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女初長成
星闌蹬蹬的跑上閣樓,臉上未施粉黛,卻白裡透紅,大眼咕嚕嚕的靈氣十足,五官精緻隱隱透著傾國的姿色。比之八年之前面黃肌瘦的丫頭來說已經是亭亭玉立,小有姿色。
「文娘!文娘」星闌小跑著衝進文娘的房間,此情若是被月娘看見不知道又要遭什麼樣的數落。
自從當年星闌被月娘帶進添香樓,她就一直由文娘調教,說來星闌應該叫她師傅,可是文娘比她沒大幾歲,這幾年兩人的感情好私下裡也就沒了那些禮數。
當年那些同她一起的幾個女孩,被教習姑姑訓練了半年就都被送了出去。只有星闌被留了下來被專門的人訓練,琴棋書畫,看賬主事,宮闈宅邸人心謀略,完全依照大家閨秀的路子訓練。
星闌推開門沒看見人,正要扭頭走突然聽到一絲奇怪的聲音,她順著聲音朝里走,那聲音一會似虎狼的低吟,一會又似女子痛苦的呻吟。待尋到聲音的源頭卻又被一道薄薄的的帘子擋住,星闌只能看見兩具模糊的身影糾纏在一起,她好奇的掀開帘子頓時就紅透了臉,兩具赤果的身體正在床上糾纏。對於星闌的闖入床上兩人好像並不覺得驚訝,文娘媚眼如絲對著星闌笑了笑。
文也文靜美好,文娘卻不同她的名字一樣,反而如同彼岸花一般妖嬈美麗,即使在八年前星闌也這樣認為。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文娘的時候,文娘站在陽光里對著自己莞爾一笑,星闌覺得自己就像男人一樣被他勾了魂魄。至少那是自己活了那麼多年見過最美麗的人。
「丫頭好看嗎?」文娘看著發愣的星闌笑著問道。
星闌甩了甩頭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驚叫著頭也不回的跑了。
星闌一口氣跑回了自己的小院,她抱著小茶壺顫抖的給自己到了杯茶,一仰頭一口氣吞了下去,儘管如此她的心臟還是撲通撲通要跳出來一樣。
她扶著桌子坐在綉凳上,這幾年自己被逼著學了好多東西,剛開始的時候每天都是哭著醒哭著睡,適應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慢慢學會苦中作樂。小的時候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心中也明白一些事,她知道她的命運不由自己做主,添香樓里像她這樣的女子不少,她們被訓練也只是為了讓她們被賣出的價錢更高昂而已,終究是逃不了為奴為婢。運氣好的還能被抬了夫人,遇人不淑的卻也只能淪為暖床的侍妾,更有甚者只能成為利益的交際花,只要貴人臨門就會被毫不留情的送出去。、
星闌知道那一天離自己不遠了,她也會被人一擲千金,也要賣弄舞姿極盡討好才能換來一片安生之地。
文娘扭著腰肢來到小院,老遠她就看見星闌坐在綉凳上發獃,她看著有點心疼,這麼些年她早就把星闌當做了自己的妹妹。可是她更明白自己的身份不允許自己有這樣的感情,星闌是自己一手帶大她知道這個女孩不可能像自己一樣能被留下來,也許送出去會比自己更好,前路迷茫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未來會是怎樣。
文娘伸手在星闌的肩頭上輕輕的拍了拍,然後在旁邊的綉凳上坐下,她拉著星闌的手問道「丫頭,剛剛可看清楚了。」
星闌紅著臉結結巴巴的說道「沒。。。沒看清。。不。。。我什麼都沒看到。」說完頭低的更低了,下巴都快磕到桌面上。
文娘笑笑沒再說什麼,她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來一個灰布包遞給星闌,星闌疑惑的接過睜大眼睛迷茫的看著文娘。、
「認真學!」文娘只留下一句話起身就走了。
星闌低著頭一層層的打開布包,只見書面上寫著幾個大字「春宮圖」。星闌手一抖書就滑落到了地上,一陣風吹來書頁亂翻,上面讓人面紅耳赤的圖案紛紛映入眼帘。星闌銀牙緊咬生氣的轉身進了裡屋,可是沒過一會兒又氣急敗壞的跑出來一把抓過地上的書,好像生怕有人看見似的趕緊關上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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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潺潺流動,鳥兒嘰嘰喳喳在頭頂盤旋,連蝴蝶和鮮花都定格在這個畫面里。而這畫面卻因為一個男子的存在變得更加詩情畫意,他白衣勝雪靜靜的站在風裡,陽光撒在他身上就像下一刻就要被融化在光影里,他的嘴角嗜著笑,眼角上彎眼光深邃卻看不出一點笑意。如果不是眼裡一閃而逝的狠歷,你一定會覺得他就像鄰家的大哥哥一樣,溫暖且溫文爾雅。
飛影和文娘低著頭跪在地上,他們不敢多看一眼,面前這位俊朗的如同陽光的男子可並不如表面上一樣,雖然只有十四歲但他的狠辣讓人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慄。據傳當年這位主子只有八歲的時候被仇人追殺躲進亂葬崗,一柄短刀隻身殺了十二個殺手,只剩最後一個的時候刀折了,生生用口一口一口咬死了那人。
「主上」
男子踱著步子居高臨下的看了看文娘一眼,只這一眼文娘都覺得如刺在背。
男子迎著風深深的吸了一口「還有兩天東靈志軒就要回來了,看來那老東西是快支撐不了了。我要是送這麼漂亮的女人過去是不是有點不厚道。」說完還自顧的輕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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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幾天星闌都沒有看到文娘,這讓星闌有點小小的失落,她以為就憑著她們兩人的感情文娘離開怎麼著也得跟自己告個別。
直到昨天月娘告訴自己今天就要離開臨安去尚津,她在房間里心不在焉的收拾著自己的行李。
月娘派了人來催,星闌才提著包袱心神不寧的出了房門,走出院子星闌回過頭看了看自己生活了八年的小院,這裡有太多的回憶即使是再不舍也改變不了什麼,最終只能嘆口氣默默的離開。只是不知道今生還有沒有機會再回來,自己就像是無根的浮萍,未來亦不知道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