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把我男人押給你
?一行人一路向北走了半個月,終於在七月初的時候到了離京城只有兩百餘里的連玉城。
此城靠近連玉山,常有好玉產於此地。商人墨客,俠士雅人常常聚在這裡觀玉,堵玉者眾,因此這個城繁盛非常。
幾人奔波半日,打馬穿街而行,越兮看著街邊的小吃差點流出口水,她扯扯顏止的袖子:「胭脂,我們能不能在這休息半日,明天再走?」
這話每過一次城池越兮都要問一遍,每次都被顏止無視。後來,這句話基本上成了她例行公事的詢問,再被他例行公事的拒絕。
然而這次,顏止終於回頭認真看了越兮一眼,指著街邊滋著油的烤肉笑的分外和藹:「就算你想吃,你有錢么?」
越兮:「……」草泥馬!
「說吧,想讓我幹什麼?」越兮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只要不殺人放火,都可以。」
顏止讚賞的看了她一眼,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送到寒山寺,回來給你十兩銀子。」
越兮搖頭:「一百兩。」
「五十兩。」顏止蹙了蹙眉:「你若再加,我便讓程理去。」
為了烤肉,某人十分沒有骨氣:「好吧,那我去。」
當越兮過了後半夜才從寒山寺回來的時候,她發誓她要咬死顏止那個賤人!
寒山寺一個破寺廟下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陣法,她走了半天沒走進去,以為遇到鬼打牆差點嚇的咬舌自盡。
好不容易走出了迷陣,迎面三隻惡狗又把她攆的滿山亂竄,如果不是覺得打死這些狗她可能賠不起,她發誓她一定會把這些朝她齜牙咧嘴狂吠的狗打成啞狗。
所以等她回連玉城的時候,她的火氣十分大。
一腳踹開顏止的房門,越兮風一樣衝進屋去捏著男子的領子把人按在床上:「給錢,一百兩,少一兩老娘打死你!」
顏止安安靜靜任她壓著,脾氣很好的說:「說的五十兩就是五十兩,你不能坐地起價。」
越兮氣的七竅生煙,深覺五十兩對不起她跑的這一趟。
欠打的混賬東西!
該打就打,越兮絕對是個行動派。看著顏止風輕雲淡的笑臉,她唇角一勾,收掌成拳,照著他的眼窩狠狠搗下!
然而,沒打著……
顏止的頭一偏,她的一拳便落了空。越兮還不甘心,正想再打一拳的時候,玄關處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扭頭去看,正見顏止的三個小跟班畏畏縮縮藏在門外,露出三個毛絨絨的黑腦袋上下一字排開,瞪大眼睛往屋裡瞧。
倒是白橙,光明正大的站在大開的門外,光明正大的看著屋內女上男下的二人,光明正大的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來。
越兮不知怎麼,臉突然就紅了一下。
輕咳一聲,礙於面子,她開始慢條斯理往起爬。
「天吶,想不到咱們主子平時那麼霸氣,在床上居然是被壓的那個……」
越兮才爬到一半,又被這句話驚得嘭的一聲滑下去,下巴磕在顏止的胸膛上,差點把她的尖下巴給磕平了。
惡狠狠的去看,只見剛剛還三個毛絨絨的黑腦袋,現在只剩下程理還迷茫的杵在那,目露震驚的看著屋裡。
最終,越兮爬起來把程理狠狠的捶了一頓,以報五十兩之仇。
翌日一早,只睡了兩個時辰不到的越兮精神意外的好,於是她興趣高漲的準備出去花掉昨天的辛苦費。
然而,當她想找個人陪同的時候,白橙沒給她開門。顏止的三個小跟班被綁成漢堡扔在床上,程理淚眼汪汪的被壓在最下面,滿懷希望的看著推門而入的越兮。
越兮裝作看不見程理的眼神,肅著臉往三人身上又壓了一隻大馬凳,然後心滿意足的走了。
被堵了嘴的三人看著她的背影,齊刷刷的用眼神表示:我們恨你!
越兮也用堅定的背影表示:無壓力,無所謂。
最終,實在找不到人陪同的越兮單方面決定,就由顏止陪她去好好逛逛。
後來,她無力地發現,不是顏止陪她好好逛逛,而是她陪著顏止好好逛逛。
就像有時候你覺得自己是個主角,後來你發現你其實只是個炮灰,所以越兮心裡分外悲涼。
但這並不影響她想吃好的喝好的玩好的的決心。
所以當顏止一臉坦然的問她:「若是要給女子送生辰禮物,什麼東西比較好?」的時候,她咬著手上剛買的油滋滋的烤肉,遲疑了片刻答道:「烤肉?」
於是顏止沒再理她,一臉平靜的轉身走了。
越兮不死心,追上顏止:「其實烤肉也不太好……」
顏止腳下不停,以一種有屁快放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她便興緻勃勃的開始說:「烤肉雖然好吃,但顯得不太正式。其實你可以送她一柄大刀,或者一把長劍,其實一桿槍也可以。」
她歪著頭思索了片刻,有些不太確定:「但是女孩子用槍的比較少吧?還是劍吧。」
已經走到前面的顏止已經完全不想理她了,連背影都透露出不想與她講話的冷硬。
街上車水馬龍,人聲鼎沸,她很快就忘了與顏止的這個小插曲,被琳琅滿目的吃食誘的不知今夕何夕。
於是到了下午,肚子吃的圓鼓鼓的越兮哼著無名曲,邁著八字步,莫名其妙的被顏止帶進了……賭坊。
進入賭坊的前一刻,她還在心裡吐槽:顏止這廝,看著人模狗樣兒的,其實肯定也是個吃喝嫖賭樣樣俱全的黑心貨!
然而一進堵坊,剛剛還性情高潔的越某人,就如同餓狗撲食一般扎進了賭桌,早把自己對顏止的鄙視拋到了九霄雲外。
顏止也不管她,徑自上了二樓,倚在欄杆上看著她作天作地。
賭場上,越兮趕上一桌剛搖完骰子的,把銀子往桌上一拍,豪氣衝天:「押小!」
骰盅一開,莊家唱道:「四五六,大~」
越兮不死心,又摸出一把碎銀子:「這次押大!」
骰盅再開,莊家唱:「二三三,小~」
十賭九輸!
很快,越兮已經身無分文了,若不是她身為女子,怕是要連那身衣服都要給輸出去!
被擠出賭桌的時候,越兮還在試圖勸說別人該押什麼,只不過被無情拒絕,還差點挨了頓打。
越兮覺得,人心險惡!
被擠到角落裡,越兮支著下巴呆了半晌,然後戳了戳身邊一個一臉倒霉相的白鬍子老頭:「你怎麼也在這裡蹲著,不去玩一把嗎?」
「不能玩了。」老頭委屈的吸了吸鼻子:「輸光了,一文錢都沒了。」
越兮耷拉著腦袋,宛然一副喪家之犬的模樣:「我也是……」
怎麼辦呢,錢已經沒有了,可是還沒盡興……
「要不……」越兮突然拉著老頭的袖子,兩眼放光:「咱倆來賭一把?」
兩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當即找來骰子,支上賭桌,並且一致決定誰小誰勝。
其實,就是看誰的運氣更差罷了。
越兮捧著骰盅真正要搖,那老頭忽然一拍桌子:「咱倆連賭注都說,這樣有什麼意思?」
越兮一臉懵逼:「可是我倆都沒錢呀。」
老頭皺著眉:「沒有賭注,不成規矩,我不賭了。」
越兮:「?」
眼見那老頭真的不準備賭了,她有點慌了,還沒過癮就不賭了,不甘心啊這個!
看著老頭白花花的鬍子,越兮心一橫,語出驚人:「我把我男人押給你,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