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柳山

人類原本是日落而息，但自從有了城市之後也就有了夜生活，在不了解森林的人認為，森林到了夜裡是漆黑安靜的，卻不知，森林之中的黑夜卻也別有一番天地。因為森林中有許多存在，只有到了黑夜才活動，對它們來說這不是夜生活，這才是它們的主場。

尤其天地靈氣復甦后，比人類先一步得到更多好處的卻是這些野獸，雪中一隻紅白相間的狐狸緩緩冒頭，這隻狐狸比正常大了不少，看了一眼遠處那個睡在樹枝上，渾身充滿生機的小女孩，它的眼中露出興奮光芒。

這傢伙隨後往雪裡一紮，竟然在一些厚厚積雪之中隱藏身形，如同在雪中游泳一般悄悄前進，迅速接近。

等到了樹下之後，它就像是偷雞一般，很小心的向樹上爬去。

「小風風，你要乖乖的哦……嗯……」睡夢中，女孩呢喃著。

看到此刻這個小女孩還一無所覺，這隻變大了許多，最近連一些沒有異變的野獸，還有上山打獵的獵人都開始吃的狐狸，此刻露出猙獰面容。

它能感受到，這女孩身體之中的氣息，對它有莫大吸引力，它的嘴張大，立刻要咬下去。

此刻，天空之中一隻巨大的純白雪鷹在盤旋，下方一切都看在眼中，這隻雪鷹眼中充滿期待。

「呃……」只是下一刻，雪鷹脖子上圍繞的一條綠柳枝突然收緊，如同孫悟空的緊箍咒一般，瞬間讓這隻強大的鷹王在空中拚命掙扎，喘息不過來。

那柳枝還在慢慢收緊，這隻雪鷹眼睛都要突出來。

慘聲鳴叫一聲，這隻巨大的雪鷹顧不得其他，拚命衝下去。

聽到空中慘叫，那隻狐狸猛的抬頭，還沒等它看清楚什麼的時候，卻已經感覺身體突然被帶離樹上，瞬間騰空。

這隻強大無比，連一般沒有異變的野豬都能撕裂的狐狸，在雪鷹王的鷹爪之下，失去了任何反抗的能力。

雪鷹王痛苦不堪，瞬間抓住這隻狐狸上到了高空，隨後將其拋下。

「嘭……」雖然只是瞬息間，但雪鷹王卻已經抓著這隻狐狸上到了百米高空，如此距離拋下，雖然摔在雪中，這狐狸卻也已經腦漿迸出，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直到此時，雪鷹王才感覺到自己脖子上的柳枝緩緩鬆開一些，雪鷹悲慘鳴叫一聲，說不出的凄慘，瞬間在空中繼續盤旋起來。

「啊……」清晨，柳葉伸了個懶腰，看看周圍，隨後又看了看剛剛落下，神情沮喪，依舊很痛苦的雪鷹，還有他爪子上不知何時抓來的一條冬眠的長蛇，這蛇足有七八米之長。

此刻，它正抓著這隻蛇放到柳葉面前，眼中滿是乞求。

想它堂堂鷹王，剛剛征服周圍無數群鷹，本來正是威風之時，可以說眾多美鷹任它採摘時，卻被這個小女娃偷襲。

被她手中柳枝上散發氣息吸引，卻不想這女娃裝死，它過去要帶走柳枝，卻被柳枝纏繞上，逼得它堂堂鷹王背井離鄉跟著這小女娃，現在則更慘……

「早餐我不喜歡吃蛇，除非你做成蛇羹，嗯……」柳葉看了看那條青蛇又認真考慮了一下道：「烤一下也行。」

巨大的雪鷹王因為被綠色柳枝勒緊脖子，雖然不至於像最嚴重時那麼痛苦，但依舊難受。這種情況它最初掙扎，想攻擊柳葉時經歷過，知道只有這小女孩能幫忙，所以經過一晚后它才主動抓了條蛇來示好。

只是聽著柳葉的話，雪鷹王真是欲哭無淚，它的靈智已經開了好多年，而且進化得已經相當強大。此刻心中翻湧，蛇羹，還燒烤，這女娃是想玩死它是吧。

它上哪給她做蛇羹，更加不可能燒烤啊！

這一瞬間，雪鷹王真想拍死這女娃，但它早就嘗試過，就算距離這女娃很近，它的動作按理說瞬間就可以將千斤巨石擊碎，但它動念要殺這女娃或者剛想行動，後果就會很慘。

所以，在氣鼓鼓喘息，翻眼之後，堂堂的雪鷹王也只能可憐的看著柳葉了。

「好吧、好吧，白長這麼大個子了，啥都不會，人家小風風三歲就會烤小蛇給我吃了。這樣吧，你去給我弄點蜂蜜，嗯，還有山泉水跟一些好吃點的果子就行了。」柳葉很是不滿意，對於如此大的雪鷹王做事這麼差勁很是不滿意。

雪鷹王翻翻眼，蜂蜜，山泉水，果子……

好吧，這對它來說還不算太難，點頭答應，雪鷹王側頭啄著自己脖子上的柳枝，那意思標明這樣勒緊太難受了。

「哼，你又不乖嘍啊，啪！」柳葉別看年紀不大，但顯然很清楚雪鷹王為何如此，白了它一眼后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隨著她的響指，雪鷹王脖子上的柳枝再次鬆開，雪鷹王這才感覺呼吸暢快，才感覺像是又活過來一般。

瞬間展翅，身形眨眼間已經在幾十米高空之中。

「哦，對了老楞，你要嘗嘗，果子不甜的可不行……」看著雪鷹王離開，柳葉突然想起，冬天想找果子不容易，就算有一般也不好吃，急忙喊了一聲。

老楞……甜的……還……還讓自己嘗嘗……

雪鷹王身形一停滯，直直的從空中墜落十幾米，才反應過來，再次騰空，剛剛差點沒栽落下來。

該死的，老楞，自己是堂堂雪鷹王，根本已經超脫了一般老鷹的範疇。就算還是鷹類，但也是血脈覺醒的特殊存在，而這小丫頭竟然叫自己老楞，老楞是什麼玩意兒啊。

還必須得甜的，她知不知道這是大冬天的，要找果子都很難，還甜的………

想自己堂堂雪鷹王，剛剛統御群鷹，傲視千里山脈……現在卻被一個女娃如此指揮…命…苦啊！

越想越凄慘，雪鷹王發出一聲凄慘唳叫，眼中竟然已是淚光閃動。

……………………………………

陳風用了一夜時間讓傷勢恢復了大半，這是因為沒有任何外力藥物幫助，在那種傷勢下，一般人不死也廢了，而陳風第二天正常趕路完全不耽誤，可見他自身強悍的恢復力跟他的醫術之厲害。

當然，這也跟陳風修鍊時運用的都是生命元氣有很大關係，早上又烤了一些狼肉，隨後陳風再次趕路。

繼續在一些地方擺放或者刻下印記，有了之前被灰狼王襲擊的事後，陳風也更加小心一些。畢竟一年多前他在這山脈的三個月，可惹了不少事。

當時一來是不熟悉，兜兜轉轉，二來為了磨鍊自身，開闢出劍穴、多吸收生命元氣，除了少數幾處陳風感覺太過危險，或者往反方向深入的危險之地，其他地方陳風幾乎鬧了個遍。

這次不需要如此，加上陳風如今也比一年前強大太多，以找柳葉為目的，速度自然快了許多。

陳風很希望走著走著，突然就碰到柳葉，或者發現一些蛛絲馬跡然後找到柳葉，但實際上在漫無目的情況下，在這幾百里的山中要發生這樣的事情的概率實在太小、太小。

所以當陳風趕回到柳山後山，再度回頭看向森林時，卻也只能無奈長嘆一聲。

就在陳風踏入柳山時，一直躺在那枯黑被雷擊搖椅上的陳老爺子突然睜開雙眼，扭頭看向陳風所在的後山方向。

「沙沙沙……嘩嘩嘩……」當陳風從後山森林中踏入柳山，剛剛還看不清楚，彷彿跟周圍其他森林沒有任何區別的柳山立刻映入眼帘，滿山柳樹。

也就是在這一刻，那些柳樹突然間無風擺動，柳枝輕輕搖晃，上邊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聲音極其好聽。

「哈…我又回來了，謝謝大家歡迎，你們還好吧，柳壯，你果然粗壯多了，柳十八，你怎麼好像侵佔了柳十七的地盤了，柳苗苗你先別攔著我，我得去見爺爺還有姥姥，柳葉那丫頭還沒找到呢……」看著周圍諸多柳樹，在別人眼中或許沒什麼區別，但是在這裡十幾年的陳風卻都記得。

一路走過，不斷跟著那些柳樹打著招呼，他們或許並沒有真正靈智，但卻也跟一般草木不同。

事實上，草木要有靈智比之其他生靈難上許多，此刻柳山的情景要是讓人看到，哪怕這些柳樹只是這種反應，也會驚世駭俗。

但陳風卻很清楚，即便是在柳山之上，它們都有特殊際遇，還有姥姥的原因，它們也不過只是擁有一般普通小獸的原始程度的智慧，與完全開靈智還差一些。要說開靈智，或許也只有剛剛那幾個特別的。

不過不管怎樣，陳風卻清楚的記得，山上一千九百八十棵柳樹他都給起過名字，簡單的柳一、柳二一類的，一直到柳九十九，都是他三歲前跟柳葉一起起的。

後來他又給不少柳樹起了其他名字，各式各樣的，可以說在過去十幾年間，這就是他一項重要的工作。

一路快速跟它們簡單招呼了一下，陳風迅速上山。

「爺爺……」衝上山，瞬間下方一切喧囂全部遠離，一座獨特的木屋，木屋旁一些柳樹圍繞，爺爺依舊躺在那裡，亦如從小長大時一般。

在他身後的木屋之中，掛著那把他從小就很想拔出的劍。

「回來了，嗯，又長高了不少……」陳老爺子躺在那裡，他除了頭能微微轉動一下，其他的根本動彈不得。

陳風也早已經習慣，剛剛衝上來有些激動，但想著爺爺教的那些話，他使勁點頭，立刻壓抑住激動心情，規規矩矩的沖著那顆像是遭遇過千萬道雷霆轟擊過的枯柳躬身施禮。

「姥姥。」

陳風施禮，那枯柳之上長出來的那根柳枝輕輕擺動了一下。

「爺爺，柳葉走時有沒有留下其他消息，我現在只能想辦法順著她去的路線去找，但過去這麼多天，也不知道行不行。還有，爺爺你跟姥姥有沒有給她自保的東西，我還不太清楚情況？」如果不是因為柳葉的事情，回來后陳風肯定會先給爺爺燒水泡茶，雖然這些事情平時有姥姥照顧，遮風擋雨，給爺爺吃的、給爺爺泡茶，但陳風還是喜歡自己照顧爺爺。

只是此時柳葉不知所蹤，必須先找到她才行。

詢問情況同時，陳風習慣性的走到一個他小時候聽爺爺教會站的位置，並且蹲下身子，小的時候他站在那裡爺爺正好看到他，隨著長大必須蹲下身子才行。

只是剛剛蹲下，就看到爺爺扭頭過來，一瞬間陳風才恍然，剛剛上來見到爺爺，給姥姥施禮，他也是心情激蕩，還沒注意到。

「爺爺，你………」陳風心中一喜，忍不住站起。

他站起，發現謝謝也微微轉頭看向他，雖然自下而上，但就是這麼轉頭的動作，卻已經讓陳風激動不已。

因為十幾年了，就算一直到他離開柳山出去之前，爺爺都是一個姿勢不能動彈的，甚至連眼睛都不能動彈一點，這是不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