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懷疑 悔悟

「你們是說，我這小園子竟然有了個破口，外人可以自由地進入？」麒麟的聲音中帶有一絲的訝然。

聽到牠將這個偌大的幻境稱做一個「小園子」，葛夫拉心中苦笑，卻仍是恭敬地道：「是的……相信陣中一定是出了什麼意外才會如此，我們很願意為您走這一趟，將這個法陣彌補起來……」

麒麟聞言，只是似笑非笑地望著他，並沒有接話。

葛夫拉暗嘆一聲無奈，終是把話說完：「希望您可以高抬貴手，讓我們一行人順勢出陣……」

麒麟依舊沒有說話。

葛夫拉深吸一口氣道：「當然，前輩若還有什麼吩咐，晚輩無不從命。」

麒麟緩緩點了點頭，這才滿意地道：「可也，可也……」卻又不再說話了。

李太原在一旁等得心焦，急問一旁的劉維埃道：「劉大哥，這家……唉，前輩是怎麼了？」

劉維埃輕聲道：「我想前輩應該是在考慮要我們幫他做些什麼……唉，希望不要太困難哩。」

葛夫拉卻是耐心很足，一直一動也不動；一旁古然浩眼睛骨碌碌地，卻不知在想些什麼。

良久，眾人終於聽到麒麟輕嘆道：「唉，活了這麼大歲數了，實在想不出什麼好玩的把戲哩……你這人倒是不錯，我欣賞。這樣吧！在你們入堡的那扇門正下方，有一些我從前埋下的物事，你們給我挖出來便是……拿來給我，我會把你們丟出去……」

眾人的眼中，登時出現狂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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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營帳處，伊凡蘿薇和蘇夢芯說著悄悄話，咕嘰還在拚命吃，顏正航在一旁練著功，雲蜜蜜和林巧詩病情好轉了些，雙雙睡下。

楚痕界得了會兒空，便開始思考起一些問題……

這次的領導失利，給他頗大的感觸。

固然，這和他自身戰鬥能力不足有關，但又何嘗不是自己沒有把所知的訊息及時公開的緣故呢？

他從一開始便太過輕忽「絕境」給人的壓力，才會導致後來眾人的預期和現實反差過大，導致一連串的組織問題。

追本溯源，他認為和自己的「修玄者意識」逐漸高抬有關----在不知不覺中，他竟然若有似無地也把修玄界和非玄界的領域差異計較得越來越清楚，也連帶著影響了他這幾日的言行舉止。否則，因為資訊不透明的這樣的問題造成的組織互信崩解，在他過往參與過的數十個組織中可是從未發生過的低級錯誤。

這給他很大的一個警惕……他若是想要做好非玄界和修玄界之間的橋樑，把「楚圖」的功能發揮到極致，他便要時時警醒，絕對不能陷入非玄、修玄二分的思維定式當中。

人的一顆心是有限的，裝了太多的自我，就難免要放不下別人。

「嗯，我還得要認真向伊凡蘿薇道歉一次，或兩次，三次，總要讓她感受到我的誠意才是……我這陣子應是被別人捧昏頭了，他們看重的都是我的未來性，和我現在的能力一點兒關係也沒有。現在的我，固然要主導人生，也得在謙卑中主導才是正理……」

楚痕界輕嘆著，同時也思考著另一件事：「葛夫拉……這人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我總覺得此人給我一種古怪的感覺，似乎有著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卻又有著一種不協調感，可真要具體描述卻又說不上來……嗯，我定不會憑空冒出這樣的感覺，一定有什麼問題在其中……」

不過，此時的一聲大叫卻是打斷了他的思維。

「呼、呼，楚教練！呼、楚教練----快，快！」是劉維埃的聲音。

楚痕界聽他喊得緊急，不禁色變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么？」

劉維埃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但還是勉力把剛才所見所聞儘速地向他說了一次。

「楚教練，呼、那葛夫拉說，若我十分鐘之內沒能趕過去，呼、他們三人就要先走一步哩……」

楚痕界聽得臉色陰沉，總覺得有什麼重要的問題快要想通了，卻又一時卡死；但聽劉維埃說得急切，此時也只好放下，詳細地問道：「也就是說，你還沒有和他們一起開挖，就自己先跑了過來蘿？」

劉維埃一邊喘著氣，一邊猛點頭。

「你說，那麒麟想了半天，只給了你們這樣一個條件？」楚痕界繼續問道。

劉維埃心中焦急，快速道：「是，是啊…這個，楚教練，我們是不是快些走，我剛剛跑了快三分半鐘，現在都五分鐘哩……」

楚痕界沒理他，只是神色凝重地再問道：「牠真的親口對你們說：『直闖我的居處，近千年來，你們也算得上有膽識的』這些話？」

劉維埃聽他一連串地追問，也感覺到他似乎發現了什麼，也不敢再急，連忙答道：「是啊。」

楚痕界見他鎮定下來，輕拍他兩下作為安撫，繼續道：「葛夫拉聽完那麒麟的條件，什麼也沒有說，就立刻把你們拉到那門口，準備開挖，是么？」

劉維埃再次點頭稱是。

楚痕界深吸一口氣，本想和他說些什麼，卻是臉色突然一變，驚叫道：「不妙……我得趕過去！……」

話還沒說完，卻是聽到前方不遠處「砰、砰」大小兩聲重物掉落地面的聲音。

同時葛拉夫的聲音傳來：「我把你們胖小子救了。我中了毒，你們得給我護法……」

楚痕界趕忙叫出伊凡蘿薇，同時望向葛拉夫處，快速吼道：「古然浩人呢？」

此時葛拉夫說話卻已相當艱難：「還在那……我只有乙級生感，待不了兩秒…救了小胖子……救…不了他……」他說完這句，再不說話，從身上掏出一堆瓶罐熟練地服食下，隨即運功逼毒起來。

劉維埃登時渾身劇震，他知道，自己這是從死神手裡逃出了一遭！

楚痕界卻不打算就此罷休，喊道：「伊凡蘿薇，你先幫李太原逼毒，我馬上回來！」天馬流星狂催，登時消失在不遠處黑暗的湖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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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夫拉雖然看似中毒頗深，但顯然身上靈藥具有神效，回復最快，眾人也從他口中得知了他們中毒的始末。

就在劉維埃走後，葛夫拉便要挖掘，卻發現古然浩躲得有些遠，李太原則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心中不忿，一把將古然浩抓來往便旁邊地上一摔。

不料這一摔之下，地面卻是猛然冒出了濃濃的深紫色毒瘴，古然浩首當其衝，登時暈了過去，葛夫拉自己猝不及防也吸入不少，李太原站在逆風處，倒是吸入最少。

葛夫拉瞬間發現毒瘴威力恐怖，他的乙級生感竟是全然壓制不住毒性的蔓延，自然直接放棄古然浩，當機立斷直往逆風處飛離現場，同時順手抄起搖搖欲墜的李太原，以最快的速度趕往營帳處……

隨後，楚痕界仗著自己生感以臻甲級，硬是把近乎僵直，已毫無意識的古然浩拖了回來，在葛夫拉、伊凡蘿薇的協助，以及他身上所帶的天醫教祛毒藥效之下，總算撈回了古然浩一條小命，但這個年輕帥哥從此卻已是註定不能人道了，同時左腳也必須截去一半，一副好面相也被腐蝕地坑坑洞洞、藍綠交雜，有如鬼怪一般。還是葛夫拉看了不爽，丟給了他一副人皮面具，這才不至於讓人看了乾嘔胃液。

略通武道的眾人心知，元氣大損的他恐怕很難活得過五十歲了。

最倒霉的還是楚痕界，他的甲級生感本來足以讓他抵抗這程度的毒素，但卻是因為甫一上手，運用得不太純熟，為了救古然浩又耽擱了不少時間，結果部分的毒素入侵能脈，落下了一點毒根，平常雖然無礙，但要是他的玄力耗盡，恐怕毒素就很有可能反噬。當然，要治也不是不行，只要他的玄力深厚到一定程度，毒素無處落腳，自然就會泯滅……只是，以他現在的能力看來，沒有個十年八年，恐怕有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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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怎麼就不想想，牠要是真的神級玄獸，那可是玄星最高層次的存在，天下大可去得，怎可能窩在這區區的幻境之中上千年，還容許你們進來打擾？」楚痕界臉色鐵青地向著劉維埃和古然浩道：「你們要是真的冒犯了牠，牠還有可能和你們玩挖寶藏的蠢遊戲么？你們真是被牠嚇傻了，又想出去想瘋了！」

一旁的葛夫拉臉色更是難看，他感到楚痕界指桑罵槐的味道十分濃厚。

但卻又不得不承認楚痕界說的一點不錯，自己確實是被麒麟的名頭嚇住，現在想來，牠的威壓也多半是視覺上的----沒有造成他們行動上的限制，至少便有力地證明了牠確實很可能是一雙銀樣蠟槍頭的玄獸。

確實，這次的判斷失誤是因為他急了。但，他知道自己有非急不可的理由……

「難道…他看出了什麼？不…不會的……我目前為止都並沒有露出任何破綻…可是，若再這樣下去…不行，我必須要儘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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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時分。

在營帳外兩百多公尺處，兩個人影在月色下若隱若現。

其中一個人影跪地飲泣著，另一個伸手欲扶，卻又被他推開。

「楚教練…楚大哥……我從今以後，就叫你大哥了！我……是我目光短淺，我對不起你；我……我其實早看出那麒麟不對勁，可是那姓葛傢伙卻不想聽我解釋……我，我操,他媽的！被那傢伙丟下的時候，我心中只想到，難道，難道我古然浩一生就這樣沒了？」他說得有些語無倫次，說到此處更是泣不成聲。

他勉強收拾了會兒情緒，才繼續道：「不論如何，我回去整個容，日子還是過得了的，只是，只是我不想再這麼渾渾噩噩下去哩！我，我也想象維埃一樣，有個人生的長遠目標……我的一生到目前為止，一直是個廢人，但我還有一兩分眼力，我看得出，真的！我看得出，楚大哥你絕對是有抱負的人！…你的那種眼神，我在好多有名的人身上都看過！我相信我不會看錯的……小弟我雖沒什麼用，但還有一掛兄弟可以叫得動……我不求什麼，只求在大哥手下干出些事兒……」

楚痕界聽到此處，原本有些無奈的神色頓時一亮，沉吟了幾秒，輕拍了下他的肩膀，輕聲在他耳畔說了幾句。

古然浩原本淚流滿面的臉龐聽著聽著，漸漸轉為大喜，聽完之後，就著楚痕界的腳邊，涕笑縱橫地硬是又給他磕了幾個頭……

林中微風徐徐吹送，隱約傳來幾句「我古然浩…就此重生」之類的語句……

緊接著，即是兩人擊掌的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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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不久，同樣的位置上，又傳來幾句「我以天地為誓……絕不和……搶女人」的聲音……

不過緊接著，卻是一聲拳頭敲在頭蓋骨上的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