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初到他國心自偏
?到了正宮門口,白尤容被人扶著下了車架,殤月國的嬤嬤、丫鬟等眾人簇擁著白尤容進了一個接待外使的宮殿來蒽殿,進了殿,白尤容換了一身為她準備的宮裝,也是順了這個國家的風俗,衣裳與殤月國服飾倒不是不同,只是有些地方更講究一些罷了,比如衣服的玉穗子更加細緻,頭上的髮釵鑲嵌的花紋也都是不重樣的。
白尤容又收拾了一番,梳了現下流行的昭陽鬢,又斜斜的插了攢著茶水一口也沒喝,就要隨了公公去往前宮,被車攆接了走。
到了前宮,這裡是舉行重大宴會的場所,樓台也修的宏大了些,就在白尤容進殿的剎那,她感受到了來自不同認的目光,有羨慕的,有同情的,有嘲諷的,唯獨沒有顧珏的目光。
白尤容看到顧珏的一瞬間,也是驚艷到了她,顧珏身著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袍子,束著萬福的長穗宮絛,外帳著金綉吉祥圖案的夜錦棉褂,腳登著青緞黑底小朝靴。顧珏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被金冠高高挽起。白尤容走近了看到顧珏的面容心中也是一顫,顧珏面如秋夜的月,色如春晨的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顧珏高挺的鼻樑,薄薄的紅唇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
這才看到高台上的皇帝,即使褪了皇袍,換上了日常的招待貴賓宮服,也是一身的威嚴,或許是上了年紀,盡顯鍾老之態,舉止之間也略顯遲鈍,眼神近乎迷離,只瞧見他身旁的一位裝扮艷麗的妃子,提醒了他一下,他才回過神兒來。白尤容見眾人不言,也知道這不是一場簡單的婚宴,也便默不作聲,低下了頭,望著自己的宮鞋。好奇的瞧了一眼身旁的顧珏也是不為所動,只好又站直了身子。這時候皇帝發話了。
盡量也是提著神氣兒道「今日乃我珏兒大婚之日,誰也不許拘著,都放開了吃。」又一頓道「但都得做個證人,讓新人們先把這婚禮給完了。」說完看了身旁的那位妃子一眼。
只聽那個艷麗的身影嬌滴道「皇上,你急些幹嘛,臣妾在這裡看那新人看的不真切,臣妾想喚了她過來仔細瞧瞧。」
皇帝也是順著那個妃子道「愛妃說的極是,便喚來那孩子,讓朕也看看。」
前台有公公下來傳話,叫白尤容上前去面聖,白尤容看了一眼顧珏,隨著公公上去了。
「來來,走近些,也叫本宮仔細著瞧瞧。」只聽那位妃子不溫不火道,染了丹蔻的纖指緩緩得將茶杯輕置與桌上。白尤容也是一愣,如今皇帝未曾發話,這位妃子便不顧著皇帝的面子。白尤容也不好違背了那位妃子,只好走道她跟前,卻不敢大肆的抬頭直視,便又低下了頭。
「抬頭,也叫皇上和本宮看得真切些。」說罷,看了坐在一旁的皇帝一眼,皇帝也是寵她寵的緊,也應和道「朕的兒媳但是害羞的緊啊,你遠嫁這裡,有什麼不適之處,只管跟朕提便是。」
最後那妃子像是走神似的,喃喃道「倒是個妙人兒,也是珏兒的福氣了。」完了才舉行了儀式,依次的行跪拜禮,過程也是繁瑣的很,折騰了幾個時辰,期間夫妻成禮最為麻煩,先是誦經,再者是祠堂跪拜,最後夫妻對拜禮,這才罷了。白尤容與顧珏被儀仗隊送到了府邸,又有嬤嬤領著一行女眷,鬧了府紅,拿了紅包,這才離去。白尤容與顧珏分別一邊坐在撒了五福果子的榻上,也是一陣相對無言。
顧珏開了口,聲音擲扺清脆,溫潤如玉。「今晚,你便自行就寢了吧,可以喚了婆子伺候你,我就在隔壁。」說罷,喚了那子來,那婆子就是心細些,十分周切的伺候著白尤容,白尤容也是累了一整日,躺在榻上也是想著想著便入睡了,睏倦之意勝過了對環境的不適。
那晚的宮中燈火通明,煙花也是燃放了一整夜,那晚的夜也是沉醉的迷人,那晚的風也是撩人的緊。不知不覺的新婚之夜就這樣度過了,哪個說書人常常說唱道,最是今夜良辰美景,猶是美人帳前獨君醉。府中的燈籠今日也是紅的耀眼,門前的熱鬧也為擾了府中的清凈,那草叢裡的蟬鳴聲倒是聲聲入耳,惹得顧珏聽的也是十分真切。
顧珏前夜未眠,想著舊時的光景,最是不願意回憶過去,那時的自己是可憐的,甚至是卑微的,即使是個皇子,然而卻過著最下等的生活。然而時時的回憶才會不讓自己迷失在失控中,顧珏要自己活的非常清醒,因為他發現對著尤容他會想起薄姬。如若嚴奕是尤容心頭的硃砂,那麼薄姬也便是顧珏心頭的泣血。他們都是過不去的過去,卻又不得不過去。所以每當夜深人靜之時,他們便將心頭的硃砂傾倒出來,供他們自己來祭奠。
顧珏連睡覺都是皺著眉的,他的夢中有些混亂,是久違的聲音,是薄姬的,即使時隔多年,他也能夠聽出屬於她的聲音。
「顧珏,你說好的會寵著我一輩子的,可是你食言了,你今日大婚,可是那個人不是我。」
「薄姬,你聽我說,這只是聯姻,必要的政治手段。」
「顧珏,別騙自己了,畢竟我已經不再了,你也別內疚,你幸福著或者就夠了。」
那個一身紅衣的姑娘只留下一個背影,她席地的三千青絲,繞住了顧珏的夢,久久不能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