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未接來電
「您這是…」不光是蔣家梁和曹剛,就連陸孝直也是一愣,只見劉俊才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算盤,而且還是財會出納專用的十七位算盤,比普通算盤要長出一大截。
「哦…十六卦之後,推起來就複雜了,我早說過,想把易學和高等數學進行一些結合,這樣會簡單一些,效率和準確率也更高…」劉俊才找出紙筆噼哩叭啦撥弄起了算盤,時不時還在紙上記錄一些陰陽五行文字並標註希臘字母,就好比數學公式一樣,看的陸孝直也有點發矇,別看都是研究這些東西出身的,但諸如「Δ離=乾(x0+Δ兌艮)」、「Σ坎α震β兌γ」這種記錄方法就連陸孝直也是如睹天書。
約么過了四十多分鐘,這劉俊才密密麻麻畫滿了足足兩大頁A4紙,原本舒展的眉宇忽然皺成了一個疙瘩,「怪了…」一邊說,劉俊才一邊比對兩張白紙上記錄的「公式」,「陸同學,你肯定那個香港人的生辰八字是正確的么?」
「怎麼了?」陸孝直一愣。
「不對…」劉俊才幹脆把算盤歸零似乎要從頭來一遍。
「不對?」陸孝直沒聽明白,「什麼不對?」
「難怪台灣哪位司馬前輩會奇怪…」劉俊才一邊嘟囔一遍開始對照著紙上的記錄從頭開始算,「真是太怪了…」
「請劉老師賜教!」
「你說索先生曾經有過一個孩子?DNA鑒定說不是親生的?」劉俊才放下算盤,把頭轉向陸孝直。
「對!那個孩子叫索吉雲!」陸孝直點頭道,「台灣的司馬先生算出索吉雲應該只能活兩歲,我也略懂五行之事,但從卦象上看索吉雲應有八十八歲的陽壽,並不像司馬先生說的那樣只能活兩歲。」
「從生辰上看,是有八十八歲陽壽…」劉俊才道,「但若再推,卻只有兩歲!道理很簡單,你看這…」說罷劉俊才拿起一頁畫的相對較亂的A4紙,用鉛筆圈了一長串的「公式」,「六十四卦有上經三十卦和下經三十四卦,他兒子的出生時辰在八卦中對應的是『乙卯、庚辰、乙酉、辛巳』,而在六十四卦中則是『噬嗑、無妄、大壯、明夷,』我們假設他的陽壽Δ是一個區間,此時『噬嗑』是α,『無妄』是β,之後以時辰為單位求和,這樣我們就得到了他的陽壽,也就是八十八歲,但如果我們以這個結果逆向求它的原函數,結果就會截然不同…」
「我不大明白…」此時陸孝直已經完全完全的崩潰了,「您對這個結果有把握么?」
「厄…有,非常有,這套方法我研究了十年,經過了幾千次的演算,不會有問題!」劉俊才發現陸孝直對數學似乎並不感興趣,臉上多少有些失望,「正是因為我很有把握,所以才覺得有問題!」
「此話怎講?」陸孝直似乎還沒回過神來。
「首先第一點,索先生肯定有過第一個孩子,不管他是否做過不該做的事說過不該說的話,這個孩子肯定會準時出生,而且和這個索吉雲的生辰八字非常接近!」劉俊才聲情並茂,似乎是在課堂上,「但是!這個孩子的確也只能活到兩歲!不管索先生如何積德行善,他也只有兩歲的陽壽,換句話說,從生到死,都是孩子自身的命數決定的,與索先生的關係不大!司馬先生所說的,因為索先生的行善或作惡,導致孩子壽命的變化的情況是不存在的!我猜測,索先生應該是精通六十四卦的推衍,但和我一樣也是粗推了前十六卦,才會得出兩歲這個結論,再往後推,就會發現這個孩子的生卒,和索先生幾乎沒有關係。」
 
「孩子的生卒和父母沒有關係?」陸孝直一愣。
「錯!我只說這孩子和父親沒有關係!」劉俊才道,「雖然索先生前妻的生辰八字不是很確定,但從孩子的生辰八字上不難看出,這孩子與生母有逆緣,也就是命克生母!」
「八卦的卦象看不出來!」一說孩子的生辰八字克母,陸孝直頓時一愣,「但是他的生母直到與索先生離婚的時候也是活的好好的啊…」
「我知道,這個不但八卦看不出來,在前十六卦之中也沒有顯現!再往後推就會看出來!孩子克母也不一定馬上就能顯現出來,也許十年,也許五十年,總而言之,從孩子出生的那一刻起,他母親就註定會有一場大劫!」說罷劉俊才又拿起了A4紙,「你看,我們假設他母親的生年是α,生日是β…」
「劉老師,我知道結果就行了…」陸孝直趕忙打斷了劉俊才的高數課…
「但最怪的還不是這些!」劉俊才放下了A4紙,「最怪的,是索先生現在的這個還未出世孩子!」
「哦?」陸孝直眉頭一皺,索吉雲本應兩歲就死了,而且是肯定死了,但事實是此人一直活二十好幾都安然無恙,這就夠怪的了,這個肚子里的孩子怎麼可能比他還怪?
「這個孩子…」劉俊才沉默了片刻,嘴裡蹦出四個字:「八象皆無…」
「八…八象皆無?」陸孝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陰」與「陽」,在卦象中亦作「有」和「無」,「八象」是六十四卦中卜算孩子與父母淵源的卦象,「八象皆無」的含義就是這個孩子與父母沒有任何的「淵緣」。
淵緣這個概念始於佛教,也作「緣起」,舉個例子,兩個互不相識的人開車撞上了,自此之後要麼成了朋友,要麼成了仇人,要麼賠償道歉之後各走各的路,不管結果如何,開車相撞這件事,就是這兩個人的「緣起」,如果兩個人成了朋友,叫善緣,成仇人則叫惡緣,總而言之這兩個人在輪迴之間就有了關係。
之所以卜算孩子與父母的淵緣,劉俊才的用意很簡單,既然索見昌命里只有一個孩子,而且已經生過了,兩歲時也已經死了,那麼第二個孩子的降生肯定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不是善緣就是惡緣,算出個善惡,也便判定這孩子該不該生,沒想到卻得到了「沒有淵緣」這麼一個結果,也就是說這個命里平白無故多出來的孩子,理論上對父母沒有任何影響,如果換做旁人,這個結果並不過分,但放在索見昌身上就不正常了,此人命里本已經無嗣了,忽然來了個孩子,要麼是善緣要麼是惡緣,總而言之人的命里絕對不會平白無故多出個孩子,但眼下的情況是這孩子不但確實是多了,而且貌似還真就是平白無故多出來的。
「史無前例啊!真是史無前例!」劉俊才嘆了口氣。
「這個孩子不克父母?」陸孝直皺眉道。
「克不克父母,壽元多少,要等孩子出生后看生辰…」劉俊才嘆了口氣道,「我是用索先生和他現在妻子的生辰反向推倒出來的結果,孩子與父母沒有淵源!」
「這麼說,生這個孩子,對他們夫妻沒有任何影響?」陸孝直也懶得想什麼怪不怪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知道「能不能生」,好給香港那邊回消息,至於「為什麼」則是第二步要做的事情。
「理論上講是這樣的…」劉俊才點了點頭,「不過你先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索先生,這件事我還要問一下師父…」說罷,劉俊才又拿起了電話,結果撥了半天還是沒人接。
「我看…這樣吧,今天晚上我繼續打電話,我這裡畢竟只能推出三十二卦,讓他老人家確認一下,其實師父已經封卦了,但這麼怪的事,我相信他老人家也會感興趣的…」看來算卦和治病一樣,只要得了某些百年難遇的怪病,就算再窮再平民的患者,也會被一群宇宙權威的超級專家教授圍起來會診,沒準CCTV的某些科教探密欄目還會跟蹤報道…
互留電話后,三人離開了劉俊才的宿舍樓,找了家賓館訂完房間之後,陸孝直本想留在房間里休息的,卻被蔣家梁沒死賴活的拉到了一家小飯館,之後又陸續來了五六個以前所謂的同學哥們,咣咣咣五瓶白酒往桌上一放便是昏天黑地一通海喝,頭十分鐘,這蔣家梁還算清醒,沒過半個鐘頭舌頭就大了,其餘那幾個哥們緊隨其後開始胡說八道,五瓶白酒很快變成了空瓶,之後不知道是誰又趁著上廁所的功夫偷偷要了一箱啤酒,短短兩個半小時的時間,除了那個曹剛要開車沒喝酒以外,包間里還能聽懂人話的便只有陸孝直一個人了。無奈,陸孝直乾脆把帳結了,一看賬單,一共三百塊錢的餐費菜錢才七十多,其餘全是酒…
把蔣家梁架回賓館已經十點多了,這蔣家梁喝的就跟個死人一樣,往床上一趴基本上是靜如止水,就在陸孝直剛想關燈睡覺的時候,忽然注意到了床底下的一部手機,也是全新的N70,和自己的一模一樣,開始陸孝直還以為是自己的手機,等撿起來后打開鍵盤鎖一看桌面照片,才知道是蔣家梁的。
「這麼多電話?」看著手機屏幕,陸孝直不由得一愣,只見屏幕上顯示有19個未接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