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從前的故事
?陽光靜靜鋪在花園裡,別墅四周一片靜謐祥和。
剛滿9歲的江然拿著老師發的獎狀,興奮的朝家裡跑去,阿姨緊隨其後。
一陣陣撕裂人心的哭喊聲充斥著整個房子,江然默默的將獎狀揉成了一團,從那一刻起,他和媽媽悲劇的人生由此便拉開了帷幕。
外公外婆的車禍意外去世,讓江然媽媽心裡經受了重創,從葬禮伊始到結束,江哲都從未出現過,像人間蒸發般消失,媽媽一邊打理著外公外婆的葬禮,一邊忍痛尋覓著江哲的蹤影。
媽媽沒日沒夜的將自己困在房間里,不和外界有任何接觸。
江然總是乖巧的做完作業,聽話的獨自吃飯,按時的回房間睡覺,漸漸的,也不在與外界有過多交流。
一個月後,當江哲明目張胆的帶著一個女人大搖大擺的帶回家中時,江然第一次看到媽媽極盡瘋狂的樣子。
江哲暴力的將媽媽推到了地上,極盡溫柔的慰問著被驚嚇到的女人。
「你什麼意思?江哲,你這一個月到底去哪裡呢?爸媽走了,你連葬禮也沒參加,現在居然還帶著這個野女人回家,你是不是瘋了。」媽媽趴在地上暴怒的低吼著。
阿姨緊緊的將江然護在懷裡,「先生,太太,有什麼話好好說行不行?會嚇到江然的。」
陰鬱的蹲下身子,惡狠狠的拽起了媽媽的頭髮,「我去狂歡啊!你父母死了,我不得去狂歡一下嘛!我TM再也不用低聲下氣,看你們臉色了,我委曲求全待在你們身邊,可不就是為了等這一天嘛!想不到提前來了,愛死這場車禍了。」
無聲的眼淚從媽媽絕望的眼裡滾落,「你,你怎麼能這樣?江哲,你有沒有良心,爸媽在世的時候,對你。」
「對我很好,特別好,但這一切本來就是理所應當的,你們欠我的,這是他們再為你贖罪。」江哲憤懣的鬆開手。
媽媽額角重重的磕在地上,發出響亮的碰撞聲,淚水模糊了視線。
江然害怕的嚎啕大哭起來,藏匿在阿姨懷裡,全身顫抖著。
「你哭什麼哭,這是你媽罪有應得。」江哲望著江然低語道。
媽媽突然一躍而起沖著爸爸後背一陣猛打,隨後廝打成了一片。
阿姨無望的勸阻聲在江然耳畔驚起,一連串破碎聲在上空迴響,博弈結束后,江然瞪著淚眼目視著躺在地上絕望痛哭的媽媽和拉著女人瀟洒離開的爸爸,眼前的一切漸漸變成了黑白。
往後爸爸的出現,必是預示著一場腥風血雨的開始,江然總是習慣性的躲在角落裡或是阿姨的懷抱里,靜靜望著眼前的一切,每次媽媽都會是博弈的失敗者,而懲罰則是遍體鱗傷,長此以往,媽媽便逐步抑鬱了起來,不再展笑顏,極少與江然互動、相處。
十四歲時的初秋,語文老師鐵青著臉將幾位同學的試卷扔到了講桌上,「為什麼不寫作文,為什麼?寫自己的爸爸很難嘛,切入點那麼多,你們幾個居然空著不寫,沒拿到試卷的放學后留在教室里。」
教室里頓時鴉雀無聲,白籽墨深埋著頭,筆尖在課本上劃出沙沙的聲響。
江然面無表情的望著窗外,雙手不自在的攪合在了一起。
林宛白雙眼通紅的望著老師,心怦怦的跳個不停。
天漸漸沉了下來,喧鬧的學校也漸漸恢復了安靜。
語文老師不經意一瞥,窗外早已漆黑一片,無可奈何的嘆了嘆氣,看著座位上的他們都未曾有動筆的念想,「誰先把作文完成了,誰就回家,我去給你們買點吃的,在教室里好好寫,江然,你是班幹部,做好表率。」
走廊上的燈光忽明忽暗,呼呼的風聲在耳畔縈繞。
他們三個第一次默契的抬頭望著對方陌生的面孔,相視一笑,第一次開口互相講話。
「你們為什麼不寫作文?」林宛白好奇的問道。
「我沒爸爸。」白籽墨和江然異口同聲道。
「那你呢?」江然追問道。
「我也沒爸爸。」林宛白說。
突然,他們哄堂大笑起來,將整日的壓抑情緒釋放了出來。
「如果我們不寫的話,就不能回家,但這根本就是個不能完成的任務,不如,我們趁老師還未回來之前逃走吧!」江然麻利的跑到門后,煩悶的搖了搖被反鎖上的門,「門被反鎖了。」
「翻窗戶吧!反正是一樓,我先出去,在外面接應你們。」白籽墨嫻熟的站上了靠窗的課桌上。
林宛白盯著她顫顫巍巍晃動的身子,眼裡滿是害怕,「你,你小心一點,同學,萬一摔下來,會很危險的。」
「不用擔心我,逃跑是我最擅長的事情,你們趕緊跟上啊!」白籽墨敏捷的從窗戶上翻了出去。
江然牽著膽怯的林宛白爬上了桌子,護著她翻出了窗戶。
「噼噼啪啪」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他們奔跑的速度越來越快,直到完全的逃離學校。
來來回回的在蛋糕店裡巡視了許久,將合夥湊的所有錢遞給了收銀員,拿著麵包坐到了休息區。
林宛白將麵包分成了3份,分別遞給了他們,「你是男孩子會更餓一點,我們少吃點也沒關係。」
這種久違的關懷令心裡備感溫暖,江然紅彤彤的臉蛋上布滿了開心,大口送入嘴裡。
輕緩的音樂在蛋糕店裡流淌,他們互相對望著,時而傻呵呵的笑著,時而吮吸著自己的小手指,隨後,相繼滿足的打了個嗝兒,
「我不想回家,老師肯定會打電話給媽媽,我不想回家。」江然趴在桌子上。
「我也不想回家,爸爸肯定會打我的。」林宛白瞳孔里閃射著恐懼。
「那去我家吧!我家裡沒有其他人。」白籽墨熱情的建議道。
目光紛紛投向了白籽墨,喜笑顏開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