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威脅

文文這個禮拜結婚，小石頭被接了回去。老太太萬般不舍，還是只能含淚作別。

趙石達表面上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大家鬆了一口氣。趙子凌卻知道石頭心裡並沒有真正放下。趙子凌看著趙石頭若無其事的樣子。這傢伙越來越不像小時候了，越來越能在心裡裝事。但趙子凌即使知道也無能為力，感情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李冬兒為什麼會打電話找他。江少君接到這個電話后，心裡有一絲猶豫。他有預感這場見面可能會改變什麼。他和子凌的婚禮在即，他不想要任何事情毀掉這場婚禮。

「你好。」江少君和李冬兒只有過幾面之緣，但是從來沒有單獨接觸過，「新婚快樂。」

「謝謝。」冬兒微笑著說。

「請問你找我來想跟我說什麼？」

「我不知該怎麼開口……」李冬兒面有難色，「我很愛李克。」

江少君心裡那種預感更加強烈。

李冬兒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得，頓了頓開口:「我希望你能勸子凌姑姑能跟李克保持距離。」

江少君停頓了一會兒，「我想，你應該跟李克，或者子凌談談。」

「我知道。」李冬兒露出一抹歉意，「可是，我怕那會破壞我和李克的關係。我一直愛著李克，我覺得能跟他在一起就夠了。但是，人會變得越來越貪心，越來越不知足。當我看到李克維護子凌姑姑，無論何時何地，子凌姑姑的一個電話就可以把他叫走。我那時候心裡還是很難受。」

「我想他們只是上下屬關係。」江少君說。

「可能吧。希望是我多想了。女人的直覺……」李冬兒露出一抹憂傷，「我從小在趙家長大。趙家的人待我如親人一般。對我來說，子凌姑姑不僅是我的親人，也是我的恩人。即使，子凌姑姑真的跟李克有什麼，即便我心痛致死，我也毫無怨言。」

李冬兒努力憋著，依然控制不住流下一行淚，哽咽著說:「我就是怕子凌姑姑得到李克后，會拋棄他，讓他受傷。子凌姑姑喜歡這種貓鼠遊戲，她享受這種狩獵的過程。」

李冬兒看到江少君的表情有一絲僵硬，接著開口:「子凌姑姑跟喬安在一起的時候，她非常的開心。誰知，過了兩年，她就厭倦了，毫不留情地拋棄了他。世人只以為是喬安跟別的女人偷情。沒錯，他是偷情。但是，是人都會犯錯。那時，喬安跪著求子凌姑姑原諒。他其實是想藉由別的女人，讓子凌姑姑吃醋，想知道姑姑是不是真的在乎他。他就跪在趙宅門口，一個大男人，跪了那麼久，看著都心酸。」

「誰都有過去。對不起，我想先走了。」江少君面色不善，站起身來。

「你知道子凌姑姑的那枚戒指嗎？她一直戴了十幾年的。」李冬兒開口，聲音凜冽，顯得有絲的刻薄。

江少君頓了頓，「我並不感興趣。」

「那可能是子凌姑姑唯一愛過的男人。」

李冬兒看到江少君慢慢坐下，她心裡冷笑。「每個人都有些不為人知的事。」

「有話就說。」

李冬兒毫不在意江少君可以稱之為惡劣的語氣，「他叫陳逸。」

陳逸？江少君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裡聽過。

「陳逸是子美奶奶的獨生子，也是子凌姑姑的堂哥。」

江少君用殘存的理智維持自己的面無表情。多年的熒幕表演讓他相信他沒有任何失態。

「小時候有一次，我無意間看到子凌姑姑和陳逸上床了，就在陳逸的床上。」

江少君此刻依舊是面無表情。但是那胸膛里跳動的心臟，江少君能感受到它正在慢慢凝結破裂。

「子凌姑姑真的愛你嗎？她為什麼會選擇跟你結婚，你不好奇嗎？」

江少君面無表情。

李冬兒接著說:「子美奶奶快不行了……」

李冬兒看著江少君。她知道這顆種子已經埋下了。這顆種子會肆意伸展，蔓延，直至爆發，然後毀滅一切。她心裡一陣暢快，等著這個時刻。

「叮鈴鈴，叮鈴鈴，」一陣鈴聲響起，在這沉悶的時刻讓人更覺煩躁。李冬兒看了眼手機，皺起眉頭，厭惡地看著手機顯示，隨即掛掉。手機沉默片刻，又響起來。「我只希望大家都能過平靜的日子。」李冬兒說完這句話，匆匆起身離開。

「喂，到底有什麼事？」李冬兒壓低嗓音。

「錢？錢？我前段時間不是給過你10萬了。」

「哼，就20萬。你以為我的錢都是大風刮來的。我不用花銷啊。家裡的日常開銷，媽媽的看病錢，葯錢，蕾蕾的上學的錢，那一樣不是我在補貼。你有出過半分錢嗎？你有關心過他們嗎？蕾蕾的衣服都短了，沒法穿了，被同學笑話，你知道嗎？沒錢當初就不要弄出一個小孩來。」

「我替你還了多少賭債了，你說戒賭說了多少次了。」

「你最好死在外面，死的遠一點，不要讓我們知道，也算你為這個家做的貢獻。」

「不要拿那件事威脅我。不要叫我姐姐，我沒有你這個弟弟。你要是不想蕾蕾沒有父親，就再也不要提起這件事。」李冬兒冷笑，妝容精緻的臉上顯出猙獰的狠厲，「我告訴你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錢。要不是看在媽媽的份上，閉嘴，不要提他。我最後一次幫你擺平。你記住，這是最後一次。」李冬兒狠狠地把手機摔在包里，揚長而去。

「叮鈴鈴……叮鈴鈴」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會打錢的嗎？」李冬兒語氣不善，表情厭惡到了極致。

過了一會兒，電話里傳來一個怯怯的聲音。「小姨，是我。」

「是丹丹啊。對不起啊，小姨剛才接了個付貨款的電話。」李冬兒緩和了語氣。

「小姨，近東他家給他相親，是林曉麗。那個林氏的……」

「林氏的女兒算什麼？你可是喬安的女兒。配他們家是綽綽有餘。」李冬兒說。

「可是，可是喬家根本不認我。」丹丹訥訥地說:「小姨，要不算了吧。兩個人在一起，要雙方家庭的祝福才能幸福。我不想讓近東這樣為難。」

「傻孩子，你和近東是真心相愛。遇到一個真心相愛的人是多麼不容易啊。你放心，小姨會支持你。」

「可是，小姨，我其實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愛他。我對他只是有點好感。要是，事情弄的這麼……」

「丹丹，你10歲那年，小姨就供你上貴族學校，想要丹丹得到最好的。別的不說，你想想你跟近東在一起，就會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你想回到以前的日子嗎？一年到頭都買不了一件新衣服，書包，文具永遠是舊的。」

「小姨，我知道了。」

「乖，小姨不會害你的。」李冬兒掛了電話。李冬兒知道自己姿色平平，不是個漂亮的人。但她姐姐春兒卻長得膚白貌美，胸大腿長，是個天生的尤物。可惜，真真是白瞎了這幅好身材，好樣貌，一點都不會利用自己的優勢。念書的時候，她就跟些沒錢沒勢的小男生談什麼戀愛，連吃頓飯都AA。談到讀完書都沒談出什麼名堂。

春兒有一年放暑假到趙家找東兒玩時，看到了喬安。一顆芳心立馬陷落了。這時，她才知道什麼才是一等一的好男人。以前追求她的小男生，春兒回想起來簡直連喬安的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上。喬安才貌雙全，家室顯赫，對趙子凌有求必應，千依百順。趙子凌一句想吃李記的燒雞。他就親自冒雨開了3小時的車，把燒雞買來。趙子凌嘗了一口，說冷了不好吃。他也不甚在意，只是說下次，天好了，再去吃。

春兒看著這樣好的男人被這樣不在意地對待，憤憤不平，偏偏又無可奈何。趙子凌只是家室好一些，聰明一些，就可以這樣不在意他嗎？

她姐姐整日一副思春的模樣，還死皮賴臉地待在趙家，不時照著鏡子問她，她跟趙子凌誰漂亮。冬兒心裡對這個胸大無腦的姐姐嗤之以鼻，這種腦子，就算是漂亮成天仙也沒用。

不過說實話，春兒的美在乾淨，楚楚可憐，可能也是她的性格使然，身上有種純潔的誘惑。男人很容易產生保護欲和沾染的慾望。趙子凌的美則是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氣度，每一投手，一投足皆是洒脫，氣韻。

當有一天，春兒衣衫不整，但眼角含春，嘴角含笑回來的時候，冬兒十分震驚，隨後不顧春兒的苦苦哀求，毅然決然地把春兒趕出趙家。春兒腦子不凌清，她不能糊塗。春兒跟喬安根本是不可能的。要是被人發現了，她在趙家都無顏呆下去。冬兒一陣恐慌，慢慢鎮靜下來地時候，她心裡卻湧出一股欣喜，如有毒的藤蔓般瘋狂滋長，延伸。

趙子凌和喬安不是郎情妾意，愛的如膠似漆嗎？喬安不是對趙子凌痴情專一嗎？怎麼遇到個胸大無腦的女人就把持不住了。哼……李冬兒在心裡冷笑。

隨即她意識到自己不想承認的隱秘念頭。她明明知道姐姐對喬安的痴迷，卻還是沒有試圖阻止，或把姐姐送走。她心裡其實清楚地知道這樣早晚會出事，但卻任由其發生，難道她不是在心裡隱隱期待這個結果。

不，不，這不關自己的事。她沒有讓姐姐喜歡上喬安，也沒有讓喬安碰姐姐，都是他們自作自受。對，誰種的因，誰就要食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