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回憶中的愛情
「那為什麼那時候不來呢?」時月輕輕搖頭,「你還真是一點兒都沒有變,還是那麼要面子,幼稚虛偽自私自大……」
失望積攢了太多早已經成了一種再也點不起一丁點兒希望的心灰意冷,曾經說過的撐不下去是早已經支撐不下去。一顆支離破碎的心,縫縫補補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愛情,什麼是愛情?
一件一件丟掉的物品,最後整理帶著回憶的東西才發現是那麼蒼白,一個小袋子就能裝滿的回憶,只留下一本沒看完的他那拿來的書,關於愛情,經典中的愛情,只可惜她沒有看完,就像兩個人沒有走到最後。
至今時月還是不知道故事的結局,分開了吧,畢竟名著里的愛情並不都是完美結局,就像是生活總是有點兒波折,不能夠確定的結局,曾經的轟轟烈烈,最後的平平淡淡,呵,還不如平平淡淡,遠遠不如。
烈火燒盡了,就變成了一把灰,回憶的風,一吹,就散了,甚至不知吹散到了什麼地方。抓不到的曾經,回不去的曾經,還有這聽著再也激不起波浪的遲到的承諾……
司澄說了挺多,分別的日子,短暫又漫長,於兩個人都是折磨。一個承受著身體的痛,疼痛中回想起回憶中的人,越發的思念,越發的放不下,一天接著一天,病床上思念,懦弱不敢回來。
怎麼能回來呢?憑藉著一副好嗓子與時月配對,唱歌跳舞,歌已經唱不出又怎麼能回來祈求她再為他跳一支舞呢?司澄的話情深義重,一句一句,從耳朵傳到心裡。時月聽著也感受著,不想說話,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內心的那一份有幾圈漣漪的平靜湖面。
一顆石子在湖面上跳動幾下,一個又一個暈來的圓,可惜,石子終究是石子,終究是要沉沒在湖面,等到漣漪平靜再也沒有人會記起曾經在湖面上的石子。
只有湖水知道,只有湖水知道……
只是,那又能怎樣呢?時月最終還是狠不下心,或許是已經狠心一次了吧,分手出自他的口分手前的放棄卻是她的話。累了,想離開了……
「我想照顧你一輩子……」
時月輕輕搖頭打斷司澄的話,曾經多想聽的話,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的,只是一直一直放在心裡,或者說心底,誰也看不到的心底的心底。
「我的餘生已經有人照顧了,你……還是去照顧別的姑娘吧。」沉靜似水,平靜沒有風浪,心裡早已經有的答案,不合適,早已經知道的結局,只是誰又能知道不經意的夢裡,姑娘夢見曾經的人回來。回來說上最後的話,告別,還沒有正式的告別呢。相遇的匆忙沒有太多的了解就匆匆牽起對方的手,甚至沒有做好迎接一個人變成兩個人的準備。分別得更是匆忙,甚至沒有來得及見上一面,隔著屏幕說分手,沒有一個可以挽回的擁抱,沒有來得及說上幾句道別就已經斷了聯繫。
司澄沒有告訴時月,分手的那天在吧台醉得不省人事,掙扎著要見面卻閉眼睡了過去,醒來才發現已經分別了。
一別兩寬,斷的徹徹底底。
他保留了關於時月的所有東西,空間里的說說,轉發時月的戀愛宣言,已經被刪除的原文,他一直不敢點開看,不敢看冰冷的屏幕里冰冷的字。
司澄不曾說,沒有說的太多,太多。
心底的愛,藏在心底,他所定義的愛情是給她更好的生活,一個更好的更好的未來,藏在家裡不必經受任何的風霜。他比她大,比她更早進入社會,更早知道這個社會的殘忍無情。他知道她不愛一個人,他直達她總是一個人沉沉默默不言不語不爭不搶,可是他更知道這個社會是冷酷的,知道這個社會是要進入一個又一個熱烈又虛假的圈子。
他總是要她跟他一起走近一次又一次陌生人的聚會,觥籌交錯的餐桌一群人說著未來,說著或好或壞不同的未知。總是要她獨自承受,總是想讓她快快長大,長大到一個不再整天生活在童話里的小公主。
最後的見面,他們相擁在病床上,她問他這麼想把她變成像他那樣的人嗎。
言語中帶著拒絕,卻還是說得輕聲,說得讓人覺得卑微,就像是一隻小小的貓兒在主人的身邊輕輕抓了一把,不疼不癢,覺得像個孩子。
那時不知時月的心,不知道時月心底的失望,總是以為金錢可以疊加出愛情的模樣,總是想給她最好的生活,卻又總是被現實打敗。知道分別之後才發現姑娘的要求從來都只是那麼簡單,陪伴而已,他卻做不到。
「所謂愛情……」時月的話清清冷冷,像極了沒有什麼溫度的沈清和,或許在一起工作太久被影響了吧。打斷了司澄的話,打斷他的回憶,還有無力的辯白,一切都變成了借口,或許司澄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還是在為自己辯解,言語里說著時月卻感情里已經模糊了姑娘的樣子,無所謂是誰,只是回憶里一個得不到的人,得不到又不甘心的人。
「無非……是你想要的我想給。」時月一字一句說得清楚,聲音不大足夠兩個人聽得清楚,愛情的定義他早已經給了她,卻可笑的是,給出了卻沒能做到。最後留下的也只是一句話而已。
「這是你在那本書上寫的,我看了好久才認出那是你的字。」一直以為是出版商加上的一個噱頭,知道後來的一天,蕭曉無意中看到,直截了當地吐槽書寫的潦草,時月才意識到那根本不是什麼印刷體。網頁上找了又找,找到只是一些類似的話,關於愛情,太多人給了定義,包括司澄在內,已經數不清楚。
錯綜複雜,都不是愛情的模樣。一個又一個的冰山一角,盲人摸象似的都只是片面,更不要說究竟有幾個人做到了。
人,總是這樣,說過的話,聲音一落便忘記了。只有自己知道,或許連自己都不直達到底無意之間說過什麼話,反正不是承諾,反正不是誓言。
時月看出司澄還有話要說,可是啊,她不想聽,過去了就是過去了,遲到了就是遲到了。沒有誰會在原地等待誰,沒有誰又去等待的義務。世界很大,人生很漫長,幾十年的歲月會遇見太多太多的人,若是每一次分別都要傷心欲絕一次,那豈不是太累。
就像曾經回應許世安的問題,不傷心,放得下,死別尚且可以忍受更何況是生別……
更何況是……生別呢……
活著,總是不那麼容易的……
時月不再給司澄開口的機會,不想再糾纏下去,心狠,從來她更為冷漠。自私,從來她都是有仇必報。
說完了心裡的話,沒有了一點兒遺憾,不知不覺之間她已經變得像他,冷漠對待冷漠,他教給她的,她早已經學會,只是不想要放棄自己,不想要變成那樣的人。如果,在愛人面前也要偽裝,那生活還有什麼真實可言。她可以帶著面具迎接這個虛假的社會,也知道這個圈子的競技法則,只是不想那麼累,在學校就當個學生,當個孩子又怎樣?
花一般的年紀為什麼要委屈自己老氣橫秋,為什麼要那麼早變成虛假、變得千篇一律?「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時月的聲音沒有什麼變動,聽不出這句話里的情緒甚至聽不出這句話的真假。
司澄不相信,他不相信時月身邊有了別的人,能得到的消息他都沒有放過,做好了準備,帶著抱得美人歸的必得而來,他知道時月在等他,他知道時月愛聽那首流行的歌曲,歌曲描寫前男友,所有男生都拯救了地球。他知道時月聽著時而落寞時而瀟洒,聽說著也沉默著,心裡的自信還是在。
只是司澄不知道的是,時月聽這首歌的時候心裡想的卻是顧亦安那個假姑娘,那個直男小叔夫。身高剛好一七九,花心,被定義為花少卻又比誰都專一,打趣過許多次的歌曲,連著顧亦安都覺得像是為自己量身定做的歌曲,新的兩個人的回憶卻被一眾看戲的人改變了男主角。
時月看出司澄的不相信,看著只覺得有些好笑,心裡那點兒回憶那點兒漣漪也慢慢磨平,沉了水的石子,再沒有一點兒動靜。
「我說真的,昨天官宣的,那花是你送的吧,別浪費了,我不需要這些東西的。我想要的你給不了,別來找我了,我過得很好。」
「這樣啊……」一時間司澄覺得有些尷尬,極愛面子的他總是在時月這個小姑娘面前一次又一次失去顏面。知道姑娘的脾氣,知道她的桀驁,也知道心裡的那份不舍,還是想要再掙扎一下,祝福的話卡在嘴邊說不出口。想要問一問心底的疑惑,抬頭卻看見時月身後那個讓他一直一直抹不開心裡嫉妒的影子。
很早很早就想問時月這樣一個問題,關於顧亦安關於顧亦安跟時月。他知道兩個人早就認識,小空地的邂逅,四個人的邂逅,顧亦安早他們一步,早就在哪裡。後來的後來,回想起,想起那時顧亦安對阿飛的「友好問候」……
男人總是了解男人,他知道那是什麼意思。還有後來的那副畫像,總是不經意之間,關於時月關於顧亦安,沒有交集的兩個人,卻又在情緒的變化上不經意的合了拍。
就像是這一次,顧亦安又一次「不經意」地出現在時月身後,眼神中帶著灼熱的火,似是要將他燒成灰似的一步步逼近。一句話不必要再問,已經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