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婚後

早上6點半，趙子凌的生物鐘準時醒來，房間昏暗，窗帘的邊縫透進一絲光線。她感覺身上有些重，迷糊間望去，身上搭著一隻手臂。趙子凌有些反應不過來。她閉了閉眼睛，終於想起了旁邊這個生物是誰。

趙子凌掀開被子的一角，輕手輕腳地起身，在黑暗中摸索，不小心碰到了凳子，一陣生疼。趙子凌屏住疼痛，走進洗手間，輕輕關上門。她撩開裙子查看，膝蓋磕了一個淤青。

當江少君裹著睡衣下樓時，趙子凌已然跑過步，洗過澡，換了正裝，正往麵包土司上抹黃油了。江少君剛睡醒，頭頂的幾撮頭髮翹起，給他英俊的臉龐增添了一份慵懶和隨意。趙子凌無意間瞥了他一眼，不住多打量了幾眼，心中暗想，這男人什麼也不做就這麼放在家裡，養養眼也是不錯的。三十幾歲，正是一個男人最好的年紀。這個年齡段的男人褪去了少年的稚嫩，青澀的臉龐已經被歲月精心雕琢完工，由內而外散發著剛毅，成熟，嘴邊剛冒出的些微青茬。讓人也不覺邋遢，反倒更增添了一份成熟男人的原始誘惑。

江少君察覺到趙子凌的視線猶如激光掃描般，由下往上，一寸不放過。「怎麼了？」江少君在她對面坐下。

「沒什麼。」趙子凌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吃早餐吧。」

「等一下有空嗎？」趙子凌問。

「什麼事？」

「你先吃東西吧。吃完我再跟你商量。」

「行。」

不久前，趙文龍丈母娘去世，他們夫妻和趙石達連夜趕回去奔喪。

趙家老宅就剩下老太太一個人。趙子凌是怎麼都不放心。趙子凌跟江少君商量之後，兩人決定搬回趙家老宅居住。

江少君開始有意識地減少工作量，把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放在家庭中。事業上，他進入了一種半隱退的狀態。兩個人的婚姻，需要時間的浸潤，磨合。尤其是他和趙子凌的生長環境，生活背景，興趣愛好都完全不一樣。外界三天兩頭傳出他們情變的消息。甚至外面還有賭局，賭他們多久離婚。這消息是趙石達跟他們透露的。趙石達還說:「我下了重注，賭你們三年之內不會離婚。」

「你的意思是，三年之外就會離了。」趙子凌斜眼。

「我也想投你們不會離婚啊。但沒有這個賭注，這已經是最長的期限了。」

不同於第一次來趙家老宅，這次江少君以自家人的身份住進趙家老宅，感受良多。趙家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如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樣，只不過入住的心境不同了。

江少君第一次進趙子凌在趙家老宅的房間。房間的整體風格和宅院的裝修，傢具相稱。裡面的擺件擺放乾淨，整齊，完全看不出來這是個女人的房間。書架上的書依照大小排列，放眼望去十分的整齊。

趙氏一家的生活方式一如軍事化管理，規律高效。跟他隨意顛倒的時間，不規律的作息完全相反。江少君發現趙子凌還有些潔癖和強迫症。她的衣服都是熨好，燙好，沒有一點摺痕。有時候艾米戴了帽子，趙子凌也會自然而然地把帽子扶正。江少君開始刻意調整自己的作息時間，希望更好地融入趙家的生活。

這天，他就在趙子凌起床時，也跟著馬上起床。然後，他跟著趙子凌一塊跑步，之後兩人一塊兒吃早餐。老太太看著他們新婚夫妻整日里黏在一起，心裡高興，身體似乎也有所好轉。

江少君幾天下來都是如此，但是顯然這具身體還沒適應這樣的作息。江少君想辦法，喝咖啡提神。這下更糟糕了，整個白天，他都是意識非常清醒，但身體乏倦，到了晚上反倒睡不著了。趙子凌觀察到了他的努力嘗試。

「少君，你不必跟著我們的作息。你自己覺得舒服就好。」趙子凌看著江少君，「何況，就算你想調整，那也要慢慢來，等身體慢慢適應。」

江少君也知道這作息不是一下子就能調整過來的。聽了趙子凌的話，他開始慢慢調整，晚上早點睡，早上也不再睡到日上三竿了。

「少君，你還記得李菲嗎？」趙石達叼著蘋果。

「記得，是你朋友。上次在慶功宴見過的，她怎麼了？」

「上次，我們不是玩真心話，大冒險。然後，我惡作劇讓她隨便打個電話，讓她說我愛你嗎？」

「嗯。」江少君點頭。趙子凌朝這裡看了一眼。

「李菲跟那個男的在一起了。」

「厲害。」

「真沒想到，我成了紅娘。」趙石達感慨。

「你怎麼跟蓉蓉分手了？」老太太面色不善地朝趙石達走來，隨即生氣地將一份報紙扔到趙石達面前。報紙的封面赫然是趙石達和李蓉蓉分手的版面，中間一個大大的裂痕。

趙石達一下子跳起:「小奶奶，我們……」

「我們什麼，阿？到底是什麼問題？是你提的分手，還是蓉蓉提的？」

老太太拿出趙家大家長的氣勢，咄咄逼人。

看到趙石達說不出話來，老太太更是火大:「蓉蓉這麼好的女孩。你今天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就不要再認我這個奶奶了。」

趙石達手足無措，目光投向趙子凌求助。

「姑姑，不要生氣了。石頭只是跟蓉蓉鬧了小矛盾。媒體就是喜歡小題大作。」趙子凌扶著老太太坐下。

「是啊。姑姑，外面還有說，我和子凌是奉子成婚的。」江少君笑著說。

「到底怎麼回事，石頭？」老太太問。

「上次趙子凌婚禮，我不是喝醉了嗎？蓉蓉就跟我鬧，我一火大，加上有點醉意，把她擋開。她磕了一下，就青了一點。我們就有些小矛盾，小矛盾。」

看到老太太欲語。

趙石達急忙辯解:「我根本沒用力，真的，我就輕輕擋開了。她就跟我發脾氣了。根本就是無理取鬧。我就是高興，喝的多了一點。喝點酒，她都不痛快。真不知道她心裡怎麼想的。」

「你真不知道？難道不是因為文文？那天喝的第二天都起不來了，」

趙石達撇了撇嘴:「不關她的事。」

老太太嘆了口氣:「你是男人。大度一點，女孩子哄一哄就沒事了。你跟蓉蓉置什麼氣。奶奶看的出來，蓉蓉是個明白事理的好孩子。兩個人在一起也不容易，哪能說散就散了。」

「是」趙石達似敗了的鬥雞。

老太太看到他的樣子就直嘆氣。

餐桌上。

「少君啊，你們有沒有商量過去哪裡度蜜月啊？」

「還沒商量過。」江少君把目光投向趙子凌示意。

「姑姑，我們再過段時間吧。我們工作都空下來一些的時候。」

「工作都是做不完的。等過段時間，老夫老妻了，這個勁頭都沒有了。」

「姑姑，你的身體不大好。我們怎麼放的下心。」江少君開口。自從他們結婚之後，江少君就自覺地改口了。

「不用擔心我。我這把身子骨，我自己知道。怎麼著也要見到你們的小孩，我才放心走。」

趙子凌無奈地嘆了口氣，之前姑姑盼著她結婚，現在又盼著她要小孩。估計有了一個小孩，姑姑就該盼著她要二胎了。但轉念一想，姑姑有精神頭也好，對她的病情也有好處。

老太太沒事做，開始著手選擇趙子凌和江少君的蜜月旅行地。老太太好歹也是游遍全世界的人，對旅遊方面大大小小的注意事項頗有心得。但老太太選擇的地方越是多，越是選擇困難症發作，越是定不下來。老太太最後挑了幾個合意的地方，列出每個地方的優點缺點，讓他們自己選擇。

江少君沒意見，趙子凌看了之後，「姑姑還是你選一下吧。這麼多都挑花眼了。」

「好，行，那我再看看。」老太太覺得自己任務頗重。蜜月旅行地會影響子凌和少君兩人的蜜月旅行質量。蜜月旅行質量會影響他們對對方的看法，繼而影響婚姻。一想到這裡，老太太更加覺得肩上擔子頗重，必須要好好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