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頑童方逸塵
第一章頑童方逸塵「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孩童們朗朗的讀書聲從一處古樸的四合院中傳出,四合院周圍長著濃密的柳樹,樹葉很茂盛,樹底下的空地打掃得也很乾凈,濃郁的樹陰為這盛夏增添了些許涼意。
方逸塵很鬱悶,自從進入這個私塾以後,他一直很不情願。古板的先生,毫無趣味的文字,生澀難懂的詩文,這與他原先在村中的生活完全不一樣。方逸塵的父母都是大字不識的農民,這麼有韻味的名字可取不出來,六年前孩子出生的時候,用幾斤蕎麥麵請最富有學問的張先生給取的。
方父母仰慕張先生已久,把方逸塵送來求學自然希望孩子也能從先生的身上學到一點知識,雖不求能為福為官,但求年末的春聯能有個持筆的人,不用再跑那麼遠的路去張先生那求字了。
下午後,方逸塵晃著小腦袋慢悠悠的走了出去,「雖然課是無聊了些,可我今天終究還是美美的欣賞了蘭蘭一下」他心裡邪邪的想著,不知道張先生知道這個六歲男孩心裡所想之後會不會氣得吐血。
方逸塵所在的村子叫王家村,很明顯他們方家是外來戶,他心中的蘭蘭是姓蕭,是蕭家村的,蕭家村離王家村只有幾里之遙。
方逸塵也隱約的聽大人們說過,他們地處於央國中的一個小城,名叫費城,費城統管著像他們王家村、蕭家村這樣的村莊有幾百個之多,而十幾個村子組成一個鎮子,王家村所處的鎮子名叫仲興鎮。至於仲興之外有哪些鎮,費城之外有那些城,或是央國之外又有哪些國,逸塵便是一概不知,而且也不需要知道,因為他自己甚至都很少出村,村子雖不大,但對於一個六歲的孩子來說也是足夠了。
蕭家村在附近算是一大村了,村裡有一老財主,名曰蕭閑,在方圓百十里之內也算是一號人物了,老財主除了幾千畝供租的土地外,還從事各行各業的買賣,家財可謂萬貫。蕭蘭蘭是方逸塵在他姑家認識的,方逸塵他姑嫁入蕭家村,方逸塵偶爾去過幾次,有一次和表哥正在古橋邊玩泥巴,突然聽見有一小女孩的哭聲。
「爹爹,爹爹我也要去玩…我也要玩…」小女孩的聲音幼稚,並帶著幾分懇求,「你怎麼能和那些泥孩子在一起玩呢,你以後是大家閨秀,回家李媽教你繡花去」一個中年男人刺耳的聲音緊隨其後。
逸塵聞聲望去,只見一小女孩五歲左右,頭戴碎珠,身穿錦緞,俏臉更是極為標緻,可愛極了,而她正在努力地掙脫一個家奴的手,眼圈微紅。
旁邊有一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正在訓斥的女孩,眼睛還時不時的逸塵這邊看,有時還用手指指點點。
機靈的方逸塵立馬就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小女孩是想和我們玩泥巴,被中年人阻止了,當他看到中年人用手指指點點的神情,並且眼睛中還透露著厭惡的情緒。
心裡頓時一陣厭煩,同時也對女孩產生了幾分期盼,希望著那可愛的女孩能夠掙脫家奴的手,與自己一起玩泥巴。可他還是高估了女孩的力量,中年人命令著家奴強行抱走了那女孩。
臨走時,中年人隨意的瞄了他們一眼,眼神中的鄙夷之色毫不掩飾。
表哥倒也沒啥,方逸塵卻氣的幾乎七竅生煙,王家村的民風樸實,村裡沒有大富大貴之人,村民之間可謂相互尊重,從沒出現這樣的事情,因此見到這副情景當然不能容忍,臉色可謂是難看至極。
表哥看到方逸塵這吃癟的樣子忍住大笑的衝動,還是解釋了一下,這中年人是老財主的兒子,叫蕭圓,平時為人就非常跋扈,目中無人,因為家裡有錢有勢,村民雖然心裡頗有怨言,但也奈何不了他,再加上平時又沒有做出什麼過於出格的事,所以老財主也不太管這些小事。
那個女孩叫蕭蘭蘭,是蕭圓的女兒,長得頗為俊俏,可據說,親事早已有了著落,好像是費城裡的一個大戶人家的公子,平常的一些人家根本摸不著邊。
聽了表哥的解釋,逸塵心中也有一些釋然,雖然幼小的心中被那個俊俏的小女孩吸引了一下,可終究身份相差懸殊,心裡這點小九九也只能是鏡中花水中月了。
正式入學后,原本方逸塵是立下大志向,準備考取功名的。
可正當方逸塵準備苦讀聖賢書時,一個意外的事情打斷了這個宏偉的夢想,有一天張先生領著一個小姑娘進入學堂,看著那俊俏幼稚的臉頰,一身的錦緞、碎珠,方逸塵就知道自己的心不可能靜下來讀書了,蕭蘭蘭,是啊,那個差點忘記名字的女孩。
聖賢書是多麼的無聊,把同樣的道理用千奇百怪的語言重複的描述著,先生又要求一遍又一遍的背誦這些乏味的文字。還不如偷個懶好好瞅瞅心中的蕭蘭蘭呢,要是蕭蘭蘭身邊沒有那個可惡的家奴,說不定還能上去搭個話,方逸塵心裡如是想著。
這樣的生活日復一日的進行下去,不知不覺中一年過去了。雖然始終與蕭蘭蘭沒有什麼交集,可是她個靈巧的倩影卻深深的印入心中。
方逸塵下學到家後跟母親打個招呼后飛快的向大彪子家跑去。
大彪子和二愣子是自己從小玩到大的鐵哥們,三人情同手足,經常在一起做一些有失體統的事,比如今天投了人家一個西瓜,明天摘了誰家的杏子等等。
今天早上說好去後山林掏鳥窩的,二愣子昨天說和他叔打獵的時候看到一處鳥窩,沒來得及掏就被他叔叫走去追一隻兔子去了。
今早一起來就把大彪子和方逸塵拉到一起說起了昨天的事,三位可謂是一拍即合,立馬決定逸塵下學就去目的地掏鳥窩。
大彪子和二愣子也有正式名的,大彪子叫王建,二愣子叫王星,只不過家裡人給他們起得小名,叫起來比較順口。
方逸塵遠遠的看到了大彪子與二愣子勾肩搭背的從大彪子家出來了,於是乎三人便屁顛屁顛的朝後山林跑去。
大彪子和方逸塵緊緊的跟在二愣子後面往前走去。山路崎嶇而窄,且路邊的枝條太過濃密,許多伸展到路徑中擋住了視線,他們必須邊走邊用手撥開枝條,這對幾個六七歲的孩童來說確實不易,可鳥蛋的誘惑實在太大了,小孩不知道什麼是累,只要有好吃的就會立刻奮不顧身的要得到。
山中的鳥兒在叫著,路旁的小溪也徐徐的流淌著,碰撞著岩石發出嘩嘩的聲音,參天大樹開始遮住了陽光,燥熱的感覺漸漸遠去,濃郁的樹陰顯得有些陰森。
「彪子哥,你還記得你爺爺告誡過我們什麼嗎?」方逸塵怯怯的問道,在這種顯得有些陰森的環境下,他突然想到了村子里老人告知的一些戒律。
「是不是不讓我們進入後山林太深的地方,據說以前鎮子上的一隻狩獵隊為了抓一隻黑熊,破了老一輩不能過月牙河的祖戒,結果一個人也沒能從那走出來」大彪子說道,表情也顯得有些不自然。
「我也知道這個戒律,鎮子上的狩獵隊員個個都是虎背熊腰,身體壯如牛,結果卻全部都沒回來,而且那支隊伍中就有我舅舅。」二愣子說到這眼睛有些微紅「不過昨天叔說了這裡離月牙河還差十萬八千里呢,你們別擔心。」
「那你知道那些人是怎麼消失的嗎?」方逸塵好奇的問道。
「有人說是過了月牙河就是猛獸的天堂,那裡的狼群、獅群、巨蟒、老虎處處可見,而且還有許多不知名的巨獸,那些獵人雖有力氣,可怎麼是野獸的對手,大概都被吃了吧。」大彪子接話說道。
「有可能,我聽外公也是這樣說的」二愣子說道。
「那我們還是回去吧,我們要是遇到了什麼野獸,那不就死翹翹了」方逸塵怯怯的說道,「小塵子,你怕啥這裡離那還遠得很呢,肯定沒有什麼野獸,再說了,有我和彪子在這,能讓你打頭仗嗎,到時你先跑,喊大人來不就行了」二愣子回答道,臉上儘是一副我是你大哥的樣子。
大彪子也隨之附和著。
方逸塵雖然有些害怕,但卻多了幾分感動,自己無兄弟姐妹,但有勝過兄弟的哥們,心裡也漸漸暖了起來,害怕的感覺淡了許多。心裡卻想著要是真的遇到了野獸,肯定不能留下他們而獨自逃走,等大人到早就晚了,三個人的力量肯定比兩個人大,說不定就能逃掉了。
方逸塵正沉思著突然聽到二愣子叫了一聲「到了。」
大彪子和二愣子伸著頭望去,見到五十米左右的遠處有一顆小樹,小樹上的樹枝上果然有一個大鳥窩,且離地面也較近,用手就能夠到。三個孩童似乎忘記的疲倦,急忙跑了過去,生怕到嘴的蛋飛跑了。近處一看,鳥巢挺新,應該有蛋可循,而且大鳥也不在鳥巢中,不用擔心大鳥因護子心切而攻擊人類。
方逸塵跑在先頭,再近一點的時候停了下來,小心翼翼的走到樹下,因為個子太矮,方逸塵踮著腳伸著胳膊慢慢的端下了鳥窩。感覺到巢中有東西滾動,而且還不少,方逸塵內心一陣竊喜,果然不虛此行啊。
大彪子和二愣子也跑了過來,湊上身前,看了看巢中的蛋,都是抑制不住心中的興奮。
「呼哧」一聲,忽然一道白影瞬間從他們身旁飛跑而去,方逸塵的手猛然一抖,幾個鳥蛋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