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戰場生死不由人
「那個那岩村的士兵，是我的戰友，與我一同出來做任務，本該早就回瀼州了的。」
方青羽折騰了一上午，體力有些不支了，「等下午我帶你去吧，順便我再找找我師父。」
她後面的話說得很輕，但韓世居還是聽到了。
他轉身習慣性地拍了拍方青羽的肩膀，道：「青羽，村裡人說的你別太在意，舅舅不是那種人。」
方青羽看著自己肩膀上纏著紗布的手，失笑了。她本想調侃他別把軍里的那套習慣帶回了，這拍肩膀，明明是對戰友才會有的動作。
但她隨即又想明白過來了，這才是韓世居呀，一個為了戰鬥而生的人。在完成他的使命之前，是不會有兒女情長絆住他的。
方曼做了一桌子的菜來招待方青羽，昨日她早就該來的，但是有事耽擱了。
一頓飯還算盡興，就是她看韓世居的眼神總是充滿了嫌棄。
「大姑，韓家沒人做飯，韓大哥難得來，你還捨不得給他吃頓飯嗎？」方青羽忙打圓場。
方曼白了她一眼，「我是擔心你啊，傻丫頭！」
「我怎麼了？」方青羽從方霏落碗里夾出一塊肉，放到自己碗里，邊吃邊對他擠眉弄眼。
方霏落假裝委屈地眼巴巴望著紋娘，紋娘開口道：「青羽，不許欺負弟弟。」
「鍋里還有！」她又悄聲對方霏落道。
方青羽嘆了一口氣，「阿娘，你也太寵二娃了，你看他現在臉圓的都跟那他洗腳的盆一樣了。」
「我不寵他，寵你啊？一年都見不到幾面。」紋娘有些黯然道。
方曼見氣憤不對，忙把話題搶過來，「你個小丫頭，怎麼不開竅呢。」
「嗯？」方青羽不解問道。
「一會是孫景鴻那小子，一會又是你師父醫聖，現在又把這個韓世居帶回家。」方曼一邊說著，一邊數著。「青羽，你到底喜歡哪個呀？」
「啊！」方青羽差點被嘴裡的一口飯嗆到。
「要我說，他們哪個都不行。」方曼搶著說道。
「大姑，景鴻哥哥很好啊！」方霏落經常跟孫景鴻一塊玩，對他很是擁護。
韓世居假意兇惡地看著他，方霏落忙道：「韓大哥也很厲害，咱們村誰都打不過他。」
韓世居這才滿意地笑了笑，他倒不是對方青羽有什麼想法，就是純粹地想逗一逗方霏落。
青羽村第一能打的，他當仁不讓啊！可是有人卻不這麼認為。
「我師父打得過！」方青羽急忙替梁冬生拉票，才說出口就發現一桌子人全都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青羽，你真的？」紋娘擔憂地看著自己閨女，她怕那些傳聞都是真的，那樣她怎麼對得起死去的辛玉成和方易呢？
方青羽忙搖頭道：「沒有！沒有！我只是說我師父打得過韓大哥的。」
方曼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他們誰都不行！」
「能配得上我們家青羽的，必須是有大能耐的人。那孫景鴻窩在村裡，就只會種地，能有什麼出息！」方曼開始自顧自地分析起來。
「梁冬生是你師父，師徒怎麼能在一起呢？」
方青羽低著頭，不說話。
師徒怎麼能在一起呢？
所以師父說的五年後教她靈醫術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那韓大哥呢？他現在可是百夫長了！」方霏落很是擔憂他阿姐的親事，見已經有兩人被大姑判了死刑，連忙把希望放在最後的韓世居身上。
「我跟青羽......」韓世居剛想辯解他對方青羽沒有任何想法，就又被方曼打斷了話。
「他更加不行！」
「我怎麼啦？」韓世居反而被激起了好勝心，說什麼都好，怎麼能說他不行呢？
「不管你是百夫長也好，大將軍也罷，戰場上生死不由人。」方曼道出了一個殘酷的事實。
在座的眾人都不說話了。
當年韓世居在青羽村那真是一塊香餑餑，想與他說親的人幾乎要把韓家的門檻給踏破了。
結果他放出要去參軍的消息，從此韓家在無人問津，現在的韓家在青羽村早就名存實亡了。
方霏落眼珠子轉了又轉，忽然筷子敲擊在碗上，引起眾人的注意，「我知道誰配得上我阿姐了？」
「二娃，別瞎說。」方青羽不知他奇特的小腦瓜會冒出什麼驚人的言論，連忙制止他。
「誰啊？」
其他三人皆問道。
「我師父啊！」方霏落得意地道。
方青羽連忙塞了一塊肉到他的嘴裡，「吃你的肉！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你師父是誰啊？」方曼好奇地問道，從沒有聽說過這小娃還有個師父。
方霏落嘴裡含著肉，含糊地道：「呢不嘰。」
「啊？」方曼沒有聽清，再次問道。
方霏落終於把那塊肉咽下去，「我師父李布衣！他可是金鵬國世子，不用上戰場打仗，依然很有出息吧。」
方曼明白過來他說的是誰了，再次筷子敲在桌子上，「不行！」
「為什麼他也不行啊？」方霏落不解道。
「我坤朝女子怎能嫁給外邦人？」方曼還要再說，方青羽忽然起身。
「我吃飽了！韓大哥我們走吧。」她丟下筷子，快步走出堂屋。
韓世居早就吃完了，他是一直在等方青羽，見她離開，也趕忙跟了上去。
聽到二人開院門后一陣嘈雜聲，方曼暗道不妙，急忙追出去。
此時方家大院外圍著一群人，他們將方青羽和韓世居堵在門口。
紋娘也跟了出來，這似曾相識的場景令她氣憤不止。
「青羽啊！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你怎麼能見死不救呢？」一個漢子面帶愁容地道。
「陳叔，我也治不了這病。」方青羽為難地道。
她之前所用的金羽只是將蠱毒封鎖在一個地方，並不能完全拔出這個蠱。
方阿奶和高蓮英被救醒的消息顯然已經傳了出去，這令人們最後一絲期望都放在了方青羽身上。
沒有把握的事，她不是去做。之前孫景鴻找她的時候，她明確告訴過他這只是暫時緩解，並不能完全治好。
因為是孫景鴻，她相信他能夠理解。
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若她用同樣的方法，救醒了所有人，可是她最後並不能完全治好，這些人最終還是會被屍蠱控制，變成一具行屍走肉。到那時，他們會怎麼認為呢？
他們不會感激方青羽多給了他們一段時間的生命，反而會以為是因為她用藥不當，才會使得病人變成了一具走屍。
畢竟屍蠱這種東西，實在是太匪夷所思，很難讓人去明白其中的原因。
「那孫家媳婦不是被你救醒的嗎？為何你能救她，就不能救我家婆娘呢？」有人逼問道。
「就是啊！」人們紛紛應喝，對方青羽的解釋充耳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