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書院風雲 第十六章 月下飛虹

?古天笑接過茶杯后輕啜了幾口，隨即走到內堂主位上坐下，將打著瞌睡的糀子輕輕放到了軟布棉枕上后，又向梧桐問道：「那個租攤櫃的想法不錯，誰想出來的？」

「是秋棠那個丫頭想出來的，那天春水姐姐和夏花姐姐帶著我們一起討論，因為原本古劍宗的店鋪都要還給宗門，靈劍鍛冶的方法也交給宗門了，而我們自家的店鋪也要開起來，秋棠覺得我們的作坊並不充足，但是鋪子有很多，就想到了這個點子。」

恩，秋棠是個聰慧的丫頭，古天笑心中想起那個身體纖細卻玲瓏有致的嬌小身影。

「秋棠她們現在都在別處嗎？「古天笑想了想又問道。

「恩，秋棠去了西南邊觀星書院那邊的古香齋分店，桑榆去了南邊知香書院那邊的古香齋分店，冬雪去了北邊北蒼書院那邊的古香齋分店。夏花姐姐說那裡的大宗門都和古劍宗有舊能確保安全，就放心她們去了，而且現在靈空艇又快又穩，來回也就幾天的時間。對了公子，我們是抓鬮來決定的，奴婢運氣最好能在公子身邊，嘻嘻。」

古天笑放下茶杯用手撐頭，擺了個比較舒適的坐姿欣賞著梧桐可人的身姿，想了想后又問道：「你們現在都修鍊到什麼境界了，沒有偷懶吧？」古天笑想起兩年前就給她們六個說過新的修鍊法門，這兩年內也一直有把書院改進的理論傳達給她們。春水和夏花本就是中三境的修士，轉換的靈氣只能起到維持境界的作用，而梧桐她們四個則都是和古天笑同齡的少女，是他父母千挑萬選出來的天才靈胚。

「才沒有偷懶，我們四個都已經築基了哦，春水夏花姐姐給我們挑選了合適的心法，一直都不停地督促我們修鍊的。」梧桐一臉得意地說道，一副『表揚我表揚我』的雀躍神情。

「額......好厲害。」古天笑看著在一旁雀躍無比的梧桐竟無言以對，心裡暗自感嘆不虧都是天之驕女。不過這一下子就各奔東西了，誰家的丫鬟能做到她們這一步啊，恩.....以後或許不能再當丫鬟來使喚了。

古天笑想著想著，忽然一股睡意漸上心頭，早上到現在真是折騰了好久了，不知不覺看著梧桐的視線變得迷離起來，想著自家的地盤還是安心的吧，古天笑便把腦袋和糀子枕到了一起隨之就睡了過去，「公子，公子......」耳邊只剩下梧桐越來越模糊的輕喚聲。

不知睡了多久，古天笑悠悠醒來，發現自己已睡在軟卧香塌上，晨練帶來的疲勞已經一掃而空。只是想起身的時候發現身體被人抱住了，原來梧桐也在一邊呼呼大睡，怪不得睡得這麼舒服，只穿著肚兜褻褲的梧桐八爪魚般把自己給纏住了。古天笑輕輕鬆開梧桐抱著自己的玉手，看著臉上還洋溢著夢囈的丫頭不禁會心一笑，這丫頭忙了一天也累壞了吧。輕輕給睡得正香的玉人蓋好錦被，古天笑悄悄走下床榻，捎上卧趴在書案軟枕的糀子走出了內室。

跟門外的侍女吩咐了一些事情，隨便吃了點晚飯後，古天笑便帶著糀子動身回書院了。天色已近傍晚，街上還是熙熙攘攘，各類靈氣燈也開始閃現光輝，糀子被這些五光十色給亮醒起來，有點迷糊困惑地說道：「笑笑，怎麼還要回去呢，在古香齋住一晚不就好了？」

「糀子，不行啊，」古天笑鬱悶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說道，「溫柔鄉，英雄冢啊，最近好像定力越來越差了，再不提升修為，別說書院大比，連丫鬟們都要打不過了。」

糀子的小紅眼轉了轉，忽的又咪了起來，嘴角翹起向古天笑說道，「笑笑啊，你是不是終於想明白了以後只要本宮給你暖床了？可是本宮雖然國色天香，但現在的玲瓏小身板真經不起你的折騰啊，呵呵。」

古天笑揉了揉腦門，無奈地說道：「糀子，我覺得我們之間代溝是不是越來越大了……對了糀子，」古天笑有點惆悵地說道，「最近我一直在想，到底哪裡有問題呢，兩年前在洛音老師那就已經築基了，可現在還是卡在第三層，這個速度想要修鍊到十層大圓滿有點慌啊。」

糀子思索了片刻說道：「本宮不是很懂你們人類修士的修鍊法門，可你的奇經八脈都已不僅貫通還粗壯了很多，氣海丹田也比常人更寬闊，照理說應該在結丹前都沒有瓶頸才對，笑笑，你修鍊的什麼心法？」

「不知道啊......」古天笑一臉鬱悶，「真不知道，我還特地問過洛音老師當初給我修鍊的是什麼心法，她只說是不知名遺迹出來的，她看著比較好修鍊就給我用了......」

「那心法呢？是神識玉簡？」糀子奇道。

「沒有......只有每次跨過一個階段時才又會在我識海里再顯現一句，還有一些只能意會的奇妙引導，只有運行心法時才能感應到，「古天笑有時就會想是不是又被洛音老師坑了，想了想后又說道，「現在識海中就這句『目無所見，耳無所聞，心無所知，無視無聽，抱神以靜，慎內閉外，多知為敗』，糀子，你怎麼看？「

糀子想了想，這字面意思很簡單，但大道往往就是這樣，看似簡單才是最不簡單的，你一直以為簡單的做對了，可也許其實都是錯的，大道至簡，可真能領悟的寥寥無幾。

「笑笑，你回答本宮兩個問題，你覺得你那四個丫鬟為何修鍊這麼快？還有為何能這麼快？」糀子沉默了會問道。

「這不是一個問題嗎？」古天笑不禁出聲問道，只是細細咀嚼后馬上又若有所思......

原來如此.......思索著的古天笑頓時陷入了一個奇妙的境況，模模糊糊一些場景又走馬觀燈般再現眼前，在酒樓抱著嫵媚的晚娘時，在香塌擁著赤身的梧桐時，甚至在垃圾區看到種種慘劇時，那時自己不停地想著自己，要鎮靜，要平靜，要冷靜，可其實在『想』的時候，就早已失去『靜』了。其實，我根本不用在意在哪裡睡覺的啊，識海中，突然「轟」的一聲，有十字真言突然顯現，『人能常清靜，天地悉皆歸』，又似有古老的梵文將這十字真言念誦而過，但自己卻都聽懂了。

古天笑覺得全身都暖洋洋的，天地靈氣好像又衝破了一個閘口，在靈戒的加持下瘋狂湧入自己體內，在全身百脈中充斥橫溢，最終匯聚丹田，整個氣海猶如水位上漲的湖泊，碧藍的靈湖陣陣漣漪，似又有几絲墨綠的波紋蕩漾其中。好舒服，好爽快，這就是築基境中期第四層，終於突破了。

古天笑抓起糀子的精緻小臉蛋重重的親了一口高興地說道：「糀子，你還是挺靠譜的嘛，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啊……啊！」

雙倍雷霆一擊......

「哼，叫你得瑟，」糀子用爪子擦了擦口水，撓了撓耳朵一臉鄙視地說道，「也不看看本宮是誰，本宮看過的書比你看過的人還多。」

好吧……古天笑重新調整了下情緒，一邊熟悉著築基境中期帶來的種種變化，繼續走向書院。

當古天笑走回到甲字院齋樓時，一輪彎彎的明月已經高掛星空，只是接下來的一幕不得不讓古天笑又一次感嘆世事無常。

只見院內空地上，一個勁裝紅衣女子，手持一把精緻秀美的長弧形彎刀，正揮舞得風聲鶴唳，呼呼作響。本來喜歡躺睡紅木太師椅上的孫蒙不知為何躲在椅靠下瑟瑟發抖，還將書僮天福推擋在身前。書生許香溪半掩屋門露了半個腦袋，口中陣陣有聲「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古天笑有些詫異，這難道是孫蒙的某位表妹來尋仇了，還是許書生又一個來逼婚的未婚妻？只是待古天笑仔細打量院內那女子刀舞時，頓覺眼前畫面實在太美。一襲緊身紅衣，更加凸顯女子玲瓏有致的完美曲線，輕盈靈動的步伐，搖曳婀娜的身姿，一抹亮銀彎弧隨著纖纖玉手優雅地舞動，或上挑，或橫揮，或斜砍，行雲流水，渾然一體，美輪美奐，又彷彿在天地月華下勾畫出一幅絕世美景，新月掛彎刀，明月照天涯。

真是昔有公孫大娘舞劍器，今有東海紅衣明月刀，古天笑暗自讚嘆不已，只是一直杵在院門口也不是辦法，抬頭看到兩樓長孫書堯饒有興緻地看著四下，古天笑沖她微微一笑，打算從左邊繞過紅衣女子，找比較靠譜的書堯去問問。

只是身形剛移步左邊花叢，便見那紅衣女子不知有意無意也舞動而來，頓時花瓣綠葉四下飛舞似天女散花，只是隨著幾根頭髮一同飄起，古天笑卻是驚出一身冷汗，刀尖堪堪掠過眉頭，而隨著女子身姿轉動沉刀蓄勢，隨即又是一刀掄起直接往天笑迎面劈下，匆忙之中古天笑半撥劍鞘橫起銀魂格擋，只聽「噹」的一聲清脆聲響，銀魂堪堪架住彎刀，天笑只覺勢大力沉的一刀，刀勁還能擋下，刀勢卻勢如破竹直衝全身，心湖之內只覺寒潮突至又如磐石壓下，更是震得腳邊花草如被狂風掠過般齊齊偏倒一頭。肩上的糀子眯起小紅眼看著眼前的紅衣女子，最終還是沒有做什麼。

「倒是有兩下子。」紅衣女子清冷的目光直直注視著古天笑，絕美的容顏卻如抹過一片寒霜，隨即輕哼一聲道，「希望下次你還能接住一刀。」

「什麼情況！」古天笑獃獃地看著紅衣女子轉身，隨後「噔噔噔噔噔」走上了許香溪那座竹樓的二樓，「呯」的一聲關了屋門。

長孫書堯在樓上向古天笑調皮的眨了眨眼睛然後說道：「她叫黃飛虹，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