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太極與扯蛋
楚痕界有種自己彷佛作了個一世紀長的夢,卻又什麼都沒有夢著的古怪感覺。
「咕嘰咕嘰咕嘰!」咕嘰看到他終於清醒,高興地又叫又跳,兩雙短短的手沒命地開合著----楚痕界認為這應該是在「拍手」。
當然以咕嘰牠手的長度和肚子的凸度,兩雙手要碰面打聲招呼恐怕要等到下輩子。
倒是咕嘰身上並沒有野生動物的異味,反倒泛著淡淡的甜香,聞著十分沁人心脾。
隨手「波波」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夾雜著草香與土味的灰煙瀰漫開來。卻沒有心情等它散盡,楚痕界即忙著問道:
「咕嘰,你是不是有看到過像我同種類的……生物?有的話點個頭。」
「你知道怎麼走可以遇得到他們么?」
「三十天內我們走得到么?」
「十天?」
咕嘰每點一次頭,楚痕界心頭的大石就多放下了一分,直到最後一個問題,咕嘰才搖頭了。
楚痕界倒是不太計較日子長短,終是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心道:「天啊……這會兒老天爺您終於眷顧了小弟我一把!這個世界,有人類!既然這裡不是地球,那……或許是一個人類移民的星球吧。」
這顯然是個不會有結論的議題,楚痕界沒有再想下去,倒是想到另一個問題:
「咕嘰……你……為什麼要救我?」楚痕界兩眼凝神望著咕嘰,關於這點,他的疑惑雖不似前面問題急迫,卻程度更甚。
「咕嘰咕嘰~」對於他的問題,咕嘰圓滾滾的眼睛瞇了一點,感覺像是在笑,可愛的右手左右搖擺著。
「小意思,不用客氣?」不知怎麼的楚痕界覺得自己這次好像看懂了牠的意思,把自己的直覺脫口而出。
「咕嘰~」咕嘰的眼睛更瞇了,開心地點著「頭」。
「唉,你沒回答到我的問題呀……」話到嘴邊的楚痕界,看到咕嘰可愛的模樣,不覺心湖泛出一道道溫馨的漣漪,卻是把話硬生生吞了回去,只是笑著向牠點點頭。
「感覺咕嘰好像年紀還很小,懂得不多的樣子……或許,這是種好心腸的生物吧。」望著開心地蹦蹦跳跳的咕嘰,楚痕界忽然感到,胸中原有的那團硬梆梆的委屈與孤獨一下子被掃除了大半,一片清明爽朗的暖意在心口「刷」地蔓延開來。
楚痕界忽然一笑,接著開始大叫:「兩天沒吃東西,餓死了!咕嘰,咱們找東西吃!」
「咕嘰!」咕嘰開心地猛點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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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吃了那深紫色果子之後,楚痕界的體力不但很快的恢復,連原本委靡不振的精神都回復得七七八八。
可惜不管楚痕界怎麼問,咕嘰也再沒拿出第二顆了,否則倒是居家出門保命良藥。
一人一獸就這樣搭檔著禍害森林中的鮮果草菇,朝著都市的方向進發。
速度並不快。
倒不是楚痕界不想快點見到人類,但畢竟從咕嘰口中他並無法得到什麼有用的訊息,比如那都市是否安全?是否會發生戰爭?好人多還是惡人多?是文明呢還是野蠻?
情報閉塞到了極點的前提下,楚痕界知道自己必須在遇到任何人之前,儘可能準備好可能影響自己生存機會的一切----
特別是當他無奈的發現,咕嘰的戰鬥力比一雙博美狗似乎好不了多少、搞不好戰鬥時拿牠當躲避球丟會更有效益之後。
首先,當然是確保自己遇到任何人能時立於不敗之地。
他自我作了一番能力分析,最可靠的還是太極拳。
雖然大多數人的印象中,太極拳只是一種養生活動,但他清楚得很,太極做為一種武術,練到巔峰處威力可以何等驚人。
以卸力而言,他的師父曾說過:「如果你的卸力練到家,那推你就等於推地球,坦克車來也沒用!」
據說曾有好事者聽聞此言,真開了一台大卡車來踢館,而師父也還真讓他試了。結果他的卡車油門催到了底,「蹭~蹭~」聲直衝天際,師父仍是好整以暇地動也不動,嚇得他熄火下車后二話不說,當街就朝師父拜了起來---
現在這個傢伙已經成了拳館的教練之一,功力還挺不錯的。
而若是師父不想讓他們的力量沾身,那就更慘了,任何人一推過去,力量會立時落在空處,身體瞬間失重,師父再順勢輕輕一按,「磅!」地一聲,傳說中的仆街就一下子完成了----推得越大力,結果越悲劇。
此外,太極拳的防守效果固然好,攻擊手段也毫不遜色,師父曾經讓他們體驗一下被「氣」貫穿的感覺,用半成勁的手刀「豆」地切在他們的小臂上,結果同梯的二十幾個師兄弟無一例外,當夜輾轉反側集體失眠,直痛到隔天晚上才回復正常。
楚痕界簡直不敢想象被師父一拳轟中要害之後的下場。
師父很常說的一句話是:「太極拳做為一種武術,就絕對是可以用來打的;打不贏人的太極拳,只能叫做太極操。」講得眾位師兄弟是個個兩眼放光,那叫一個崇拜啊。
楚痕界過去也一直心嚮往之,因為他知道自己在練武方面可說是天賦過人。但太極拳實在是一門太需要花心思與時間練習、體悟的功夫,可不是向來俗務纏身的他可以有時間深入掌握的,唯有可以幫助他調整身體的內功他才練得勤些。
當然,這裡所謂的內功,並不是像六脈神劍那種可以隔空發射、十步殺人的神奇能量,只是概括描述一種讓氣血循環更好的運用機能而已。
在這段「流浪」的日子,楚痕界一直抓緊時間練拳。
雖說不可能幾天練成一個大師,但臨陣磨槍不亮也光,藉著大量的練習時間與心無旁騖的外在環境,加上他本就上佳的悟性,卸力與發勁的功夫每天都有新的突破。
關於這點,可憐的陪練----咕嘰同學身上的淤青可以證明。
當咕嘰憤怒地指著左臀上的淤青,拒絕繼續陪練的時候,楚痕界是這樣回答的:
「哇!咕嘰你淤青了耶!唉呀,真可憐……你自己看看……」
「咕嘰咕嘰!」咕嘰猛點頭。
「……只有一邊淤青不好看,我來幫你弄另一邊。」
「咕嘰----!!!」可愛而悲憤的聲音再度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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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砰」這是一雙狀似山豬的野獸慘叫后栽倒的聲音。
現在楚痕界天天都可以聽到這個美味的聲音。
是的,大約走到第二十天左右,陸陸續續地一些大小動物逐漸地出現,他也開始過著「刀口上舔血」的生活。
沒辦法,血也是很營養的東西嘛。
有美食又能練功,何樂而不為?
一開始,在與咕嘰的配合下,楚痕界只能獨對一雙鹿狀動物;到了後來,他已經能獨自放倒一雙山豬狀動物了。
楚痕界評估自己現在的實力,就算大街上是十個八個小混混持械一擁而上,也應付得了了。
一邊練功,楚痕界也一邊想著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自己的身份。
考慮許久,他決定設定自己是一個隱居數百年的山林隱族,過著幾近原始的生活,因為幾個月前家園被突如其來的土石流掩滅,自己與殘存的家人失散了,又彼此無法聯絡,只好自己試圖著走出山林。
於是這些日子除了練拳,他還一直捏造著自己「生活的點點滴滴」,且不斷自我催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