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惡戰】

?更新時間：2012-12-05

經過短暫的準備，陣地內的工匠隊也有了新的進展，五桿簡易的長槍都具備致命的傷害，再放在炭火上燒得半紅，面對血肉之軀那是一桶一個窟窿。《》另外，還留著一把尖刀，以作為打造剩下的器具所用。

馬哥和小六點燃外圍那一圈油后，圓形的火陣將雪狼群阻隔在外。陣內五十一名少年男女各自戒備，只聽順水叫道：「把女孩圍到中間幹活，兄弟們把外圍鞏固好，我們齊心協力守住陣地。」

岳明見順水說話還是不顯豪情，以至整個外圍的人都緊張兮兮的，於是他將最後一桿自製長矛丟給行不言，自己則拾起一根短竹竿，衝到最外頭去。

只聽他對順水說道：「雜耍玩蛇你在行，鬥毆干架俺擅長，這衝鋒叫陣的事交給俺來，你就在後邊盯梢著，哪頭不對喊哪頭。」

順水自知這事還真不如他，便道：「罷，前頭交給你了。」

那岳明將竹竿兒在手頭拍了拍，大叫道：「爺兒們，都別慫，都給俺抄起傢伙來，棍棒在前，長矛在後掩護。別說是狼，就算獅虎豹齊撲上來，逮著它腦袋眼珠子一黑手，管使它腦懵兒趴下，直叫它進得來腦袋翻不出腚。」

「行啊你，岳明，瞅你那凶神惡煞似的德性，擱家裡那會，沒少打架吧！」鐵小小笑道。

「那是！打小就是俺村領頭孩，別說打架，就是狼群野豬群，也不是沒見過。」

「行，就聽他的！」有人叫道。

裡頭叫喚得正起勁，外頭的那群雪狼似乎並不著急，雖然飢餓困擾它們多時，但狼性堅忍，餓了這麼多天都挺過來了，也不急於一時。《》

它們只是在外圍遊盪，陰險的雙目瞪得這些高度戒備的少年們背脊發寒。

葉楓心知狼性極為兇殘，滿眼都是殺機，而少年之中雖不乏膽大之人，但都未經歷過真正的生死角斗，眼神非但唬不著狼群，反容易心生懼意，於是想要開口提示。

此時卻聽順水先開口說道：「不要盯著狼眼看，只叫它們一進來，就狠錘腦袋。」

「果然是了解動物的行家，不過據說狼群極為狡詐，比人們想象中更聰明，且內部緊密團結，對付起來極為棘手，不過總歸有優勢便有弱點，再聰明還能有人厲害么？」想到這裡，葉楓心中便又有了些打算。

經歷了短暫的對峙之後，雙方都還未正式衝突，裡頭的葉楓和央金在做弓的同時，也叫人其他沒有武器的人幫忙削竹子用以造箭，爭取弓一完工，箭就能上弦。

造一把好弓，往往不是朝夕之功，需經百十道工序，但眼下葉楓只要求能稍有點殺傷力和準頭也就夠了。

將雙重橡木軟料曲扭之後，用膠水黏上，烘乾，再用絲線繞著弓身紮上一圈，固定好構架，之後捆緊弓臂末端，弓身便已成型。

由於材料和時間緊張，弓弰部分無法將其反扭過來，只能用三根細絲搓在一起，然後將兩端的弓弰連起。

這張弓，在他的計劃中，不僅僅是武器，更多的還是作為掌控大殿各處設施的重要工具。

弓箭完成之後，外圍的火勢也逐漸變弱，那些飢餓的雪狼便開始繞著火焰頻繁徘徊走動，似乎隨時準備撲入陣地。《》

葉楓把弓交給央金，心想余油有限，無法一直燒到天亮，總是免不了要和雪狼正面衝突，與其這樣乾等下去，不如先下手為強，激怒狼群，使之率先發動猛攻，然後佔據陣地優勢防守，損耗狼群的實力。

當他把這個想法與眾人商量之後，眾人也都不反對，遲早是一場惡戰，躲不過去就只好扛了。

於是，央金張弓搭箭，對著近處的一條雪狼發射出去，『嗖』的一聲，一根竹箭應弦橫插入那雪狼的脖子。

「嗷嗚……」雪狼嗚咽一聲悲鳴，即刻躺下。

周圍的雪狼聞訊，竟全部圍攏過去，面對同伴的死，一時間百狼齊鳴，好不森然。

「漂亮。」葉楓贊道：「好箭法。」

「漂亮歸漂亮，但恐怕不好收場咯。」順水嘆道：「狼群雖然等級森然，但同進共退卻，內部極為團結。眼下惹惱了狼群，大家可要都要小心一點。」

莫非舉起一根棒子，伸了個懶腰：「也好，快點來吧，瞪得我都快睡著了。」

「嗷嗷！！」雪狼王一聲悲戚的嘶叫之後，狼群中留下兩頭雪狼守護著第一匹喪身的同伴，其他雪狼則開始對陣地形成包抄夾擊。

「來了，來了。」李雲茹閉上眼睛，緊張得拖住順水，就差沒撲倒到他懷裡。

一瞬間，狼群對外圍的小型火焰由現在的狂怒取代了之前的懼怕，他們瘋狂地撲將過來。《》

眾人哪裡見過這般陣勢，一下子都把心提到了嗓門尖。

「頂住。」岳明怒吼一聲，當先一棍打下去，砸向最前頭卡在鐵絲縫裡的一顆狼頭：「打，照死里打。」

四面的男丁也都迫不得已，大下死手，一時鐵棍、木棒、釘鎚一陣亂砸，外圍頓時是血肉橫飛，一片混亂。

站位稍微向後的長矛手，也都是閉著眼一陣亂桶，對於大多數人而言，**裸為求生而殺生的境況，這是他們的頭一次經歷。

「血，血……啊！！！」馬哥嚇得語無倫次地大喊大叫，彷彿從活在里噩夢當中，手腳似乎也開始不聽使喚地胡揮亂舞。

就在他驚魂未定的時候，眼前一頭雪狼運氣出奇地好，一撲就穿過鐵絲網，撲到他身上來。所幸鐵小小當時正在他身邊，一見情況不妙，只一個反手，持起工具刀，便是凌空一戳。

「嚓！」

深入狼腹的尖刀，白的進，紅的出，那頭中刀的雪狼卻兇猛無比，雖受重傷，依舊死死咬住馬哥的手臂，死不鬆口。

鐵小小一急，又是一連刺了那狂狼四五刀，它這才怒睜著雙目死去，即是死後，那狼牙仍然死死咬住馬哥的右手臂，從它口中流出的狼血與馬哥手上的人血交匯，讓怕血的馬哥更是情緒激動。

「作死嗎？咋呼什麼。」鐵小小怒罵一聲，先將他和死狼一併拖到陣地的中央去，隨後拾起那根火把，補上了他的位置。《》

內部沒有武器的人，連忙幫著掰開狼頭，三兩個人一齊使勁，這才把他右手臂給解脫出來。

與此同時，外圍也相繼傳來了其他人的負痛嚎叫。畢竟是初臨戰陣，一時間心虛害怕，手腳不穩的之人還是不少。而無意識亂打蠻幹，誤傷同伴的更是在所難免。

駱秋見局勢開始失控，登時撕心竭力地吼了一聲：「把傷者拖回來，後面的補上。」

岳明則甩了甩髮麻的左手指，咆哮道：「都給俺長眼點，別傷了自己人。」

在接下來的半個時辰，人與狼經過一番殊死搏鬥，新人們將近半數人受了輕傷，有七八個重傷喪失戰鬥力，而有那麼三五個人則在死斗的過程中，被那些餓狼拖了出去，慘遭分屍之殤。

望著另一個人被狼群拖出去，岳明獨自揮舞著鐵棍，站在陣地邊圍奮勇斫斬。葉楓不知道他手上的鮮血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抑或是雪狼的，只有那種驚人的體力與氣勢，果然稱得上一個蠻漢。

「俺跟你們拼了，呀！！！」

望著同伴的屍首被群狼啃食，岳明怒火衝天，奔淚嘶叫，操起那也不知換過幾次的鐵傢伙什，便衝出被破壞的陣地邊圍，朝著那些警戒的雪狼便是一番橫掃趕打。

其實經過這幾輪對抗，雪狼也損傷不輕，陣地外圍的繩索鐵絲網基本告破，但它們的屍體卻堆壘了一層又一層，反倒又形成了一道新的壁壘。

葉楓、順水、東方菁三人看那岳明已失去了大半的理智，生怕他激怒之下衝出陣地，連忙將他拖了回來。《》

其他三面的防護雖然並不穩固，而且連續半個時辰的搏鬥已讓剩下的三十多人疲憊不堪，眼看雪狼便要趁虛而入，忽聞雪狼王一聲長嚎，所有仍能行動的雪狼立即撤出陣地。

看狀況雪狼群也沒討到多大好處，那些堆積如山的二十來匹屍體便是最好證明，經過經過這場血戰，它們也見識到了人類求生本能所激發的巨大能量，不少雪狼都也是傷痕纍纍。因此在雪狼王的嚎叫下，暫時放棄對陣地的強攻，大部分仍有戰鬥力的雪狼則在陣地外圍叼銜著傷亡的同伴，將傷狼和狼屍叼回大殿邊緣。

葉楓見到雪狼退去，頓時鬆了一口氣，拖著岳明，叫道：「都歇會，歇會……順水，你沒事吧。」

「還，還好，受了點輕傷，不礙事。」

「終於，終於守住了第一波衝擊。接下來，該，該咱們反擊了。」葉楓喘了口粗氣說道。

「反擊，反擊個屁，葉楓，你放手」岳明反過身來，啐了他一口，隨後他又咧開一口黃牙，帶著極為鄙夷的目光，叫道：「俺瞧不起你。」

「是」葉楓應了一聲，隨後低頭覷了一眼自己左手腕上的木雁護腕：「我認！」

看台上的晝棘掃了一眼下方眾人，最終把目光停在葉楓身上，他以玩味的語氣說道：「這小子是夠機靈，可惜啊，越是貪生怕死，在修羅場上就死得越早。」

婉娩對這半個時辰之內發生的事情，自然是看在眼裡。不只是看台上的眾多高階修羅，就連那些和他並肩的新人，誰也都心知肚明——

葉楓在這場擊退狼群的血戰中，並未出多少力，他總是試圖逃避，總是在雪狼猛撲而來的關鍵時刻退卻，以至於他的身上，除了汗漬甚至連狼血都沒有沾上。

「算俺看錯了你！」只聽下方的岳明冷聲道：「你只不過是個自私自利之徒，沒個爺們的擔當。」

面對周圍同進共退的新人們的冷視，葉楓只是選擇沉默，他也只能如此。

看台上的婉娩聞言，微微一笑，對於葉楓的表現，她自不願與晝棘多言。

不過，她心裡明白，這孩子為了左手上的木雁護腕，可以面對蝕骨手的摧殘，而這點小小的挫敗感和委屈又算什麼。

「小東西，事到如今，你還生怕鮮血髒了你的護腕么？快點吧，讓我看一場好戲，我可是把自己都壓在你身上了。」

台下越發熱鬧了，有許多人也開始站到了岳明一邊，開始指責葉楓。

只聽岳明喝道：「要是沒死一個兄弟，俺岳明一句屁話不說，但是你看看，你看看他們……」他指著那些殘缺不全的屍體和血跡：「你對得住浴血奮戰的他們嗎？」

「是啊，第一天晚上你雖然救了我們許多人，也明白你也是為了自保，真到了關鍵時刻，沒想到你竟然只知道逃避。」小六攙著受傷后克服恐血症仍繼續廝殺的馬哥，數落了葉楓幾句。

「照我說，他就一白眼狼！」有人道。

「狼還知道同進共退，互舔傷口呢。」鐵小著，望向大殿邊緣那些窩在暗處歇息的雪狼。

岳明指著葉楓冷聲道：「你看看它們，再看看你自個……」

只見那些受傷的雪狼痛苦地躺在地上呻吟，而其他的狼則伸出乾涸的舌頭，像刷子似的刷著傷員的血跡和傷口，不時發出幾聲嗚咽與悲鳴，似乎為同伴的傷亡而傷心慟泣。

「夠了！還有完沒完。」駱秋聽了眾人的冷言冷語，疾言厲色地說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在這討說法，道不是，等到我們都死絕了，再請你們在黃泉路上打一架吧。」

駱秋接著道：「別說起這些狼，這些狼比我們團結多了，從來不單幹，要衝一塊沖，要撤也走得乾脆。」

葉楓道：「別，駱秋，讓他們罵我幾句吧，我倒也舒坦些，是我對不住大家。」不過，眾人經他這麼一說，別人反倒不吱聲了。

這時候，陣地外圍的傷亡雪狼都被拖回大殿的邊緣，但雪狼王卻帶領幾頭狼在外圍晃蕩，看似是巡邏警戒，以備隨時再度出擊。

「這……」

「這狗日的，還敢來。」

岳明見了那雪狼王，怒從心起，霍然而立，操起鐵傢伙什，就要衝出去和它們決個高下。

「快攔住他。」順水情急之下，伸出被狼抓傷的右手臂，這才感到了疼痛。

這邊的葉楓和鐵小小等人則齊齊將他抱住，不叫他動彈半分。

「放開俺，俺要宰了這狗日的。」岳明一邊掙扎一邊狂吼。

「俗話說擒賊先擒王，我看還真不如做了雪狼王，叫他們群狼無首。」這會兒，駱秋卻不去阻攔岳明了，只對央金說道：「央金，最後那兩支箭，射死它就不虧了。」

「不！」順水斷然喝道：「萬萬不可，狼與人不同。殺了雪狼王，只能越發激怒狼群，屆時沒有了首領，狼群必定死戰不退，我們決計討不到半點好處。」

葉楓此時見岳明這廝掙扎得越發猛烈了，還真沒想到經歷了一場血戰後仍然還留有一身蠻力，當下也有了三分慍怒，喝道：「你別鬧了，這是衝動的時候么？你何苦拿自己性命讓上面那群阿修羅畜生看熱鬧？」

這一句，倒是十分地厲害，岳明聽了也便不再掙扎了，就坐在地上，為死去的同伴掩面痛哭起來。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