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二選一

當唐軒放下一切抵抗，重新回來之時，秦虞裳正全力釋放著她的天道之力，墨色的玄氣將林程鵬完全捆住，時而將他脹得如幾百斤的胖子，時而全力收縮天道之力，使得他骨瘦如柴……

這一縮一漲之間，一點點混金色的天道力量，一點點地被擠了出來，在頃刻之間，為那墨色玄氣所吸收。

整個過程之中，林程鵬就像一座已經被間諜完全滲透的城池，雖然想要反抗，但自己調動的隨便一點力量，都有可能混雜了敵人的力量。

而這一切的根源，最終還是要追溯到林程鵬自身的貪念，若不是他為了返老還童，全力施展天道力量，煉化他人精華，以他天階的實力，絕不會被人施了手段暗算，更別提被外來的天道力量入侵。

但這一位，倒也不失為開創分支家族的英豪，雖然天道力量一點點被煉化，可他的所有失態卻慢慢內斂，彷彿一切在他心裡都通透了。

那是一種精神上的升華，他不再執著於壽命、財富等等，明悟了自身所需所求，以及如何滿足自我，又不失本我。

當然，這絕不是看破紅塵般的悟透，而是對各種力量對人生的影響，有了全新的認識。

依照此刻來看，若是再給他一次機會，以這種全新的精神境界，這一位絕不會被卡在天階經輪那麼久了。

「父親！」

被掐著脖子帶回秦虞裳面前的林婉婷，不停地掙扎的，她從未想過父親會有如此落魄的時刻。

依她想來，自己父親即使不敵這無心教的堂主，但同為天階強者，逃跑的機會還是有的，只是不是同等級別的認知，到底做不得數。

現在的她，除了奮力掙扎之外，所作所為終究無濟於事，倒是平白給人帶來樂子。

啪！李淑眉看著這小妞掙扎的樣子，毫無來由的怒氣升騰，隨手甩了林婉婷一巴掌，那精緻的臉頰上，瞬間帶著淤青腫了起來。

「噓！」

「小丫頭，收起你的狐媚身段，打擾我們堂主修行可就不好了！」

甩出一掌后，李淑眉本心覺得暢快了不少，舉起手指說道。

林婉婷對於眼前的一切都有些麻木，這種麻木有些類似我是誰，我為什麼在這這裡，這一切都是假的吧那種。

倒是唐軒見狀，怒了起來，這是他這一世想要保護的人，可現在……他卻無能為力！

只見唐軒目光逼視著李淑眉，帶著無邊寒意一字一字吐道：「你們二人答應過我，不傷害她的！」

在束手就擒后，此刻他的身上已經被布滿了赤色環蛇，宛如粽子一樣將他捆紮，毒液不斷侵浸，可此刻說話的樣子，配合那全身不斷顫抖的赤色環蛇，李淑眉本能一驚，她覺得唐軒怕是還有能力掙脫她布下的束縛手段！

沒等李淑眉說話，抓住林婉婷脖頸的范修緣，也是一臉心疼地看著那張嬌媚的臉，怪聲道：「小子，作為階下之囚，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不過，淑眉，這臉你真不要了？下手這麼狠，都打出血絲來了，要給打殘了待會取下來可就沒那麼紅潤了！」

說著還伸出手，做出要輕撫臉蛋的樣子！

「滾！」

「死鬼，你怕要的不僅僅是這張臉吧！你該不會想把這小妞收了吧！」

「老娘就是毀了這張臉，也不會叫你得逞！」

李淑眉見狀更是大怒，一隻肥碩的蜘蛛，被她從袖口甩了出去，直擊林婉婷的面龐。

烏黑帶著長毛的蜘蛛，在空中彷彿飛了一個世紀，唐軒感覺這一刻特別漫長痛苦，即使他全力一刻不停息地掙扎，也沒法衝上去，救下心愛之人。

啪！就在唐軒悲痛欲絕的時候，一道墨色玄氣攔在林婉婷身前，一旋一轉之間，將蜘蛛捲成碎末。

「夠了！」

「本堂主有讓你們處理戰利品了嗎？」

「什麼時候，你們倆都學會越俎代庖了？！」

「還愣住幹嘛？把人給我帶過來，今日，本堂主也要這位林世伯好好品嘗一下，親人一一喪絕的滋味！」

卻是秦虞裳不知何時停了下來，朝著范李二人沉聲怒道。

至於一身枯瘦形骸的林程鵬，則被她重重砸在地上，此時身上一絲修者氣息全無，就彷彿一個行將就寢的普通老頭，距離死亡不過一步之遙！

「彼日所得，今日償還！」

秦虞裳看著被帶到身前的林婉婷，以及周圍僅剩下的小貓三兩隻，諷刺地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世伯當年的千金購城是假，和藹長輩解圍也是假的，對嗎？！」

「哈哈，只是您怕是想不到自己也會有今日吧？」

「不知此時，您還有何話可說！」

聞言，林程鵬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不屑之意，只見他顫顫巍巍地強撐站直，身上破爛長袖一甩，環顧死了遍地的人群，已經結陣自保，卻陷入某種困境的林一三人。

最後泰然一笑，帶著幾分滄桑傲然言道:「什麼是假？什麼是真？！」

「我林氏家訓：在謀，尚算，求精，強者雄獅博兔，弱者不擇手段……此為生意之道，做到的人方才是真，也是最強者！」

「老夫不論當年所做何為，都是實踐家訓，乃強者之道，又何須在乎真假？」

言及至此，林程鵬白眉一抬說道：「秦姑娘是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

「依老夫看來，當年你便分不清真假，此刻老夫便是說些什麼，你又能如何分辨！」

「言去音來，不過是多費唇舌，階下囚也……哈哈哈！」

說完，林程鵬坦然大笑起來，渾無半絲落魄之氣。

林程鵬的話並未激怒秦虞裳，倒是那句不辨真假入了她心檻：「說得沒錯，當年那丫頭便是無法辨別真假，才會信你的鬼話，一路順著陰謀陷阱遍布的路線前進，最後連自家弟弟都護不住！」

「如此說來即使本堂主給你機會，你怕也不會就範了！」

「好！果然不錯，還有幾分強者的風範……只希望你這風範能夠多維持片刻！」

秦虞裳說著便看向唐軒二人，心中忍不住讚歎，這易容術去除乾淨的倆人，著實是一對金童玉女。

「不過，就是要金童玉女，才有點意思！」

秦虞裳臉上露出玩味，驟然朝著唐軒開口道：「我給你個機會，殺了她！」

「殺了她，你不僅會活下來，而且會活得很精彩！」

啪啪，隨著秦虞裳輕拍手掌，一把匕首被扔在唐軒腳下，身上的束縛亦是被解開，同時所中毒氣皆被秦虞裳引導出來，化作污血濺在地上。

突然間恢復行動力，唐軒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他看了匕首一眼，心裡本能一驚。

「這是要老子相愛相殺？」

「這不是三角戀才有的劇情嗎？老子以前就拍過這種場面！」

「這回怕是不能善了了！」唐軒忍不住吸了口氣，讓他親手殺死心愛之人，然後苟活下來，他做不到。

但這時候，局勢如此，思遍所有所學手段，他也沒有破局的能力，實力相差太大了。

唐軒陷入沉默，秦虞裳卻不給他拖延的機會，只見這人揮指之間，一張曾經的畫報，被她隨手揭來，拿著手中邊看邊說：「將本堂主畫得如此微妙微翹的，你當是第一人，這也是你能活到現在的緣故！」

「怎麼還要猶豫？籌碼不夠？」

「你不是最喜歡作畫嗎？只要殺了她，我必定傳你毒心堂最頂級的功法，到時候以毒馭人，人人都順從於你，還不是想怎麼畫就怎麼畫！」

「窈窕淑女，純情倩女，哀羞蕩婦……所有的美女，都在你面前，任君採擷，豈不美哉？！」

這話音一落，唐軒又看了一眼腳下的匕首，隨後才望向美目已閉，睫毛輕輕顫抖的林婉婷。

看來這丫頭有犧牲的覺悟啊！

嘖嘖！

唐軒心思一動，沒有半分階下囚的覺悟，反而朝著秦虞裳嚷道：「別催啊，秦堂主，這買賣得讓我想想，三換以，總得加減乘除算一算吧！」

「窈窕淑女+純情倩女再+哀羞蕩婦，等不等於一個相愛之人？」

「這真是個頭疼的問題！」

「這……可以加嗎？」秦虞裳還未說話，一旁掠陣的范修緣聞言，咽了咽口水問道。

「可以啊，當然可以，要不這位仁兄，你幫我算算，是殺還是不殺好？」唐軒一副苦惱甚已的樣子。

「我？」范修緣看了一眼旁邊的李淑眉，嘟嚕了片刻，又把話咽了回去。

「你！」李淑眉忍不住瞪眼呵斥！

「夠了！」

這時，秦虞裳眼見局面未向她指望的方向發展，終於呵斥插嘴的二人，看向唐軒的眼神亦是凌厲起來：「小子不要想拖延時間，唐天成必死無疑，不要妄想別人救援，本堂主勸你還是抓住這一線生機為好！」

言罷，也不見何來，一支暗色熏香被甩插在地上，無火自燃起來。

「本堂主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你好生思量！」

說是一炷香，這香燃燒的速度卻極快，從頭到尾，也不過十秒，最後所有煙氣化作一隻骷髏頭，在空中形成怪笑的死神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