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蕭蘭蘭的邀請
第六章蕭蘭蘭的邀請
「哦」方逸塵應了一聲便坐到手鐲上去,只見虛影老者輕輕地催動一個手勢,手鐲瞬間發出耀眼的光芒並且急劇變大,最後完全把方逸塵托起,並穩穩的向空中飛去。
方逸塵何曾受過這種刺激,當即閉上眼睛大叫起來,只聽見耳邊的風在輕輕地吹著,身邊的鳥叫聲在漸漸的往下垂。
「睜開眼睛吧,死不了的」一個幸災樂禍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方逸塵一聽心中頓時生出幾分豪氣來,果真睜開了眼睛。他發現自己已經處于山林的上空中,抬頭仰望黑夜的星空,鐮刀似的月亮好像也在微笑,陣陣涼風徐徐吹來,後山林中最高的山峰也在自己的腳底下,一座座村莊安詳的躺著山腳下。方逸塵躺在手鐲上靜靜的享受此時的美景。片刻之後卻突然坐了起來,「老頭快下去,我已經知道回去的路了,現在有件事要做」方逸塵略顯焦急的說道。
「好」虛影老者並沒問啥爽快的回答道,當即催動著圓環緩緩下落。
一到地面方逸塵便說道「你還是進入到手鐲里吧,我這就找回去的路。」老者略帶笑意的化作一道精光進入到手鐲中。
方逸塵飛快的把手鐲收在衣袖裡,並摸了摸衣袖中的草藥,然後飛快的向遠處跑去。
「白狐啊白狐,希望你能撐到現在。」方逸塵心中如是的想著。
不一會兒便來到了白狐所呆的地方,放眼望去並沒有發現白狐的影子,方逸塵心裡有點打鼓,看樣子白狐被別的野獸給吃了,要不然一條斷了腿而且虛弱不堪的狐狸肯定是跑不了的。雖然心中略有愧疚,但方逸塵此時也沒有任何補救的辦法了,許久之後取出衣袖中的草藥,並撕掉衣物上的一塊碎布裹起來,輕輕地放在白狐原先躺在的地方,之後便頭也不回的向回家的路走去。
方逸塵剛走不久一位身穿白色衣物的絕色女子閃現出來,撿起地上的草藥聞了聞,嘴角lou出淡淡的笑意,然後身影再次一閃消失在夜空中。
方逸塵輕輕走進自家的院子里,心裡有種如隔三秋的感慨,還是家好。家裡的燈光還在亮著,遠遠的便聽見了母親的哭泣聲,心中也有幾分想哭的衝動,隨著哭聲進了屋,根本沒有發現父親的身影,看到這幅場景,方逸塵心中一酸,父親出去找自己了吧,再次想想自己今夜所遇到的種種危險,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的流了出來,家始終是幸福的所在。
「娘」輕輕地一聲連著方逸塵無限的思念和悔恨,要不是因為自己去後山林掏鳥窩,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母親也不會如此的傷心。
婦人一聽這聲音頓時抬起頭向門口望去,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感,狂奔到門前抱著那瘦弱的身體:「我的兒啊,是你嗎,娘是不是在做夢,兒呀你說話啊。」方逸塵的身體在顫抖著,聲音也控制不住的發顫:「娘,是我,孩兒不孝,讓你受驚了。爹去哪了?」方母用力的摸了摸方逸塵的臉,淚水還是止不住的外流:「你爹去尋你了,估計一會就會回來,兒啊,讓娘好好看看。」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嘈雜的聲音「你爹回來了。」方母溺愛的揉著方逸塵的臉頰說道。
「我再讓你給我跑,簡直是白養你了,怎麼沒有被狼給吃了。」只見一個老農模樣的中年人臉色鐵青的拿起手指粗的棍子打著六歲左右的孩童,孩童跪在地上,雖然身上有幾條紅紅的血印,卻硬是沒有吭聲,旁邊有一婦人在輕輕地啜泣,嘴裡還添油加醋的說:「打得好,打得好。」可是說過以後眼淚更是止不住的流出。
這孩童便是方逸塵,老方聽說自己唯一的兒子失蹤后,嚇得差點暈倒,二話沒說跑到柄叔家借了一條獵犬,然後找了幾個獵人進入山林中尋兒子去了,幾個時辰后在一塊岩石旁看到一堆血跡,除了血跡外還留有一塊碎布,這塊布老方是認識的,那是方逸塵他娘把自己的衣物改小給逸塵穿的,看到這些,老方沒抗住,昏了過去。
在被眾人抬回家的路上老方醒了,頓時老淚縱橫,與髮妻婚後十幾年才得一子,雖不能真如張先生所言必成大武器,但也希望能健康常在,娶妻生子,以後自己也能老有所依,可現在卻…
但到家后卻發現兒子還在那活蹦亂跳的躺在妻子的懷中,那是又驚又怒又喜,於是就發生了如上的一幕。
雖然身上挨著棍子,可方逸塵心裡卻是甜甜的,終於離開了那可怕的山林,重新回到了家中,不知道大彪子和二愣子怎樣了。方逸塵美美的躺在床上,背後的道道紅印是父親深沉的愛,當方逸塵看到從沒落淚過父親在眾人面前老淚縱橫的抱住自己時,心裡就暗暗決定,今後必須活出個人樣,達到老人心中的期盼才行。許久之後,均勻的呼吸聲散了開來,而後從門外走進一位婦人,婦人拿著扇子為少年驅蚊蟲,淚眼朦朧的揉著少年身上的紅紅傷印。
又是一個清晨,方逸塵早早的起了床,然後對母親說要去找大彪子,在母親的千囑咐萬叮嚀之後便來到了彪子家。
當方逸塵看到大彪子那熊貓眼的窘樣又是好笑又是心酸,大彪子則毫不客氣的錘了逸塵一拳,拳頭直接打到傷口上,疼的方逸塵直冒冷汗,但心裡卻是暖融融的。二愣子也是差不多被他爹用鞭子打了兩個時辰,但當他看到方逸塵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時,眼中的淚水打了打圈圈,身上的鞭子上似乎根本不值一提。
自從方逸塵獨自去追白狐后,大彪子和二愣子一會兒便失去了方逸塵的身影,兩人急得團團轉,瞎無目的找到快天黑,可是一點線索都沒找到,沒有辦法便回村去找大人。村民得知此事後很快傳開了,接著便是爹爹們的一頓暴揍,甚至大彪子爹還威脅說方逸塵要是找不到就把大彪子給扔到井裡去。三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坐在一起久久不能釋懷。
那個無比煩躁的課堂中,一位老先生正在訓斥著一個小書童。
「今天早上為何無辜曠課。」看著那不斷放大的戒尺,方逸塵背部直冒冷汗,「先生,今早我去了山野之中了。」方逸塵怯怯的說道,眼睛還偷偷的盯著那張蒼老的臉看了幾下。
「你去山野所謂何事?」張先生放下手中的戒尺,稍有意外的問道。
方逸塵看到先生放下了戒尺,心中頓時一松,說道:「古之聖人觀流水而悟出『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是故學生想親臨山中,觀水、觀山、觀木、觀土、觀自然百態,以求能夠有所得。」
「噢,那你說說你都領悟什麼?」張先生眯著雙眼,略感興趣的問道。
「吾察覺水依山而流動,山因木而騰輝,木入土而生機,土進水而養生,世間萬物皆和諧而共處,無舍他而獨存。萬物生而平等,豈有優劣之分?這些便是學生之所悟。」方逸塵不慌不慢的回答道。
張先生原本的笑意漸漸的僵住了,山水土木自然百態相生相依,如此的領悟即便自己也是無法達到的,這個年僅六歲的孩童為何會有這樣的悟性,特別是最後兩句「萬物生而平等,豈有優劣之分?」這不僅包含著古之學者的精華之所在,同樣也是勞苦大眾心中奮力的吶喊。
「萬物生而平等,豈有優劣之分…」張先生不斷低聲的重複著這句話,突然感到一絲頹廢,枉活了一甲子的歲數,原本做學問雖本意是讀書養身,可在功成名就之後卻漸漸偏離了原先的初衷,更多的關注在自己的名聲上面來了,蕭家小姐來的時候,本來先生不願僕人陪伴的,可是蕭家人一句話便堵住了先生的嘴。「先生想要身敗名裂,只是家主一句話的事。」至今先生也忘不了這句深深傷害自己的話,敢怒卻不敢言。可此時,張先生平靜了一下的心境,似乎做出了某種決定,緩緩的說道:「今天就到這吧,下學」
「嘭嘭…」方逸塵摸了摸那快要跳出來的心臟,總算過關了,這老頭還真有兩下子,隨便說了幾句話便把張先生給鎮住了。這些話當然不是他想的了,來學堂之前方逸塵苦悶著臉把虛影老者給叫了出來,說先生肯定要問早上為何沒去上學,他可不想挨那鑽心痛的戒尺,希望這個老妖怪能出點主意,虛影老者一口承下,便讓方逸塵說著上面的話。但具體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方逸塵卻根本沒去關心,但沒想到卻能躲過一頓打,這讓方逸塵著實高興了一把,對虛影老者也有了些許好感。
學生們陸續的從學堂走了出來,方逸塵習慣性的抬著頭四處瞟了起來,可半天也沒看到那姣好的身影,失望的低著頭準備離開,可還沒走多遠,突然發現後面有人拍了一下肩膀,逸塵轉身一看,頓時渾身直起疙瘩,竊喜、害羞、期待、害怕各種情緒都浮現到臉上。
「蕭蘭蘭…你找我有事嗎?」方逸塵有些閃躲的問道。
「你這是怎麼了,我有那麼難看嗎,幹嗎躲躲閃閃的?」蕭蘭蘭略帶笑意的問道。
「沒有啊,我哪來躲閃了。」方逸塵盡量讓自己的表情自然點,可是臉部卻顯得更加僵硬起來。
「嘻嘻,你可真逗,我是問今天那些話是你自己的嗎?」蕭蘭蘭笑意吟的問道。
「當然…是了」本來是要說不是的,可是潛意識裡面好像有種要表現的衝動,硬是把老頭的話安到自己的頭上了,「謊話比真話還好聽,你太猛了」逸塵的腦中突然閃過一句嘲諷。「死老頭,回去再和你算賬」方逸塵心裡默默的說著。
「那真是太好了,以前總覺得你不會背書,以為你很笨呢,沒想到你能說出那麼有道理的話來,那以後我們在一起學吧,我要好好向你學習。」蕭蘭蘭抬著俏臉略有期待的問道。
「啊???」方逸塵啊了一聲后愣愣的站在原地,半天沒有說話,當幸福來的太快,衝擊力也是相當的巨大,直到腦海中再次閃過臭老頭的諷刺后才猛然驚醒。
「真的?」方逸塵猛然兩眼冒光,興奮的冒出兩個字,直直的盯著蕭蘭蘭問道。
「是真的啊…」蕭蘭蘭被逸塵這詭異的一叫給嚇得不輕,有些怯怯的說道。
方逸塵也察覺了自己的失態,撓著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行啊,可是你的家奴會揍我的。」方逸塵說著便向蕭蘭蘭的家奴望去。
「他敢,他要揍你,我就打斷他的腿。要不是爹爹讓他成天跟著我,我怎麼會連一個朋友也沒有,看到同學們都有自己的夥伴,我卻只能自己玩。」蕭蘭蘭說著說著眼睛便紅了一圈。
方逸塵心裡柔弱的神經頓時大生:「好好,那我以後就在一起好好學習,共同探討,並且我以後也會陪你玩。」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我們就這麼說定了,你可不要反悔哦。」蕭蘭蘭高興的說道。
「白痴才會反悔」方逸塵心裡邪邪的說著,但仍舊一副正人君子的說道:「蕭蘭蘭同學說的哪裡話,咱們本來就應該互幫互助才對,我一定不會反悔的」
「那好,咱們就這樣說,我該回家了,要不然那可惡的家奴又要告狀了。」蕭蘭蘭略有遺憾的說道。
「這就要走啊。」方逸塵略有不舍的問道,但突然發現說話的語氣有些怪異,緊接著說道:「好吧,明天再見吧,我也該回家了。對了,我叫方逸塵。」
「我知道,都被先生喊了那麼多次了,嘻嘻,再見了。」蕭蘭蘭蹦蹦跳跳的身影漸漸離去。
方逸塵尷尬的笑了笑,被先生喊起來基本上都是挨尺子的,「呵呵,再見」抬頭笑了笑,卻木然的發現蕭蘭蘭已經走了,根本沒有聽見他這一句「再見」。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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