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桃之夭夭
「母上,那棵樹終於成精了。」
彼時她剛睜開眼,就看到這樣的場景,一個小男孩咬著果子,興奮地指著自己大叫。然後旁邊的茅屋裡跑出兩個人,女的溫婉動人,男的粗獷豪放。母神抱起她,欣喜地說:「幾千年了,這棵樹,終於修成人身了。」
她瞪著眼睛看著他們一家人,父神嘖嘖道:「居然看上去比昊余還要小,難道要我們像養他一樣養嗎」
母神喜滋滋地笑了:「這樣更好,我又多了一個女兒。」
父神沉吟片刻,還是說出了真實想法:「樹比較好養。」
就這樣,她有了爹娘,是這天地最尊貴的神祗,有了一個特別不靠譜的哥哥,還有了名字,桃夭。
不知為何,昊余小時候調皮搗蛋,可是越大越沉默,再也不會像小時候那樣肆無忌憚的和桃夭玩耍,尤其在她叫「父君母上」時更加冷漠。
桃夭總是不屑的想:「真小氣。」
桃花難養,她又是開天闢地的第一棵桃樹,自然尊貴異常,母神對她格外寵溺,這天晚上桃夭正打算偷偷把自己的花粉倒在昊余的飯里,讓他睡上幾年,突然天雷滾滾,嚇的桃夭一把把花粉灑在地上,一咕嚕爬到桌子下面。
旋即昊余促狹的聲音響起:「膽子這麼小,天雷就嚇到你了,果然做壞事遭雷劈。」
桃夭趴在地上,兩手捧臉,晃著腿:「是不是你招的天雷。真討厭,我不過是覺得你每日修鍊太辛苦了,想讓你輕鬆一下嘛。」
昊余蹲下來,伸出手:「出來。」
桃夭乖乖的牽著他的手從桌子下蠕動出來,正在這時一道九色天雷霹靂而下,兩人同時一驚,都跑出去,只看到天邊烏雲滾滾,九色天雷盤旋,竟然慢慢的又積蓄出黑色,雖然在烏雲之中,卻格外顯眼,頓時十色天雷匯聚,蘊藏著巨大的能量噴的砸向地面,撕裂了一方天地。餘波水平掃出來,昊余手一抬,召喚出伏羲瑟,伏羲瑟發出黃色的光芒,將餘波擋住。
桃夭抓著昊余的手:「十色天雷,怎麼可能呢,那不是傳說才有的嗎。不是最多九色嗎?」
昊余面色沉重的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待天雷結束,父神擔憂的說:「傳說渡最後一道劫時,召喚出十色天雷的人有毀天滅地之能,是魔物,我本來以為這不過是個傳說,想不到居然是真的。」
桃夭從未見過父神這樣的嚴肅的深色,不由地問:「父君既是魔物,該怎麼辦呢。而且這天雷威力這樣大,恐怕就是哥哥這樣有神器護體的帝君也接不下來,哪裡有上神能受的了呢。」
父神用手指叩擊桌面:「你們兩個留在這裡,我與你們母上去崑崙虛一趟,召集八荒帝君商討此事。」
昊余抱著瑟:「孩兒也要去。」
母神搖頭:「你呆在家裡,照顧好桃夭。」
昊余咬著唇,明顯十分不服氣,母神拍拍他的手,然後示意桃夭過來,溫柔地摸了摸她腰間扣著的小黑鍾:「這鐘認了你做主人,你要好好使用。這幾天不要再頑皮亂跑」
桃夭噘嘴,不開心地抱怨:「母上,這鐘我都不會使,什麼都做不了,你還不如把哥哥的伏羲瑟給我呢。」
母神笑道:「東皇鍾是神器之首,你要勤加修鍊,早日飛升帝君便能運用自如,我們這次恐怕要出去很久,你不要懈怠。」桃夭趕緊點頭,但眼裡卻閃出一絲狡黠。
果然父神母神剛走,桃夭便偷偷溜出去玩了,昊余坐在屋裡修鍊,無奈地搖搖頭,並未阻止,只是他沒想到,這次出走是他們悲劇命運的開始。
樹林里的樹察覺了桃樹的氣息,都搖動樹葉,緩緩彎下樹枝,桃夭踏空而走,疑惑地自語:「奇怪,怎麼沒有小獸。」
突然一抹紅光掠過,速度奇快,桃夭一眼看出那是只紅狐,驚喜地叫起來:「好漂亮的狐狸,抓回去養著。」
桃夭以上神的修為,竟然跟不上這隻狐狸,不過她是木體,在森林裡感知敏銳,所以倒也沒有丟失紅狐的蹤跡。這時紅狐速度慢下來,桃夭心想他大概是體力不支了,便加快速度,紅狐的氣息越來越濃,桃夭停下來,環顧四周,應該就這這裡了。一個轉身,卻發現氣息完全消失了。桃夭詫異的捏決,樹葉嘩嘩作響,小草拚命生長,都想探知紅狐的氣息傳遞給她。
一無所獲,桃夭惱怒地跺腳,哼了一聲。就在這時,一隻手從後面捏住了她的腰,邪魅至極的聲音響起:「我跟你回去做寵物吧。」
桃夭被迷了心神,眼睛迷離:「好啊。」
紅狐得意的挑眉:「小樹精啊,居然自不量力想抓我,正好本君缺一個做飯的丫頭。」
桃夭腰間的東皇鍾突然發出一道黑光,直直射向紅狐眉心,紅狐急忙放開桃夭,黑光劃破了他的袖子,紅狐悶哼一聲。桃夭這才破開他的媚術,她茫然的看看周圍,用力錘了錘自己的頭,然後便看到一隻紅狐躺在血泊里沒了氣息。
桃夭顫顫的飛到他旁邊,探查了一下發現他真的沒了氣息,哇的一下便哭了下來。
昊余不知怎麼出現,替她擦去淚水:「怎麼哭了。」
桃夭一把抱住他:「哥哥。」哭的更加厲害,昊余拍著她的背,桃夭抽泣著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好像被控制了,我想掙脫,結果東皇鍾就被催動了,我沒想殺了小狐,哥哥,我真的沒有,是東皇鍾,我好怕。」
昊余安慰道:「沒事,不過是一隻普通的狐狸罷了,又不是九尾狐,你就是殺了,狐帝也不會找你麻煩的。」
桃夭愣住:「哥哥,萬物有靈,眾生平等,你怎麼會說這種話呢。」
昊余邪魅的挑眉:「你一直叫我哥哥,可是看清了我真的是你哥哥。」他袖子一揮,幻境散去,原來桃夭一直在他的幻境中。
眼前人哪裡是什麼昊余,一襲紅衣,長發及腰,慵懶地抱著桃夭,桃夭一把推開他,待看清他的長相,不由愣了,她一直以為昊余是這天地最好看的人,眼前人,卻比他還好看上幾分,尤其是他邪魅的眼神,讓人不自覺的便沉溺其中。桃夭掐了一下自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個人擅長媚術和幻境,不是對手不是對手,不過他長的真好看。桃夭不自覺地就伸手去摸他的眉毛。他果然又挑眉,抓住桃夭的手:「小樹精你想做什麼。」
桃夭暈乎乎地說:「你長的太好看了,比我哥哥還好看。我就摸一下,就一下。」
他伸手摟住她的腰,頭湊過去,在她耳邊輕輕說:「那你跟我回去,我給你摸個夠啊。」
東皇鍾似乎被主人的「好色」打敗了,沒有再出來打醒她。於是桃夭乖乖地牽著他的手跟他走,還很幼稚地對他說:「你長的這麼好看,肯定不是壞人對吧。」
紅狐似乎對她的反應很滿意,摸了摸她的頭髮:「當然啦。」
桃夭跟著他到一處山澗,紅狐隨手捏了個決生起火,然後手指向泉水,一隻魚撲騰著飛過來,紅狐似乎想讓桃夭幫他烤魚,但是桃夭向來怕火,頗有寧死不屈的神色,他只好自己烤,然後取笑道:「你雖然是個樹精,可好歹修到了上神,怎麼連這種火都怕。」
桃夭委屈地說:「本來修到上神應該不怕凡火獸火,可是小時候和哥哥打架,他最會用雷和火了,我被他打怕了嘛。」
紅狐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然後說:「果然笨的要死。你腰上那個黑乎乎丑的要死的鐘是東皇鍾吧。」
桃夭捏著小鍾,點頭,紅狐翻著魚,香味慢慢傳出來:「神器之首,可惜你不會用,不然今日我還不一定能逃的了。」
桃夭聞著魚香,晃著腿說:「小狐狸,你是誰啊,如今這些帝君我都認識,可狐狸帝君就狐帝一個,但你不是九尾狐啊。」
紅狐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並不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