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3 水鄉故里

天氣越來越冷，即便是南方的杭州都寒氣逼人，路上的行人紛紛換上了羽絨服，冬天就這樣悄無聲息來了。

父親告訴我，雲陽已經下雪了。聽到此，我突然有些想家了。離開了雲陽快一個月了，也該回去了。

這天，和孩子們大汗淋漓踢了一場球賽，陳瑤就站在不遠處安靜地看著。等比賽結束后跑過來將保溫杯遞給我道：「快喝點水，已經涼了。」

我拿起礦泉水誰知她一把奪走道：「這麼冷的天不能喝涼的，小心肚子難受，喝這個。」

我看著她無奈地笑笑，端著杯子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陳瑤從包里取出紙巾將額頭的汗為我擦掉，笑著道：「是不是和孩子們在一起特別開心？」

我點點頭道：「看著他們天真燦爛的笑容，什麼煩心事都沒有了。有時候想想，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陳瑤歪著頭滴溜溜看著我道：「是嗎，開心就好。明天我去校長說說，正式聘用你為我們學校的體育老師。」

「拉倒吧，我又沒教師資格證，就是玩幾天。」

陳瑤立馬變得警惕起來，道：「剛才你不是說喜歡這裡嗎，又反悔了？」

「呃……」

我想和她說回家的事，可尋思了半天沒說出口。這段時間，陳瑤對我特別照顧，想盡辦法讓我開心，一起去了千島湖，一起了烏鎮，每天早晨堅持跑步，做各種好吃的犒勞我……我深深感動著，和她在一起才有家的感覺。越是這樣，越是說不出口。

隨著一陣下課鈴聲打斷了我倆的談話，陳瑤拉著我起身道：「鎮上新開了一家餐廳，一會兒我們去嘗嘗，我請客。」

「今天我請，順便叫上你爸媽，還有你哥你嫂子。」

「叫他們幹嘛，今晚就咱倆。」

「那果果呢。」

「她姥爺帶她去我哥家了，晚上不回來。」

「哦，行，我去換衣服。」

「快點的，我去學校門口等你。」

「好咧。」

進了休息室洗了個澡，換上衣服出來後天色已黑，天氣陰沉沉的，彷彿又要下雨的節奏。

來到校門口，陳瑤站在那裡眼巴巴地看著我，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以前的她就喜歡笑，不過沒有現在的笑容好看。

她是典型的江南女人，婉約，溫柔，典雅，清俗，在她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彷彿一縷輕柔的晚風，吹拂著楊柳荷葉，飄進了水鄉故里。

她的美不需要施加粉黛，天生細膩白皙的肌膚宛如月光柔和，明亮的眸子搭配小巧的嘴巴，以及纖瘦高挑的身軀，將江南女人的美躍然在詩情畫意中。

「徐老師，回家啊。」

我還不習慣這一稱呼，回頭笑了笑道：「李老師，您慢走。」

李老師騎著電動車在陳瑤面前停下，故意道：「喲，陳老師，今天打扮得這麼漂亮幹嘛去啊。」

陳瑤害羞地擺弄著頭髮，紅著臉道：「有嗎？」

李老師回頭看看我詭譎一笑，壓低聲音道：「和你男朋友約會去啊。」

陳瑤的臉更紅了，不時地瞟向我道：「瞎說什麼呢，沒有的事。」

「哈哈，還不承認，我們都看出來了，有眼光，徐老師不錯，英俊帥氣，風流倜儻，好多女老師都暗戀他呢，你要不抓緊，就成了別人的了。」

陳瑤沒有回應，只是低頭淺笑。

等我走過去，李老師提高聲音道：「徐老師，明天是周末，打算帶陳老師去哪玩？」

我有些發懵，撓撓頭道：「還沒想好呢。」

「我給你個建議啊，蕭山區新開了一家主題餐廳，專門針對年輕小情侶的，特浪漫。」

「是嗎，有多浪漫？」

「哎呀，我也說不清，你們去就知道了。不聊了，我先回去啊，下周見。」

李老師騎著電動車一溜煙消失了，陳瑤摸著滾燙的臉輕柔道：「別聽她瞎說，我們走吧。」

這段時間，無論是老師還是學生，都以為我們是男女朋友關係。對於我來說無所謂，嘴在別人身上長著，懶得和他們解釋。倒是陳瑤，我不想給她造成困擾。

我倆保持一定距離沿著小路借著昏暗的路燈往北走，一直走到小鎮的盡頭果然看到一家餐廳，不過人特別少，我倆進去後來到二樓的卡座對面而坐，陳瑤一口氣點了五六個菜，攔都攔不住。

「點那麼多能吃了，浪費可恥。」

陳瑤撅著嘴巴道：「你管呢，我請客我樂意。」

我無奈笑了笑，從衣兜里掏出煙四周看看道：「能抽嗎？」

陳瑤助紂為虐道：「你抽吧，我給你看著點。」

點燃煙騰雲駕霧，陳瑤雙手撐著下巴像懷春的少女看著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道：「幹嘛這樣看我？」

陳瑤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道：「我發現你抽煙的樣子特酷。」

「是嗎，還頭一次有人這麼說。」

「你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

「呃……早了，印象中小學三年級吧。」

陳瑤吃驚地道：「那麼早，你爸媽就不管你？」

我淡然道：「我從小在一個封閉的廠子里長大，完全接觸不到外面的世界。廠子里最鼎盛時有將近十萬人，光我們這些小屁孩就有好幾千，來自五湖四海，什麼貨色都有。我們那時候以混為榮，誰混得好，在廠子里就能吃得開。抽煙，喝酒，打架，泡妞，從小就練起，五毒俱全。」

「哈哈，那麼小就泡妞啊，快講講，怎麼泡？」

我詫異地看著她道：「這都有興趣？」

她點點頭道：「特好奇。」

我彈了彈煙灰道：「那時候懂什麼，覺得有女朋友可牛逼了。看著高中的那些混混摟著女朋友，我們特羨慕。後來我們也找，就這樣了。」

「什麼都不做？」

我瞪大眼睛道：「那麼點大還想做什麼，頂多親個嘴。就這樣被我爸發現了，把我打個半死。」

陳瑤咯咯地笑了起來，道：「看不出來啊，以前的你那麼壞，那後來怎麼就變好了呢。」

我突然沉下臉，低著頭道：「我媽的去世對我打擊很大，後來就開始好好學習。」

「哦，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