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查明
內相稟明政務后,齊樅汶讓唐肅留下,王輔賢先走。
王輔賢走出天清宮,面帶疑惑的往後看,陛下突然留下唐肅幹什麼?從前趙相在時,唐肅就是個不安分的,不過礙著陛下信重他,還讓他好好待著。
薛清泰從前就是個和面人,在趙相離開后,竟也敢強硬的表示自己的意思,想要擁立二皇子,這下好了吧,自己斷了腿受了重傷在家躺著,現在誰要當太子都和他沒關係。
難道陛下留下唐肅是要商量太子的事?王輔賢想到這一點可能,馬上就坐不住了,匆匆出宮,去和趙相商量去了。
齊樅汶賜座唐肅,還讓人上茶,唐肅正襟危坐,陛下如此行為,想必接下來要說的事,不同小可。
「唐卿對當年秦家謀逆一案了解多少?」齊樅汶問。
唐肅面色一凜,「陛下,臣以為,秦家的事,在陛下登基之初,臣就和陛下達成共識了。」
「貴妃很快就要生了。」齊樅汶說,「小皇子的外家,背著謀逆的罪名,到底不好聽。」
「只要陛下沒有囑意要立貴妃之子為太子,這外家的影響,對小皇子並不大。」唐肅說。
齊樅汶停頓了一會,「但是朕想替貴妃討個公道。」
「公道?」唐肅反問,「難道陛下已經知道,秦家是被冤枉的確切證據?」
「沒有。」齊樅汶說,「但是有人發現了其中蹊蹺之處,只要朕下令嚴查,必定會翻找出證據來。」
「這是先帝定下的謀逆案,陛下真的要翻案嗎?」唐肅問,「即使被萬夫所指,被誤解污名?」
齊樅汶點頭。
「朕心意已決。」
「朕不能只是嘴上說著疼愛貴妃,卻不曾為她做點什麼。」齊樅汶說,「何況,秦家也許真的是被冤枉的。」
「當初太子不被父皇所喜,除了朝臣已立法拱衛外,什麼都沒有,每日活的戰戰兢兢,擔心朝不保夕。」
「但是太子既然是為朝臣選擇,父皇一時也不能廢了他,但是如果有機會讓他犯錯,父皇肯定會樂見其成,將他釘死。」齊樅汶說,「其實當年,說秦家冤枉的人也不少,不過都被父皇殺的殺,流放的流放。」
「陛下眼下要給秦家平反,那若是有人跳出來給三王謀反,陛下該如何應對?」唐肅問。
「其實你和朕都心知肚明,如果秦家真的是被冤枉的,那麼太子謀逆肯定也是假的,這其中下手的人,三王的嫌疑最大。」
「但是父皇什麼都沒說,因為他不喜太子,所以即使知道太子謀逆是假,也講太子逼死在大理寺。」
「父皇又是真心疼愛三王,所以即使三王謀逆,將他氣倒,從此每況愈下,他都不捨得處死三王,只讓他圈禁。」
「你以為父皇臨終前,讓朕好好待太貴人,只是因為她嗎?」齊樅汶搖頭,「太貴人是三王,五王的生母,就是拚死也要護住兒子的,要朕善待太貴人,就是要朕善待三王,五王。」
「這樣的愛子之心,如果三王不是真謀逆,父皇怎會捨得讓他圈禁?」齊樅汶說,「只怕是父皇還寄希望與他來繼位。」
唐肅默然。
「貴妃不曾求過朕什麼,但是朕不能裝傻。」齊樅汶說,「家人是她的隱疾,朕不能看著她被隱疾折磨,日日年年,不得安寢。」
「秦家除了貴妃,已經不剩什麼人了,秦家的平反真的重要嗎?」唐肅說,「即使證據確鑿,還是會有人說陛下是因為貴妃才乾坤挪移,指黑為白。」
「朕相信,公道自在人心。」齊樅汶說,「朕不相信,就算有了證據,還有那黑心肝瞎了眼的人要胡言亂語。」
「臣勸不了陛下。」唐肅說,「陛下既然已經決定,臣只勸陛下,茲事體大,一定要慎而重之。」
「朕今天跟你交個底,你日後也替朕長個心眼,瞧著朝里的動向。」齊樅汶說,「至於翻案的事,朕會讓其他人去做,甚至一開始,你反對都可以。」
「臣只有一點希望,希望是在陛下大好后再將此事公布人前。」唐肅說,「陛下必須得有足夠的精神,才能和朝臣們對峙此事。」
齊樅汶輕輕點頭。
常雲初是被貴妃召進宮來的,自進來后就一直低著頭,沒有抬頭看貴妃。
「常家哥哥。」秦雲頤說,「此番我召你進宮,是有要事跟你說。」
「娘娘請吩咐。」
「我與陛下說了,陛下已經允了我,只要證據確鑿,他就會替我爹翻案。」秦雲頤激動的說,「只是我在外沒有其他可信任的人,這事只能拜託常家哥哥了。」
常雲初震驚抬頭,「當真?」
秦雲頤點頭,「陛下許你便宜行事。」
「只是在證據確鑿之前,不要驚動了人,以免好事多磨。」
常雲初點頭,「臣一定不負所托。」
韋胡前去織造局調查織物,到此時才風塵僕僕的回來,一身塵土未消,就帶著證據去面見陛下。
「三王?」齊樅汶捏著證據問道。
韋胡點頭,「現在織造局的主事,當年曾是三王的門客,只不過是早早就出府謀了位置,時間久了,旁人倒不知道他和三王的關係,在三王謀逆事發后,清算黨羽時就漏了他。」
「只怕漏了不止他一個。」齊樅汶森嚴說。
「你叫人去把夾道院里裡外外伺候的人都擒住拿下,仔細盤問,另換了人去看守他們。」齊樅汶說,三王就是圈禁在夾道院。
「把這證據給刑部,讓他們去織造局拿人。」齊樅汶說。
「金家人此刻已經不在京城,你派人去查問他們,做的隱蔽些,就當他們是被路匪劫了去。」
「懷平郡王那,也使人看著。」
他倒要看看,他的好三哥,葫蘆里還賣的什麼葯。
織造局犯事在明面上,刑部拿人的理由是織造局送進宮的東西出了問題,夾道院,懷平郡王那,等發覺出不對勁來,已經是三天後,多心人不由懷疑,難道這出問題的東西和被圈禁的那兩個人有關係?
這都圈禁多少年了,還能掀起什麼風浪。
太貴人去往皇陵給先帝守陵時,身邊一個自己人都沒有,都是內司新進的小丫頭片子,宮規也才剛剛背熟。
被指來伺候這麼一個人,心裡沒有怨氣是假的,太貴人也不想著拉攏她們,對她們的懈怠也是半睜隻眼,這些日子來,倒也相安無事。
皇陵邊上也是有人家的,其中有一家是做豆腐的,隔三差五要送豆腐到皇陵來,小姑娘嘴甜勤快,很快就和宮女們達成一片,每次也要來這個院子玩玩。
這日說著話呢,小姑娘突然說她帶來幾樣她娘做的好吃東西,忘記在大廚房了,再不去拿,怕是一點都不剩了。
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宮女也嘴饞,忙說她自己去拿,兩個人說說笑笑的走了,讓小姑娘在原地等她們。
小姑娘確定她們走了后,立馬閃進了太貴人的房間,「娘娘,出事了?」
「什麼事?」太貴人摸著佛粒說。
「夾道院的人手都換了,我們的人再也不能進去,不知道裡頭三王爺和五王爺怎麼樣了。」小姑娘說。「郡王府邸邊上也多了盯梢的人,我們也不敢進去了。」
「怎麼會這樣?」太貴人聞言散了手中的佛珠,這些舉動顯然表示,陛下已經對他們起疑了?但是他們為什麼會被懷疑呢。
「刑部在查織造局。」小姑娘說,「我爹分析,許是咱們在天清宮做的手腳叫陛下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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