千霧為了早日回來,早在十天前就已經交代了宿雨準備行李,宮中的皇上也已經批准了這個行程。
如許送千霧來到京都城門口,依依不捨道,「你早去早回,一切平安順利。」
千霧有些擔心宮中的毒殺使臣案,他還未來得及了解情況,現在急急忙忙就要離京,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
「這幾日你多多留意宮中的動向,我不在京中,許多事就不能及時應變。」千霧摸了摸她的頭髮。
如許點點頭。
這頭宮裡,安貴妃剛剛走進殿里行了禮,便不出意外的看見千允低著頭坐在皇上身邊,她又瞥了一眼旁邊跪著的紅朝和長安殿的廚娘。
就在這個時候,皇帝快步走到她身前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皇上氣得臉都充血了,「竟然敢把有毒的糕點交給千允,利用他為你做事,你未免膽子太大了!朕這些年是將你寵上天了,倒叫你沒了分寸!」
「皇上……」安貴妃臉上立刻紅了一大片,伸手拉住他的袖子,眼中含著淚水抬頭看著他,「皇上今日為何大發雷霆,什麼有毒的糕點?妾實在聽不明白……」
「你不明白?哼!」皇上拂袖走開了幾步,指著紅朝道,「你,就是你,你過來再說一遍!」
紅朝顫顫巍巍的跪著挪過去,對著安貴妃哭道,「娘娘,奴婢當日看見廚娘把毒藥放進糕點裡,然後您吩咐人將糕點交給了小王爺……奴婢絕對相信娘娘不是那樣心狠手辣的人,唯恐娘娘遭人誣陷,才把此事告知了皇上。」
「今日銀鈴和嵐兒又因此事自縊了……奴婢實在是痛心吶!」紅朝邊說著話邊捶自己的胸口,看起來確實是痛心至極的樣子。
安貴妃的眼刀子狠狠的甩到她身上,轉而便逼出自己眼中的淚水,「皇上,當日是琉璃拿著糕點給小王爺的,至於糕點中有毒這件事,妾身的確不知情啊!」
「又是琉璃!」皇上眯起眼,「她人都死了,死無對證,豈不是隨你們憑空捏造嗎!」
安貴妃被他一句話堵得說不出話來,憋著氣一個勁兒的掉眼淚。皇上看她的樣子有些不忍,又開口問。
「這毒是哪來的?」
安貴妃帶著哭道,「妾身不知情……」
「你說……」皇上長長呼吸了一口氣,舒緩了情緒后,指著廚娘道。
「稟皇上,是垂耳……」廚娘正要說話,被垂耳打斷了。
垂耳的身子顫了顫,她立刻哭道,「不是我不是我,都是玉露姐姐做的!奴婢哪來的膽子毒害小王爺啊!」
「你胡說!如果是玉露下的毒,一旦小王爺出了事,只需要稍一追查便能輕易抓住她。玉露怎會做這樣拙劣的事?分明是你,是你誣陷她!」安貴妃淚眼婆娑的低斥著垂耳,「玉露專心給我治舊疾深得我心,你便嫉妒她,想了這個法子栽贓她是不是?」
「皇上明鑒,玉露對妾身一片赤誠,從來沒有做出任何逾矩的事,上次還因為東院的事情受了重傷……都是這個丫頭亂嚼舌根,要把髒水潑在她身上。」安貴妃的妝都哭花了。
「奴婢沒有……」垂耳癱坐在地上。
「你還有臉提東院的事?」皇帝的怒氣又衝上來,馬上咳嗽了幾聲,劉晉見了趕緊給他順了順氣,「要不是你管教無方未及時體察,怎麼會出了東院密室這樣的事情!即日起將貴妃娘娘禁足在長安殿,沒有指示誰也不許去探望!」
說罷便劇烈的咳嗽起來,臉已經漲成了豬肝色。劉晉見了,趕緊對皇上道,「皇上您要保重龍體啊!既然事情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關起來審問幾天事情也就清楚了不是嗎?」
皇上聽了劉晉的話,平緩了自己的怒氣,揮了揮袖子道,「先把她拉下去,交給呂高求看管。」
「皇上奴婢冤枉啊,皇上……」接著垂耳便被帶下去了。
紅朝看著垂耳被拉下去,然而卻一點沒有波及到玉露。她瞄了一眼安貴妃,馬上明白了安貴妃是準備犧牲垂耳來保全玉露。
「皇上!」紅朝冒死再一次叫住了皇帝,「皇上。那毒藥無色無味,以垂耳的本事根本不可能製作,這件事……」
「紅朝……」安貴妃勾起嘴角,「也許垂耳盜用玉露的藥物,也許垂耳從別處得來的毒藥呢?你這麼說豈非太牽強,為何非要針對玉露,莫不是你另有目的?」
「奴婢……」紅朝咬著唇有幾分懊惱。
皇上厲色看了紅朝一眼,紅朝立刻閉嘴低下頭去。
長安殿中,玉露不知事態如何發展,在宮中焦急的等著安貴妃和垂耳回來。她心裡莫名的不安,隨著時間過去越發的難受。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安貴妃扶著婢女的手一瘸一拐的從外面回來。玉露聽到了聲音,馬上從床上直起身子遠遠望向她,卻沒看見垂耳。
「娘娘,垂耳呢?」玉露問道。
「還不是這個賤婢!」安貴妃一把把紅朝扯過來,狠狠的把她甩在地上,「害的垂耳進了無宗樓!」
無宗樓?玉露倒吸了一口涼氣,也顧不得身上的傷,扶著身邊婢女的手起身緩緩走了過來。
「娘娘方才說什麼?垂耳怎麼進了無宗樓?」玉露還沒問清楚事情經過,眼淚已經在打轉了。
安貴妃從一旁接過婢女手上的披風,給玉露繫上,「方才在成陽宮裡,垂耳把所有的罪都認了,皇上叫人把她帶到呂高求的無宗樓了。」
玉露臉色一白眼淚滑落下來,雙手死死抓住安貴妃的衣袖。
「你先別著急,這件事還沒定下來,垂耳應當是無礙的。」安貴妃偽善的安慰她,一副惺惺作態的模樣。
玉露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她知道就算還未定罪,但為了自身的安全,安貴妃肯定會背地裡催促呂高求結案。垂耳肯定不會認罪,一旦認罪事情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那麼呂高求會用什麼辦法讓垂耳認罪呢?只有酷刑。
玉露亂了分寸,她放開安貴妃,甩開婢女扶她的手,一步一挪的走開了幾步。她不能讓垂耳有事,絕對不能。
「把紅朝關到北院去,不許她踏出半步!」安貴妃見玉露的情緒不對,也沒心思管紅朝了,便讓人把她先帶下去,留待日後由玉露親自處置。
「娘娘不必擔憂玉露,玉露想自己待一會兒。」玉露坐回到床邊上,逼迫自己冷靜。
這件事情牽扯太大,已經超出了她能解決的範圍,必須藉助勢力。她立刻想到了如許,繼而又想到了南王爺。忽然一個激靈,她終於找到了救命稻草。
然而這根救命稻草,現在正在趕往日照縣的路上。
整個長安殿被禁足,玉露也沒法出去,只好算著時間等周自恆來給自己換藥。到了第三天,周自恆姍姍來遲。玉露將一張紙條偷偷塞給他,握住他的手微微收緊了。
此事十萬火急,拜託你,一定一定要快一點。
周自恆給她換了葯后回了太醫院,偷偷打開紙條看了看,便跟當值的其他人打了個招呼,隨後出了宮趕往許府。
此時如許正在給桃花講故事,錦瑟坐在那邊擺弄著新買的盆栽。這幾天千霧不在京都,所以消息都不太靈通。周自恆來的著急,急急忙忙的撞倒了中庭里新買的花盆。
花盆「嘭」一聲碎了,房中有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大人,周太醫來了。」管家說道。
如許點點頭,叫婢女把桃花帶下去了。
周自恆走進了屋子,著急的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條交給如許,「今日一大早我去給玉露換藥,她把這張紙條交給我。事情緊急,你還是趕緊看看。」
那邊的錦瑟聽到玉露的名字,馬上快步走過來。
如許打開紙條一看。垂耳有難,被困無宗樓,十萬火急。
「怎麼回事?」錦瑟接過那張紙條仔細看了看,如許看著周自恆問道。
「早兩天前,毒殺使臣案好像有了結果,聽說兇手是長安殿中一個婢女。當時只說是個無關緊要的婢女,我也就沒太在意這件事。沒想到竟然是垂耳……這事也怪我太粗心。」周自恆說著話,有些懊惱的樣子。
如許聽了話看著他道,「具體情況你好好跟我們說一說。」
周自恆便把他所知的事情經過告訴了如許和錦瑟,剛剛說完如許陷入了沉默。
「現在王爺不在京都,至少還要十幾天才回來,這件事要怎麼辦才好?」如許喃喃道。
現在千霧不在宮中,她能力有限,許多事情有心而力不足。
「要不要通知盟主和故之,一起去一趟無宗樓把人救出來?」錦瑟皺著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