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9章 偷窺
?在方天鷲前世的時空里,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現代民謠同樣屬於較為小眾的音樂。
雖然在八九十年代,現代民謠以校園民謠的方式小火過一陣,可後來還是被大眾流行音樂所淹沒,消失在主流大眾面前。
直到各大綜藝節目以及音樂真人秀的此起彼伏,再加上網路的傳播,捧紅了一批民謠歌手,現代民謠才迎來了爆發的契機,得以在樂壇佔據一席之位。
而無論是前世還是此生,其實都不缺優秀的現代民謠作品。
方天鷲所選取的這些歌曲,便是在前世時獲得巨大成功的作品,而且在方天鷲看來,自己選擇的這些曲子,大部分的「民謠味」並不濃厚,只能說在風格上對民謠有所靠近,個別歌曲反而更偏向於搖滾。
當然了,吳青屏跟冼光的擔憂不是毫無道理的,方天鷲身處的這個世界里,還沒有各種各樣的真人音樂秀冒出來,現代民謠甚至也不像前世那樣,有過短暫的紅火。
這個世界的民謠歌手,一個個都還流連於街頭酒吧,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用歌聲控訴生活的殘酷,鮮有能成為主流歌星的。
絕大部分的唱片公司也沒有興趣去捧這些處於音樂圈底層的歌手,對他們來說,能賺到錢的音樂才是好的音樂,只能賠本,連吆喝都賣不了的音樂,根本毫無意義。
方天鷲也了解,這個時空的現代民謠處境,比自己前世同時代的還要困窘。
個別對民謠情有獨鐘的主流歌手,也只敢在自己的專輯里放上一兩首意思意思,以免影響銷量。
「天鷲,要不,換幾首流行歌曲進去?」吳青屏提議。
方天鷲搖頭,對他和冼光問道:「我想問你們,就看這些譜子,你們覺得這些歌曲好聽嗎?」
冼光跟吳青屏愣了愣,冼光首先開口:「好聽,雖然還沒聽過你唱出來,但我覺得這些歌,旋律都挺好的。」
吳青屏也點了點頭,然後方天鷲就道:「那不就是了?既然歌曲好聽,我們為什麼要對這風格問題那麼介意?不管是小眾還是大眾,音樂的好壞永遠不會因此而被定義成好壞啊。」
聽到方天鷲最後這句話,吳青屏、冼光、趙安琥以及俞雲舒都愣住了。
吳青屏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說得對!天鷲說得對!音樂的好壞永遠不能因為它的風格而被定義成好壞,這話說得對!都怪我,做了幾年生意,就只顧著這音樂能不能賺錢了。」
「是啊,我都忘記自己對音樂的追求了。」冼光喃喃自語。
趙安琥也在咀嚼著方天鷲的話,心中對他越發佩服。
俞雲舒則是臉含克制的笑意看著方天鷲,那眼睛里的晶瑩亮光都快要溢出來了。一句話就把吳青屏這樣的歌壇巨星還有冼光這樣的偏執者給折服了,恐怕也就只有眼前這個年輕又自信的男人了。
「歌曲好聽,又有天鷲這種人氣極高的歌手演繹,就算是小眾的民謠風格,也能被主流市場接受的。」郭文熙說道:「再加上公司的宣傳,我倒覺得這銷量應該不成問題。」
吳青屏贊同的道:「文熙你說的沒錯,民謠這種風格之所以小眾,其實很大程度就是沒有一個知名歌星去唱。其實民間有不少優秀的民謠作品,無奈他們的創作者都是些酒吧駐唱,或者直接就是流浪歌手。
說白了,就是這民謠風啊,缺一個扛旗的歌手!嘿嘿嘿嘿,現在好了,有天鷲這麼一個史上最兇猛新人歌手出來,民謠總算有希望了。」
「等等!我只是想著把我喜歡的音樂分享給大家,從來沒有想過當哪個領域的扛旗人啊。」方天鷲連忙澄清。
這很大程度是他的心聲,把前世那些優秀的音樂作品拿出來,讓這個時空的人都能夠欣賞到,這是方天鷲前進的一大重要動力。
「有些事情不需要你刻意去追求,那些東西自然而然就落到你肩上了。」吳青屏頗有感慨的道。
方天鷲嘆了一聲:「那隻能見一步走一步了。」
於是,這張《夜空中最亮的星》就開始進入製作流程了。吳青屏已經聯繫好了一批音樂製作人員過來,而在此之前,方天鷲則帶領著從製作部抽調過來的人手對這些新歌進行編曲。
由於他熟知這些歌曲的成品,又有之前跟冼光一起做音樂監製工作積累下來的經驗,加上專業能力十分不俗的製作部人員,這編曲工作做的還是比較順利的。
另一方面,由於這九首歌曲表達的心境及情緒各有不同,方天鷲的演繹也得作出調整,例如《童年》的活潑,《那些花兒》的懷念,《當你老了》的孺慕等等。
同時,方天鷲計劃在錄製其中幾首歌曲的時候,吉他部分由他自己來完成,也就是說在個別歌曲裡面,他將自彈自唱。
前世的時候,方天鷲最擅長的樂器就是鋼琴和吉他。在這個世界里,由於機緣巧合下得到了譚聞道這個蜚聲國際的鋼琴大師的指導,方天鷲的鋼琴彈奏水平有了不小的提高。
至於吉他方面,他的技藝同樣不弱。
當初在《青春之聲》裡面,他就是憑藉一首自彈自唱的《曾經的你》一炮而紅的。
這天深夜,天成文化的人都下班了,出了名的工作狂冼光由於被吳青屏拉去了喝夜茶,使得手下的製作人員都少有的在十點前下班回家。
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所以整個天成文化裡面都空蕩蕩的,只有錄音棚那裡還透著光。
方天鷲還在這裡。
在製作人員的幫助下,新歌的編曲工作已經差不多完成了,還有最後一些需要微調的地方,只能交由對這些歌曲最為熟悉的方天鷲來操作。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歌曲所需要的情緒,方天鷲覺得自己要醞釀一下。
獨自坐在錄音棚里,手上是一把漂亮的吉他。
是的,這是一把漂亮的吉他,不管從用料還是從手工的角度,水平都是極高的,還經過高手的調音。
這是方乙成費了不少功夫才託人找回來的,價格高達數十萬元。
只是,方天鷲最想要的,卻還是前世時自己那把老舊的二手吉他。
當初他辭掉了工作遊歷全國,有時候錢花完了,他就用自己淘回來的舊吉他在街頭賣唱,靠著路人微薄的賞金果腹。
就這樣,他背著那把舊吉他走一路唱一路,當天的錢當天花完。
有時候錢多的時候,他就到飯店裡大魚大肉一頓,有時候錢少了,他就隨便吃碗素麵或者拿個饃饃對付過去。
在那段時光里,他痛苦過也快樂過,還認識了一些同樣流浪南北的民謠歌手。包括方天鷲在內,他們唱的,就是《那些花兒》、《理想三旬》還有《斑馬斑馬》、《平凡之路》等等。
如今摸著這漂亮得不像真實的吉他,方天鷲心裡想的卻是那把怎麼調都調不準弦的破吉他。
回憶著那一段難忘的時光,方天鷲撫動琴弦,彈出那段他彈過無數次的旋律,而嘴裡,也低沉又緩和的唱出聲來:
像我這樣優秀的人,本該燦爛過一生。
怎麼二十多年到頭來,還在人海里浮沉。
……
俞雲舒原本已經離開天成文化的了,可是跟郭文熙吃完飯後才發現自己的手機落在公司里了,無奈之下,她只能轉回來。原本郭文熙是想陪著她回公司的,但被她婉拒了。
回來之前,俞雲舒原本以為冼光等人還在的,以前她就見過冼光帶著製作部的人在做唱片的時候,常常干到凌晨三四點才走的,偶爾還直落通宵。
現在正是吳青屏的《濤聲依舊》做得如火如荼之際,俞雲舒想象中的燈火通明沒有出現,整個天成文化都空蕩寂寥的,還有那麼一些恐怖。
看到漆黑漆黑的辦公室,俞雲舒忍不住後頸發涼,深夜裡空無一人的辦公室,是很多恐怖電影中的經典場景。
快步去到自己的辦公室並且找到了手機,俞雲舒就想著馬上離開。
誰知道這時候外面隱隱約約傳來了一陣音樂聲,把俞雲舒嚇得不輕,連忙雙手合十對四周虛拜,嘴裡還念念有詞:「小女子只是路過的,打擾了你們真的不好意思啊,我這就走了,你們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見怪。」
只是那音樂聲還是不絕於耳,讓俞雲舒的心臟跳得更快了,不斷說著「有怪莫怪」。
但是在走出自己房間的時候,俞雲舒卻看到錄音棚那邊有微弱的燈光透出來,才恍然肯定是有人在錄音棚那邊,那音樂聲也是這樣傳過來的。
俞雲舒躡手躡腳的往錄音棚走去,心裡還想著是誰這麼晚了還留在這裡,把老娘嚇得不輕,等下見到了肯定要教訓他一頓。
然後,剛走到門口,就看到錄音棚裡面是那個熟悉的身影。
幾乎是出於本能,俞雲舒生生止住了自己的步伐,不讓她出現在門口,以免被那人發現。
俞雲舒倚在門口邊上,就這麼探出半個頭,去看那個只顧低頭彈唱,沒有察覺她到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