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戲弄顧陽
?記得小學,顧陽沒有食言,他成為了大隊長。
然而時過境遷,這早就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了。
「……」顧陽在學校裡面人緣很好,在女生一統天下的大隊部和班委會,他被全校男生稱為男人的旗幟和驕傲。孫飛和顧陽的關係一直很好,這次怪聲怪氣地故意叫他大隊長,其實是在用頭銜壓制余周周她們。
費孫把事情說了一通,安靖剛要張嘴反駁,就被川夏拉住了。
「的確,別的班都上課呢,別吵了,反正該說的事情都說完了,讓女生一起出去上體育課吧。」
「就這麼就完了?」孫飛把足球往地上一扔,「川夏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最會乾坤大挪移,想糊弄我,沒門?!」
川夏不經意抬眼,發現顧陽抱著胳膊靠牆站著,好像在看熱鬧。
僵持許久,他才開口,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們這樣對男生也的確有點不公平,難怪他們不高興,又不是分財產,至於這麼藏著掖著嗎?什麼東西,拿出來我也看看吧?」
男生集體一片歡呼。
得民心者得天下,川夏在這一點上從來就不可能贏得了顧陽。
她忽然心底泛出一種酸澀的情緒。川夏跑回講台拿出兩包藍色的夜用衛生巾,一步步走到顧陽身邊。
川夏笑眯眯地把衛生巾塞到顧陽手裡。
「給你,據說這個是大流量的。」
顧陽微張著嘴巴,他低頭看了一眼,突然覺得手裡那個軟軟的藍色小包開始發燙。
我要這個東西有什麼用?!
可是舌頭打卷,開口的時候結結巴巴地變成了:
「我,這個,要怎麼用……「
…………
那件事之後,3班的全體男同學都消停了很久很久,而顧陽則從川夏的視線範圍中消失了很久很久。
孫飛領頭的那幾個七班小霸王都很仗義地保持沉默——因為他們自己也脫不了干係,屋子裡的女同學距離太遠,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所以剩下的知情者只有安靖和川夏。
大隊長因為一包衛生巾而威風掃地,面紅耳赤地落荒而逃。
然而川夏知道的比別人還多一點點。
只有一點點。
就是在顧陽把衛生巾塞回到她手裡的那一刻,他用輕的只有她能聽得見的聲音,說,「川夏,你就只會欺負我。」
你就只會欺負我。只有我。
川夏愣住了,剛剛被逼到絕境而爆發出來的霸氣瞬間泄盡,她呆站在那裡看著他跑進樓梯間消失不見,恍惚間好像看見他通紅的面頰上只有一雙眼睛清亮澄澈,泛起淺淺的淚光。
她下意識伸出手想攔住他,可是最終抓住的只有他跑動帶起的一陣風。
下一秒,川夏冷靜地收回手揣進背帶褲的褲兜,轉身對傻站在那裡的男生說,「是不是體育課都不想上了?」
男孩們慌張而逃,大家雖然不知道發什麼了什麼了,但是可以肯定川夏不是柔柔弱弱的菇涼。
大家都聚在演播室訓練。
眼前的人一臉虔誠嚴肅地遠目狀,站在一旁的川夏忍著忍著,都快憋不住了,她覺得自己的小腹肌肉已經綳到痙攣了,嘴角還是上移到了一個可疑的弧度,半笑不笑,有些恐怖。
索性加大笑容,裝出一副認真欣賞的微笑表情。
「張菲菲你往哪兒看呢?眼神怎麼就那麼散呢?你今天就知道笑,連個表情都綳不住,心思都放哪兒了?再笑我就把你那發卡沒收!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逮著個鏡子就照個沒完!你們四個有沒有餘光啊,長眼睛是吃飯用的啊?!邁步的時候不知道用餘光跟身邊人對齊啊,孫飛是最後一個向前邁步的,你看看你們,四個人站出四行來,幸虧只走一步,要不然舞台都擺不下你們了!這都是第幾次合練了?你們沒睡醒啊?」
班主任在大叫,這一次的表演。要給校長和來學校的領導留下一個好印象。所以認真的訓練他們。
大隊輔導員中午一定吃韭菜了。川夏無限痛苦地想。
她抬頭,看到因為笑場而挨罵的張菲菲的身體仍然在微微抖動,好像笑得憋不住了。
然而川夏知道,即使剛剛合練的時候她和自己一樣的確很想笑,但是當班主任捲成筒的稿子敲到她頭上的時候,她就已經笑不出來了。
繼續裝作憋不住,只是一種挽回面子的心態。明明尷尬得漲紅了耳根,還要裝作不在乎,裝作認為朗誦詞和班主任都很可笑的樣子。
她的做作讓川夏在心底嘆氣——轉念一想,自己能夠如此「善解人意」地參透她的假裝,其實不是因為自己和她一樣做作嗎。
也許同類總是互相看不慣。川夏驀然發現自己最近一段時間格外喜歡胡思亂想,動不動就會走神發獃,思維常常鑽進某個細節的衚衕里,兜兜轉轉地出不來。
雖然她以前也常常神遊發獃,可是,這一次不一樣。
我這是怎麼了?她歪著腦袋想不明白,精神愈發渙散,注意力從牆上起皮的壁紙開始,一直看到班主任的胸罩肩帶——黑色的,在淺藍色的連衣裙下面很明顯。川夏霎時有點臉紅,乖乖垂下目光,看自己的鼻尖,看著看著就有點對眼,眉心隱隱發痛。
上個星期,媽媽還突然伸手碰了她胸部一下,她面紅耳赤地叫了起來,媽媽卻笑了,「我還在想是不是需要給你買……現在看來還早著呢。」
她身體僵硬地站在那裡,只顧著用胳膊護著胸口——那兩個剛剛有點發硬的小小硬核稍稍觸碰就會疼痛,有時候走路不小心撞到人,胸口的痛時時刻刻提醒著余周周,自己好像在發生著什麼變化——讓人恐懼而又莫名地殷殷期待的變化。
這個煩躁的夏天,悄然發生變化的不僅僅是川夏胸前的疼痛感,也不僅僅是大家對老師的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