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一一三 現身驚四座
場外偏僻處，兩名穿著普通的男子近乎無聲地交談著。
「喂……你怎麼看他參加這次比賽背後的目的？真是像上面講得那般嚴重么？」個子略高的一個人道。
「我想，並不是不可能；但，也說不定有可能。」矮個子道。
「媽的，你在講廢話么？」高個子不悅道。
「不然怎麼辦？我們倆的消息這樣的少，能夠做出一個模稜兩可的判斷，也是種判斷哪。現在啊，看著、記下，就對了。」矮個子道。
「那，你怎麼看剛剛他和那兩個傢伙的應對？」
「嗯……聰明。」
「還有呢？」
「還有……」
「快說啊？」
「……很聰明。」
「干，你玩兒我？」
「我靠，你以為我那麼聰明，什麼都知道？你自己怎麼不猜？」
「話不是這麼說，我問你，當然是有我的原因……」
「什麼原因？」
「你不覺得，他剛剛和那傢伙的對話，另有玄機！」
「什麼玄機？」
「你不覺得么，這小子剛剛這麼說之後，那彼得士幫鐵定會……」
另一個偏僻處，有三個人進行著類似的對話。
又一個偏僻處，有四個人進行著雷同的對話。
還有一個偏僻處……
而此時的場中央，則是傳來司儀透過廣播沉穩有力的聲音：
「比賽----開始！」
※※※※※※※※
此次參賽人數總共一百餘人，在先前的預賽已經淘汰掉大多數，僅餘三十二人；楚痕界身為修玄者，自然被保送至三十二人名單。
會場內選手席有個大棚子，僅供選手進入，其它家屬親朋都得坐在遠處的觀眾席。
司儀的聲音再次傳來：「現在，我們太極學院的菁英女學員們，就要進入圍場了。請各位親愛的觀眾們，給她們一個熱情的掌聲吧！」
「久等了！」
就在數十名少女整齊而無比甜美一句話后，整個會場外圍登時「蹬蹬」地跑出一列美少女，膚色望去儘是一片雪白，有白種少女，也有許多黃種白膚少女，亦有不少混血少女，一概手執紅繩面帶微笑，富有節奏感地、步履如一地把整個場地圍了起來。
這不消說，自然是太極學院的行銷手法哩，每年的這個時候，不論是美少女們的素質、氣質乃至於膚質，都會成為新聞的焦點，玄星不知多少春心萌動的青少年們（其實也有中老年若干…），一年等著的就是這一段五分鐘的進場；而下一個五分鐘，這段視訊就會開始在網路上被瘋狂下載。
了不起的是，太極學院打出「隊員每年絕不重複」的口號，也還真讓他們做到了。
結果，目前玄星檯面上的一線偶像女星，起碼有二十個是從這每年一隊的美少女們裡面被星探發掘的，可以說，因為這每年的五分鐘，在演藝圈子裡，太極學院也擁有了相當的影響力。
楚痕界對此略有所知，但美少女大隊他可是首次得見，正看得目不暇己。
哪知就在此時，更讓他驚嘆的一幕出現了。
「磅磅磅磅」地四聲巨響，五十平方公尺的賽場突然間彷佛轟然炸開了！
只見大賽場中陡然出現四塊圓形、直徑二十五公尺的空缺，而那四塊圓形的小型賽場被地面上四支雪白巨柱猛然高高頂向天際，又隨著全場數千人「哇----」的驚呼聲砰然朝著大賽場的四個角落落下----
不！
竟是沒有砰然落下！
只見落下的瞬間，地面上陡然湧出無數道強力的的水柱，硬生生頂住了四塊圓形中賽場的落勢，讓四塊圓形賽場緩緩旋轉了起來……更驚人的是，水柱除了頂住圓賽場之外，從它的側邊溢射而上的水柱，力道計算得分毫不差，竟是化成了水霧，超過了被撐住的圓形賽場，在賽場的正上方形成了一個個超大型的「太極圖騰」！
在剛過正午不久艷陽熱情的照射之下下，四團直徑二十五公尺大小的水霧太極呈現出了彩虹般的七彩光輝，化映在每個人的眼睛里，美麗得不可方物，現場數千人，沒有一個人不為這幅華景目眩神迷。
同一時間，方才美少女們牽好的紅繩竟也發生了異變！
只見紅繩的中腹，瞬間射出和太極水霧齊高的淺碧色水霧，而後緩緩向下飄散……初時數秒，水霧並不甚均勻，眾人看不出端倪，但僅僅略等了下，無數質疑的眼神便立刻轉為無數的驚叫歡呼----
淺碧色水霧幻化而成的，竟是太極學院的二十五公尺版碧水模型！
就在上頭太極圖騰的華麗水霧隱約翻騰之下，淺碧色的太極學院水模型頓時顯得更加氣勢磅礡，美輪美奐……
隨即，水霧捎來的降溫效果均勻地帶給了所有觀眾一種近乎奢侈的清涼，輕柔的花香氣瀰漫在整個空間當中，一時之間，所有人，都看得痴了……
當然，這也是太極學院的行銷妙招。它每年都會換一種呈現賽場的新招，相同水平的美景一年一次，每年一種，網路上、媒體中受討論的熱烈程度可說僅次於美少女隊。
這教楚痕界看得是敬佩不已，終是徹底明白太極學院在這個世界上，究竟擁有著什麼樣的地位，以及它能夠獲得這般地位的原因。
「耐耐的……光是這幅美景，背後的人力、物力、影響力，可要牽動多少的資源與人脈才能辦得到啊……太極學院，哪怕不是一個強大的修玄門派，但從整個玄星的角度看來，它只怕絕對不亞於任何一個門派的存在。」
「所以……」楚痕界眼中陡然精芒一閃：「這一次比賽，本公子絕對要贏！」
※※※※※※※※
「第一輪選手，姚必，克里斯，戴樓，牧雪花，方容，西村美華，楚痕界、黑廷斯，進場----」
比賽制度很簡單，決賽之前采單淘汰，決賽的選手出現后，評審再從決賽的兩位選手所擊敗的對手中，選出兩名表現優異的敗部，四強再度抽籤捉對廝殺，產生二強、再產生冠軍。
當然，既然是非修玄者大賽，玄力戰晶還是禁止動用的，場后一字排開的四名裁判可都是上玄級，眼睛利得很，一旦動用者，立刻驅逐出場，不錄用。
現在有四個賽場，楚痕界在第一賽場中，手握已經變成正常大小的墨凝雪，雙腳不丁不八地站著。
場外的大螢幕上，也切分成四塊場地，播放著不同的螢幕；每個觀眾都有一副耳機，可以轉到自己想聽的賽場，有專業的上玄賽場解說。
「楚大哥～加油～～」
場邊，以蘇夢芯「為首」，領導著臉色微微發紅的雲蜜蜜、伊凡蘿薇、咕嘰（？！）及其它人等，包括楚痕界在太極學院的美少女學員數十名和即時趕到的林老師，正齊聲替楚痕界打著氣。
楚痕界微笑著向他們招了招手，引發她們一陣不知所謂的尖叫，這才望向他的對面。
那是一個名叫黑廷斯的冷麵大漢，身高將近二公尺，一身無袖勁裝，兩塊胸肌肥壯虯結得有如山壁岩石，稜角分明，雙手粗如正常人的大腿，手臂上類似撒旦、阿修羅、墮天使的刺青遍布，甚至禿如明珠的頭頂，還點了六點的戒疤。
楚痕界早知道，玄星球因為不明的緣故，並沒有地球上各大宗教的存在；當然，所有的僧侶也是不存在的。
也就是說，這位人士的戒疤來源只剩一種可能----
他恐怕把某些地球上帶來的古書裡面的圖案拿來當刺青了。
「不會吧……這猛哥，把戒疤當成了刺青圖案的一種？！」不得不說，這對楚痕界而言，實在很有笑點，他忍不住「噗吃」了一聲。
黑廷斯對自己一身的圖案一向頗為滿意，特別是頭頂上的六點，他常常感到極有特色，甚至在偶然之間，望著鏡中自己頭上的那六點，他還會感到一絲心靈上的寧靜……
是以，他見這矮個子竟然對著自己頭上的六點笑，登時爆怒了：「你個該死的東西，竟敢侮辱我至高無上的驕傲！你，必須死！」
楚痕界一笑之下，連自己都覺得有些對地球上的大師們不莊重，是以一時被這冷麵大漢喝得有些分神，不料，才一晃眼，黑廷斯的鐵拳已至面前！
「好快的拳！」楚痕界心中微微一凜，甲級生感瞬間飆升，太極卸勁的法門展開，這才貌似輕巧地藉著黑廷斯的拳風飄將開來，背上卻已是驚出了半身冷汗。
「天，這莽漢好大的拳壓……」楚痕界發現連自己飄移的位置都有些預估錯誤，對黑廷斯的忌憚立刻升級，心知自己絕不能被這種攻城車一般的猛拳灌中，否則以他目前肉體的強度，也只有變成肉泥了。
他連忙暗暗警惕，自己在三個月前，還只是一個在戰鬥上實力九流、經驗十九流的大學生，如今雖然擁有相當強大的戰四感，但顯然有些過於掉以輕心了。
不過，他的對手可不這麼想。見楚痕界輕鬆的跳開自己苦練多年的「斬釘截鐵拳」，黑廷斯倍加憤怒了，頓時再度吼道：「媽的，你以為你是一隻猴獸么？給老子死來----」猛拳毫無留手，倍加凌厲地再度揮出，幾是劃破空氣，帶出一道道氣刀來。
然而，每個人都有逆鱗，現在換人戳戳看，楚痕界也不例外地怒了，忖道：「耐耐的，能叫我猴子的，除了我前輩，只有我小弟！本公子給你三根蠟燭，你插屁股上還真當自己是條火箭抱了……哼，看招！」他一展手，位感催到極致，墨凝雪瞬間彷佛有了靈性一般，拐彎似地竄向黑廷斯的罩門----胳肢窩。
黑廷斯自是知道自家弱點在何處，登時臉色一凝，心中立知眼前的傢伙看似瘦小，卻並沒想象中那般好對付，龐大的身軀勉強橫移，腳踝玄妙地一轉，竟是滑溜溜地躲過了楚痕界的覷空一棒！
然而，閃過這一棒的同時，黑廷斯震驚的發現，那棒尾捎帶的勁風竟是戳得自己整雙鐵臂隱隱發麻……
而楚痕界見到自己十拿九穩的一擊竟然落空，不禁微微一愕，登時神色一凝，收棍立身，小心防守好每一吋可能的破綻。
兩人此時對視一眼，心中雙雙醒悟：「耐耐的媽的，這傢伙竟然也是個修玄者！」
※※※※※※※※
「伊凡蘿薇，你說楚大哥是怎麼啦，怎麼打個大胖子還打得這麼久？」喊加油喊得有些沙啞的蘇夢芯不滿地道。
說實在話，耳機裡面那個老上玄說得口沫橫飛，一堆之乎者也與專有名詞，就是不說現在誰的情勢好、誰的情勢壞----雖是個修玄界的高人，卻是個播報界的低能。
總之，蘇夢芯這些孩子聽得是迷迷糊糊，
伊凡蘿薇也是癟著粉潤的小嘴兒，無奈地搖搖頭：「唉，我擅長的是魔法，大胖子和楚大哥這樣近身的打鬥，林老師比較懂。」
林老師聞言，也慚愧地搖搖頭道：「痕界和那大胖……唉，黑廷斯的能力都超過我了，我也看不明白。」是的，那老頭播報的內容連林老師也聽得霧茫茫。
「嘿嘿，小夢芯，這個問題，還是讓我這個中胖子來回答吧。」
一個豪邁的聲音頓時從眾人的背後傳出。
「陸伯伯？！」蘇夢芯一下子就聽了出來，驚叫出聲。
久違的陸斯基穿著依舊，豪氣地道：「嘿嘿，當然是我，好久不見啦各位。」
他的眼神，最後當然還是落在林老師的身上。
林老師卻沒有迎向他的眼神，而是望著他滿是肌肉和創疤的粗壯右臂。
蘇夢芯見氣氛有些詭異，故意耍冷道：「林老師，你餓了么，想吃雞腿的話，我給你去買……」
是的，是雞腿----玄星也有著許多地球上帶來的基因繁殖出的物種，名字和地球上也毫無差別，只是生命力強盛許多。
不過，笑話顯然太冷，只有還在贖罪期的李太原和專業捧狠顏正航「呵」了兩聲。
當然，雖然別人不明白，陸斯基卻知道林老師在看的位置是什麼----那是自己這兩星期狩獵時新受的傷疤。
不大，也就三公分左右而已。
「你……你怎能記得這般清楚……」陸斯基心中激動，登時眼眶微紅，卻硬是用玄力控制住，並沒有被誰看出來，豪快地笑道：「好久不見啦，靈靈……」
「你又受傷了……」林老師自顧自地道，似是有些傷感，輕聲地道：「好在，這次只有這一道……」
在場是女人的，聽到這句話，心中都不禁同時微微一酸。
說實在，眾所周知陸斯基對林老師好得沒話說，林老師顯然對陸斯基也挺有幾分意思，拖到四十多歲了也不肯嫁人……奇怪的是，兩人就是不結婚，沒人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問了，又偏偏問不出個所以然。
陸斯基似是有些受不住她的話，搔了搔頭，尷尬地道：「唉……這傷沒什麼啦，只是希辛芽上次出團時做菜做到一半，在廚房看到一雙拳頭大的灰毛老鼠，當場嚇得把刀子往天空一扔，沒想到掉下來就扎在了我這兒……」從眾人的眼神中，他也發現自己的謊話編得差了些，索性閉上嘴。
場子里陷入一片沉默。
蘇夢芯無奈，只好故意撇了撇嘴，蹦跳過去抓著陸斯基的手搖晃著，再次圓場道：「陸伯伯，你說要告訴我們楚大哥為什麼要打那麼久的……」
陸斯基連忙「恍然大悟」道：「哦哦！對哩……你看你看，那大胖子……」
※※※※※※※※
大胖子……嗯，黑廷斯，現在感覺漸漸到勝券在握的感覺。
他已經發現了，對手雖然天賦絕佳，反應驚人，但是，在戰鬥經驗上，卻百分之百是個雛兒！
實戰經驗這種東西，在雙方互不了解的時候，功能尚算有限，畢竟誰也不知誰的底牌，也不知對方露出破綻時是否正在進行誘敵戰術。
但是對於每個戰鬥老手而言，自有一套功夫可以辨識出對手是否初生之犢的法子。
透過幾次誘敵、故意被誘，故意示弱、故意佯強的實驗之後，黑廷斯已經發現，對手識破自己真實意圖的機率相當低……甚至，比用猜的還低。
所以，他的臉色隨是越來越凝重，心中卻是越來越輕鬆，他確信，自己緩緩布下的網，終究一定可以捕到這一雙凈會撲來飄去的花蝴蝶……
楚痕界心中自是暗暗叫苦。
他不是沒有戰鬥經驗，但問題在於，他幾乎沒有不用玄術的戰鬥經驗。
別忘了，他最後一次完全不用玄術的戰鬥，可是完敗在林老師的手下！
而且，他所懂的招式「天火燎原」本身就是搭配玄術而設計的，並不像黑廷斯的武技式玄術，在不使用玄力的狀態下單憑力量也能有相當的發揮。
所以，他楚痕界目前，也幾乎就只是純粹靠著強悍的位感、勢感加上微微的提感在戰鬥。如果打的是非玄者，他還能靠著戰四感的強悍與對玄力的體悟強勝幾分，可如今，卻是連勉強在對手的怪力與越來越精妙的招式之下全身而退都有難度。
要他拋下墨凝雪用太極拳打，那更不可能，單憑他三腳貓的太極功夫，對上黑廷斯強大無匹的力量，不論借力還是卸力，都成了天方夜譚，倒是「天火燎原」里幾招近似格擋的招式，還是蘊藏著兩三分獸人族戰鬥天賦的神韻，尚可讓楚痕界數次從落敗的邊緣中勉強逃脫。
當然，他臨時反應出來的套路終究是比不上黑廷斯千錘百鍊的戰鬥歷練，幾十招來回之後，每化解一招，他就感到多疲憊一分。
麻煩的是，黑廷斯嚴肅的表情下那雙輕鬆的眼神，已讓楚痕界一絲不落地捕捉到了。
見鬼了……原以為可以輕鬆獲勝的比賽，怎會如此窩囊？
重點是，現在，該怎麼辦？！
「投降。」陸斯基臉色不好看：「我看只能投降了……不能使用玄力，小楚的近戰功力不太成啊，你們想想，對方看起來顯然是刀口舔血舔了幾十年的人了，戰四感和小楚對比也不落下風，小楚要純粹靠反應能力贏得此戰，機會是微乎其微……說實在話，他能撐到現在，已是很了不得哩。」
經過陸斯基的解說，以及把老上玄的講解內容轉譯之後，眾人終於明白，楚痕界的情況有多不利。
就算聽不懂，現在只要任何一個沒有近視的人，也都看得出來楚痕界眼下的情況只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餘地。
其它三場比賽，都已經結束，只剩下第一戰場中的兩人；全場也已從充斥的混亂的加油聲，漸漸轉為一片鴉雀無聲。
第一戰場上，已漸漸開始看得到點點血花。
當然，那不會是佔盡上風的黑廷斯淌下的。
眾人默然了……雖然他們不知道楚痕界對這次比賽的重視程度，但從楚痕界現在身上起碼十五處皮開肉綻的狀況下苦苦掙扎的情形，也看得出他對勝負的在意程度。
可是現在……還要為他加油么？
要他繼續加油，豈不是間接鼓勵他繼續被傷害？
幾個女孩的眼中，已是帶著淚……她們默默地希望----這場戰鬥，誰贏都好，總之，趕快結束吧！
我不要楚大哥再流血了！
蘇夢芯的想法卻是不同的。
她覺得，既然她的楚大哥決定在戰場上戰鬥，她，就不應該停止對他的奧援----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一丁點兒幫助，她也要做。
她看起來是個很頑皮的女孩，但如果深入了解她的人就會發現，她的玩笑，多半沒有什麼惡意，但她的堅持，往往攸關大體。
當然，看到她的楚大哥又多受了兩處傷，血流得更多了，她的眼淚不比誰少，一串一串，已如寶貴的珍珠般落下，濕了前胸小衣。
但，她知道，哪怕帶著哭腔，她蘇夢芯也應該讓她的楚大哥知道----她，無論在怎麼樣的情況，依然是支持他的！
於是，就在下一刻，一個帶著些許黏度的小女孩聲音突然狠狠劃破了整個無聲的戰場，扎紮實實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楚大哥，加油！我知道你一定會贏的，對不對-----！」
「嗚哇……」話一喊完，她終還是忍不住，大哭出聲……
※※※※※※※※
說實在，楚痕界也已將近油盡燈枯了。
他強勢的生感固然可以讓他繼續撐個十幾二十分鐘，但是，面對一場毫無勝機的的仗，拼到現在，他自覺已經很足夠了……他，真的累了。
看到黑廷斯眼中已經掩飾不住的笑意，他知道對方的意圖，也知道對方的最後殺招已要出手。
對戰了這許久，他對於對方的套路也有點兒理解了，他有方法躲，只要----再挨上一拳，他就可以避開黑廷斯力道最尖銳的鋒芒，繼續獲得喘息的機會。
只是……他，又能再挨幾拳呢？
就算挨了這些拳，他又能為自己多爭取出一分勝機么？
當然不能。
就在黑廷斯出拳的剎那，他慣性地搋出墨凝雪，使出防衛的守勢，卻已是沒有多少戰鬥意志在其中了。
「我要倒了么？是吧？……是的……我要倒了……」他只覺得，自己的嘴角幾乎連擠出一絲苦笑的力氣也沒有了。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了這樣一句……
「……楚大哥，加油！我知道你一定會贏的，對不對-----！……」
「我……我會贏么？……嗤……不會的……咦，這是誰？誰在說話……是……小夢芯？不……好像是……」陡然之間，他的腦際綻放出一道微不可見的青芒，五個青色的大字，瞬間清楚地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陽哲韣----助道！
「陽哲…韣？……陽…哲…哲韣！」就在此刻，楚痕界疲憊不堪的大腦，猛然閃過不到一個小時前赤霞對他說的那些話……
他的身世，他的天命，他的責任，他的未來，他的一切……
「媽的……老子的路還很長咧！！怎麼可能會輸在這裡！！！」楚痕界雙眼瞬間厲芒連閃，卻是正好望見黑廷斯帶著獰笑擊出的一拳。
場中所有的觀眾，此刻都驚得呆了----楚痕界方才巧妙的身法，竟是全然消失無蹤，他彷佛恍神似地，毫不閃躲這威猛無儔的一拳！
緊接著，「砰！」的一聲，傳遍了賽場的每個角落……
咦？
聲音不對？！
黑廷斯原本預計中紮實到肉的聲音，不知怎麼地，卻是如擊敗革！
「見鬼了，怎麼回事？」黑廷斯心中狂呼，兩雙銅鈴大眼登時狠狠地望向楚痕界----
楚痕界卻是彷佛看透了他的心事，用他已經有氣無力的聲音道：「不要怕，老子只是想通了……當老子沒力的時候，就是用咱太極拳最好的時候！……」
「卸勁！是卸勁！！是生感加上卸勁！！我懂了！！」一旁觀戰的林老師突然失聲驚呼道。
這回連陸斯基也不懂剛剛發生什麼事兒，連忙追問。
林老師組織了一下想法，才道：「當痕界力量充足的時候，渾身充滿了分力，導致卸勁的時候無法集中將對方的勁卸完全，分力的反作用力會在他體內造成巨大的傷害……但他現在顯然已經幾乎沒有力氣了，只靠生感在維持他的基本行為----換句話說，他體內的分力趨近於無，加上他家鄉老師父教過他的獨特卸勁法，理論上，他就可以把對方的力量幾乎全部給卸到地下去……就算還有剩下的分力，以他的生感也絕對足以彌補了……」
「簡單來說……」林老師的聲音興奮了起來：「以黑廷斯目前的力道打痕界，就幾乎等於在打地球！怎麼打，都沒有用的！」
※※※※※※※※
「……沒用的。」楚痕界望著眼前目光中充滿不可思議光芒的大漢，淡淡地道：「我這招可是從外星球留學回來的……學費很貴的哩。」
黑廷斯顯然無法接受他的鬼話，震聲怒吼，再次運起猛力，狠狠揮向楚痕界的要害。
「對了，忘了跟你說哩……」楚痕界有些無力地道：「我現在沒力了，所以只能靠……」
「借力打力！」只聽楚痕界輕喝一聲，身體輕巧地往地面一紮，胸腹以一種驚人細膩的反應一瞬間完成「迎、靠、收、滑」等精緻的力量運作，穩穩地接住黑廷斯的猛拳。
雖然不相信楚痕界的鬼話，但以黑廷斯多年的戰鬥經驗，讓他感到一種直覺的危機，他登時不收右拳，左拳再度一萬鈞之勢猛向楚痕界！
楚痕界卻是輕笑一聲道：「來不及了……當你的力量送到我身上的那一刻，就決定了你的……」
下一瞬間，所有人都看到一幅不可思議的景象----
黑廷斯壯碩無比的軀體，突地猛然有如操縱失靈的晶斗雲一般橫飛而起！
緊接著，「砰！」地一聲狠狠地砸在地面上……
「……失敗！」楚痕界輕聲說出他清醒時的最後一句話，終於倒下。
黑廷斯只感到自己莫名地飛起，又摔落地上，立刻虎吼一聲，從地上竄起，還要再戰----這樣的小傷，其實傷不了皮粗肉硬的他，只不過會有些暈眩罷了。
可是，迎接著他的，卻已是評審的最終判決----
「第一戰場勝負已分，楚痕界，將對手黑廷斯擊出擂台，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