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0 這就是生活
陳瑤指著不遠處的一棟建築道:「諾,那就是我所在的學校,是不是很美?」
我點點頭道:「你教什麼?」
「還是我的長項,英語。不過孩子們遠比你們要好教許多,一教就會,特聰明。哪像你們,笨得跟豬一樣。」
陳瑤很少和我開玩笑,沒想到開起來特別可愛。我心情依然凌亂,沒有笑,而是憑欄眺望遠處。用獵鷹般的眼睛搜尋著,試圖找到喬菲的蹤跡。
陳瑤見我心情不好,道:「這兩天你睡三樓,整個三層都是你的。想幾點睡就幾點睡,想幾點起就幾點起,沒人管你。家裡有WiFi,有電腦,吃得足量供應,不想在家裡了,那邊有游泳館,健身館,想踢足球去我們學校,我幫你召集人。」
我回頭看著她道:「你還真打算讓我常住?」
陳瑤很認真地點點頭道:「當然了,等你什麼時候心情好些了,隨時可以走,不攔你。不過以現在的精神狀態,我是不會放你走的,先把身份證叫出來。」
說著,展開手伸到我面前。我還沒回過神來,道:「這是要動真格的?」
「廢話,來了我家我做主,你要不拿我可親自動手了啊。」
說罷,過來佯裝動手,我只好乖乖地把錢包掏出來交給她道:「一張身份證困不住我的,不過既然想要,那就配合你一下。」
陳瑤笑著道:「進了我們村還想出去?門都沒有,哼!」說完,頭一仰,轉身下了樓。不一會兒,拿著衣服又上來道:「這是我給我爸買的衣服,一次都沒穿,將就著穿吧,先去洗洗澡,然後好好睡一覺,吃晚飯時我叫你。」
看著疊著整整齊齊的衣服,我一陣莫名感動。說實話,除了我母親如此細緻入微的關心我外,從來沒有一個女人細心體貼,包括喬菲都做不到,沒想到陳瑤做到了。
我和喬菲都屬於那種比較自立的人,可能和家庭環境有關係。相對而言,我關心她要多一些,而且她很依賴我,哪怕是洗衣服都要和我商量怎麼洗。而我,已經習慣了獨立自主的生活,冷不丁有人這樣關心我,就像一隻受傷的刺蝟,即使帶著刺,都能感受到暖暖的溫情。
坐在天台上抽了兩支煙,也確實有點累了,進了房間洗了個澡,躺在軟綿綿的席夢思床上很快就進入夢鄉。在夢中,我找到了喬菲,她並沒有遠走,居然就在街道拐角處開了一家花店。對,她說過,最大的夢想就是開一家花店。她看到了我,笑盈盈地走過來,這時候,一輛車急速駛了過來,直接將她撞飛……
我猛地睜開眼睛,原來是一場夢。擦掉額頭的汗水翻了個身,看到果果趴在床邊滴溜溜地看著我,又把我嚇了一大跳。果果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開心地道:「狼叔叔,你醒來啦?」
我伸手摸著她的小臉蛋笑道:「果果放學了?」
果果站起來道:「早回來了。」
「是嗎,那你就一直在這裡看著我?」
果果很天真地點點頭。
「傻丫頭,來,讓叔叔抱抱。」
誰知果果脫掉鞋鑽進我的被窩,依偎在懷裡咯咯直笑。指著我的胸前道:「這裡和我媽媽的不一樣,她比你大。」
童言無忌,我竟然難以回答。這時候,陳瑤蹬蹬蹬地上來了,看到果果躺在床上,一臉詫異道:「果果,快下來,叔叔正休息呢。」
果果直接鑽進被子里吼道:「就不,今晚我也要和狼叔叔睡。」
陳瑤無奈笑笑道:「別見怪啊,她還小。」
我將其摟入懷中親了口道:「沒事啊,我喜歡她。」
果果縮著脖子咯咯地笑了起來,道:「叔叔,你的鬍子好扎人。」
我摸了摸下巴,確實有些長了,陳瑤立馬道:「我剛剛去超市給你買了剃鬚刀了,在衛生間,不知道是不是你經常用的那種。」
我看著她不知該說什麼,只能用眼神表示感謝。
她一把將果果抱起來道:「飯好了,收拾收拾下來吃飯吧。」說完,抱著果果先下樓了。
我又在床上舒展了下,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來到衛生間上了個廁所,看到洗漱台上放著剃鬚刀,男士護膚品,洗髮水,還有疊著整整齊齊的毛巾。我走過去拿起來颳了刮,不由得笑了起來。
從衛生間出來,一頭床頭柜上擺放著水果,煙灰缸,打火機,還有兩條蘇煙。而另一側,擺放著內衣內褲襪子,這些細小末節的舉動讓我感受到什麼叫生活,或許這就是生活。
我一直以來拿陳瑤當朋友看,特別是知道她的境遇后,竭盡全力想幫助她。可誰知道最後還是我毀了她的幸福。不過看到她現在開心快樂的樣子,也特別感謝讓她看到了渣男的婚禮,若不然還沉浸在那段無法自拔的時光里,等待著不可能發生的奇迹。
穿戴整齊下了樓,陳父熱情張羅著道:「徐朗,快過來坐,聽瑤瑤說你能喝酒,今晚好好陪我喝兩杯,行嗎?」
望著一桌子豐盛的晚餐,我暫時放下不快豪爽地道:「成!」
即便在飯桌上,果果都要挨著我。這一切,他們都看在眼裡。我有些無奈,也不知道身上到底有多大魅力,能讓她如此粘著我。
陳父端著酒杯道:「徐朗,我得先敬你一杯。」
我趕忙道:「伯伯,您別這樣,我作為晚輩應該敬您才對。」
陳父面無表情道:「你先坐下,聽我說。」
我只好安靜地坐下來。
陳父看著陳瑤和果果,流露出複雜的眼神,嘆了口氣道:「瑤瑤這孩子比較固執,認死理,當初不聽我的,非要跟著那個男的去雲陽。作為長輩的,我不忍心看著她痛苦,只好答應了,可誰又知道她在那邊是過得那種日子,現在總算解脫了,我們也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我得謝謝你照顧我的女兒和外孫女,謝謝!」
我看著陳瑤道:「伯伯,伯母,其實我也沒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