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確定失蹤
平白無故消失的鬼。
而且還是這當口平白無故的消失。
誰能不多想的。
得知那鬼身上的冥印不見了，且冥府出動十個鬼差到處找也找不到那個鬼后。別說苟起的臉色難看，就連小洋樓三個人的臉色也不美好了。
三人互換看了看對方，見到自家人的臉上都是不解的微疑，阿九直接瞪了一眼離間，甩了他一個「不是說不會出事」的眼神，這才幹乾咳了一聲，問道。
「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那個鬼？找不到了？」
不問還好，一問苟起就來氣，甩了一句「你問我我問誰」，正想藉此機會找小洋樓麻煩的苟起手上的手機響了。沒空搭理阿九，趕緊接通手機，才聽了兩句，苟起的叫聲再度響徹小洋樓。
吊高的嗓音，震得廚房裡的石頭都忍不住探出頭來，只見苟起兩眼爆瞪，拿著手機沖著手機那頭的人喊道：「什麼？你說什麼？徹底找不到了？什麼叫徹底找不到了？那傢伙生前的家你們去過沒？去過了，沒看到那傢伙的鬼影，這麼說他根本沒回家看他爸媽？連家都沒，那鬼能上哪兒？等等，你說什麼？什麼？」
突然壓下音調，苟起的臉沉得好像蒙了一層灰，也不知電話那頭的人跟他說了什麼，就看到苟起壓著聲「嗯」了幾句，掛斷電話的他這才回頭看著小洋樓的三人，一字一頓說道：「命判大人的生死簿上有關那個鬼的輪迴天命全部消失了，那個鬼，失蹤了。」
命判的生死簿，記載著世間所有人的前世今生，來世天命。但凡是人，沒有朱䴉手上的生死簿查不到的，如今那個讓離間從陰路上引來的鬼從生死簿上消失了。
前世今生來世將來，一切的一切，這個鬼曾在人世間存活過的印子全部消失。
命判的生死簿上有關那鬼下世輪迴的記錄消失了？這麼說來，那個鬼……
不安的感覺心涌心沉，不只是臉上的色沉了，就連幾人的心，也跟著一併沉了。
那個託了離間的福得以換得一天時間回家探望父母的鬼魂，家住在距離刺北路大概半小時車程的地方。在泉上州，刺北路已經算是比較繁華的街道了，不過因泉上州並不大，通共南北貫穿也就四五個小時的車程，所以那個鬼魂的家算下來距離市中心還是有點距離的。
半個小時的車程，對人來說這就是實實在在的半個小時，不過對離間幾人來說。
半個小時也就眼睛一閉一睜的功夫。
查事要緊，誰還有空慢悠悠開個車跨半小時到鬼魂生前住的地方。施了術法帶上阿九三葉還有苟起，一行人到了那鬼魂爸媽現在居住的小區。
老舊的住宅區，這小區看著應該也有一十二年了，雖然是比較老舊的小區，不過小區大門口的保安亭里還是聘有保安的。
小區大門一到早上就肆無忌憚敞著，來來往往也不管是不是小區里的住戶都能隨便進入，心情好時保安或許會問上一句，要是心情一般，他也懶得管這進出往來的人。躺在保安亭的椅子上，拿著手機播放視頻。
保安有敬業的，也有不敬業的，這老舊小區的保安顯然不是那種敬業的人。坐得愜閑，對自己的工作也是一副愛理不理，兩眼不管窗外事一心就在手機上的保安恐怕連窗前經過的是男是女都不會留意，更別說注意到小區對頭的林蔭下原本沒人的地方突然憑空冒出的四個人。
藉由離間的術法，直接從洋樓來到小區外，才剛到了住宅小區外的林蔭下，苟起就敏銳嗅到一股說不出的味。不是生活垃圾發酵后的味，而是一種靈魂久戾沉積后的味。
這種味道普通人是聞不到的，別說普通人了，就算是離間阿九和三葉，乃至冥府的鬼差，也未必都能聞到。人各有奇能，鬼差何嘗不是？冥府鬼差數千，數千鬼差也不可能個個全同，不同的鬼差自身可能帶有別的鬼差所無法擁有的奇能。
而苟起的能力就是能敏銳察覺到厲鬼身上留下的戾。
戾，乃氣聚化而成，只要是氣，時間久了也是能聚出味的。這個味道對於很多鬼差或許跟普通人一樣，聞不出來，不過對苟起等一些少數的鬼差來說。
這個味極富存在感。
大概是因為留下這氣的戾鬼離開的時間不是很長，這股味還沒徹底散盡，所以苟起還能隱隱嗅到幾分。
越是戾氣殺氣重的鬼，身上的味就越是酵濃，熏且發臭，這對苟起來說絕不美好的味也宣誓著那鬼魂極可能的命運。
離間說過那鬼之所以沒馬上回冥府報道是因為他想在輪迴投胎前再回家一趟，看父母最後一眼。鬼的情況鬼差大體都清楚，這個鬼差生前是個庸庸碌碌的人，一輩子沒跟什麼人慪過氣，就算是死後那也是個老實本分的鬼，從來不給別人別鬼惹事，除了為人有點八卦又不遵守交規最後死在十字路口，要說也算是個本質不壞的鬼。
所以這個鬼說他想請一天假是為了回家探望自己的爸媽，苟起倒也相信。
信。
因為性本良善，良善之人有何可不信，所以他相信。可也正是苟起相信這鬼魂是真想回家探視父母，而不是為了別的事故意欺騙離間欺騙冥府，所以在聞到小區外戾鬼留下的熏臭時。
他才感到不安。
朱䴉來找離間時離間就問過朱䴉冥府到底出了什麼事，那失蹤的三十六隻鬼和出逃的三十隻戾鬼間有什麼關係，當時朱䴉的回答是不清。
不清。
身為冥府命判，冥界實實在在的二把手，冥府發生的事他怎麼可能不清。之所以回答不清不是因為朱䴉真的不清，而是他不想讓離間太清。
冥府的事情，怎能讓外人全知，只是這二者間的關係離間雖然不清，苟起卻是清的。
出逃的三十隻厲鬼，至今仍在逃未歸的六隻都是從阿鼻道地獄逃出的厲鬼。這六隻厲鬼久久無法緝拿歸案期間，冥府又無故失蹤了三十六隻鬼魂。
三十六隻鬼魂，連帶著昨晚沒按時辰如今已經查不到來世的鬼魂。
整整三十七隻鬼無端失蹤。
多達三十七隻鬼找不到蹤跡，冥府上下稍微有點資質的，誰心裡不是驚猜。
兩件事同期發生，那在逃的六隻鬼全在泉上州沒了冥印，而那消失的三十七隻鬼魂也全是泉上州片區的鬼魂。逃到這的厲鬼，冥印消失，緊接著就是同片區鬼魂的無故消失。
出逃的厲鬼，失蹤的鬼魂。
顯然有鬼。
在噬鬼。
鬼魂吞噬鬼魂在冥府是一等一的大忌，而這大忌極有可能正在暗處肆無忌憚上演。心裡擔憂，尤其在聞到空氣中殘留的厲鬼的熏臭后。
苟起的擔心更濃了。
他的這個擔心是不足為外人知的擔心，小洋樓當然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環看小區外頭，一眼過去找不到有用的線索，三葉嘟囔道：「來來往往這麼多人，咱上哪找人問啊。」
想要找線索，首先就得找到能問出線索的人，舊小區的入住率雖然很高，不過來往的都是普通的活人。他們要問的又不是活人的事。隨隨便便找個人問昨晚見鬼沒？別說線索了，沒被人當成神經就已經很不錯了。
詢問小區居民昨晚有沒有見鬼，這是非常不切實際的做法，在一番商討后，三葉和離間齊齊將視線轉到小區保安身上。
一身洋裝打扮，長相甜美可人，看著也就十來歲最多就讀初中的年紀，娃娃般的三葉最容易讓人放鬆警惕。走到保安亭敲了敲保安亭的窗戶，剛開始敲時保安還挺不耐煩的。忙著看視頻，誰願意被人打攪的，不過在三葉鍥而不捨的敲打下，保安也不好不理了。
囔囔罵了一句，抬起頭就要看看哪個不懂事的打擾自己看視頻，在看到窗外站著一個可愛漂亮的小妹妹后，保安的火直接消了。笑著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拉開玻璃窗，保安掛著自視和藹可親的笑看著三葉問道。
「小妹妹，你有事嗎？」
回了保安一個甜美的笑，三葉問道：「叔叔，我能問您一件事嗎？」
保安笑道：「當然可以，有什麼事你就問，要是叔叔能幫你的，叔叔一定幫。」
笑容比剛才更甜了，三葉問道：「叔叔，昨晚是不是也是叔叔值夜班啊。」
保安笑道：「你怎麼知道的？」
三葉道：「因為我昨晚回家的時候經過這也看到叔叔呢。」
這麼可愛的小女孩居然住在小區里，三葉的話讓保安楞了一下，還沒回神又聽到三葉笑道：「最近來泉上州玩，因為小姑住在這，所以這兩天我都在小姑家住。」
明白點了點頭，保安一邊在心裡自責自己上班果然不敬業，這麼可愛的小女孩都已經在小區里住了兩天了，自己都不知道。以後上班必須提點神了，否則讓壞人溜進小區可就不好了。一面沖著三葉笑著說道：「原來是來小姑家借住啊，難怪叔叔覺得你眼生，都沒見過你呢。對了小妹妹，你剛說有事要問叔叔，什麼事呢？」
三葉道：「叔叔，昨晚叔叔值夜班的時候有看到奇怪的影子嗎？」
可愛的女孩，問出的話卻如此奇怪，一時保安都有點懵了。不是很明白看著三葉，保安道：「小妹妹，你要問的是？」
三葉道：「是這樣的叔叔，昨天晚上十二點后我和小姑回家時不小心把我最喜歡的洋娃娃弄丟了，早上起來找怎麼都找不到。小姑說可能是昨晚有人經過時撿到的，所以我想來問叔叔，叔叔昨晚有沒有看到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保安自己的錯覺，總覺得眼前這小女孩最後問的那句，聲音聽著有些沉。沉沉的問，甚至帶有幾分說不出的怪。奇怪的感覺，在對上三葉可愛的笑和可愛的臉后，這種說不出的奇怪的感覺立即讓保安打消了。
眼前這可愛的小女孩有問題？
別開玩笑了，這麼可愛的小女孩能有什麼問題。
心裡狠狠的將自己一番鄙視后，保安笑著說道：「昨晚嗎？昨晚叔叔沒在小區外看到人呢。」
三葉道：「一個影子都沒看到嗎？」
保安道：「別說人影了，鬼影都沒瞧到一個，不過……」
話說到這，保安忍不住皺了皺眉，皺起的眉以及話鋒一轉的不過讓三葉上心。笑了笑，聲音中透了誘詢的味道，三葉問道：「叔叔，不過什麼呢？」
保安回道：「昨晚鬼影我是沒瞧一個，不過昨晚小區外的狗，叫得到是比平時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