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洞房花燭
「這還差不多!」
…………
小客廳在不遠處,是岑薇平常用來見客人的,跟書房相通。
岑薇只看見一個背影,並沒有認出來人,更何況她也不記得對方了。
「師兄?」
岑薇小心翼翼地喊著。
那人的肩膀似乎僵了一下,然後慢慢地轉身。
岑薇有些失望,這人的長相很普通,似乎和話本子的師兄的描寫大相徑庭了。
這絲失望根本就沒有掩飾。
歐陽軻又是一愣,情不自禁地問道:「你記得我?」
「不記得了!」
岑薇沒有猶豫地搖頭,又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歐陽軻,說:「你是我師兄?是你救了我?」
「嗯。」
歐陽軻點點頭,自言自語道:「忘記也好。」
他指著客廳的一個角落,道:「這是師父臨終前給你的及笄禮,這是我給你的及笄禮。還有其他的是師姐們給你的禮物。」
岑薇這才看見角落裡竟然放著一堆的禮盒,大概有七八個吧,但是岑薇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師姐是誰啊?
真是尷尬!
岑薇不知道說什麼,歐陽軻就道:「觀禮那天如果有空,大家會來的。」
那就是說沒空不來咯?
岑薇想,看來自己和師姐們的關係也不怎麼樣啊!
送走歐陽軻,岑薇想著後天就是及笄禮了,怎麼也得跟母親說一下,總不能什麼都自己來辦吧!
才走幾步,就遇到了攏翠,攏翠道:「小姐是去找夫人嗎?夫人說了,贊人和詞人夫人都已經請了人,是知府夫人和楊老夫人。如果還有什麼不妥的,夫人正在小佛堂里念經,小姐還是等一會兒再過去吧!」
「那我就在偏室,不打擾娘親。攏翠你就去忙吧,不用管我。」
偏室里也可以聞到檀香,濃濃的怎麼也散不去,剛聞著還有點不習慣,聞久了,竟然覺得挺不錯的,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了。
「你要出去?」
陳媛媛卻只抓住了這一點。
「是啊,不過一點小事,竟然你來了,不去也可以。你別轉移話題,我說你怎麼不帶侍衛呢?」
陳媛媛掩嘴笑道:「帶了呢!都在楊家呢!」
耳朵紅了,臉頰也紅了,滿臉的羞意。
岑薇有點不明白,不過還是問道:「是那個楊家?」
杭州說起楊家,想的就只有那一戶人家了,岑天澤「死亡」之後,楊家大兒就被任命為丞相。
岑薇雖然不記得了很多事情,那些丫鬟也總瞞著,但是一些事情聽著總能知道些眉目。但是聽來的和自己想起來的總不一樣,總帶著幾分聽別人故事的感覺。
岑薇猛地想起來,「你不會和他們家結親了吧?」
「是楊丞相的二子。」
陳媛媛雖然害羞,但是也是落落大方。
「那你這回是楊二郎護送你來杭州了?」
「你還說!要不是你及笄邀請了楊老夫人,我不來,你是不是就不請我了?」
岑薇摸摸鼻子,京城到這裡千里迢迢,但是她的確沒有打算邀請陳媛媛。而且她的記憶時好時壞,總覺得錯亂得很,她甚至記不清自己和陳媛媛的關係是不是真的那麼好。
「快進來吧!」
岑薇招呼著陳媛媛進門。
有女客上門,久居佛堂的嚴蓮華也出來了,只是她穿得很素。明天就是岑薇的及笄禮,嚴蓮華雖然說出家為尼,但是對岑薇還是很關心的。今天一天都在準備著明天的事情。
「伯母!」
陳媛媛站起來喊了聲。
「坐著吧,不用客氣,就當做自己家,有什麼需要,就讓丫鬟們去吧!」
嚴蓮華招呼了兩聲,就又起身離去,客廳里只留下岑薇和陳媛媛。
吃點心喝茶聊天,不過一會兒,就覺得不知道說什麼了。
岑薇站起來道:「陳媛媛,我帶你去我的院子吧?有片小荷塘,正好可以看荷花。」
又轉頭對珍珠道:「去找紅豆,把我箱子底下的那副剛剛得的棋子拿來!」
珍珠雖然好吃,但是很聽話,聞言彎了彎腰,轉身就走。
「陳媛媛你跟我來!」
岑薇站起來說。
陳媛媛站了起來,道:「那個丫鬟看起來眼生,不是芍藥吧?看起來有點小了。」
「不是芍藥,是珍珠,是剛添的,別的毛病沒有就是愛吃得很。」
岑薇挽著陳媛媛往自己的院子里去。
荷花池邊的亭子里已經擺著糕點茶水,還有一副黑白棋。
陳媛媛道:「你真要跟我下棋,到時候可別哭哦!」
「還沒下怎麼知道,難道不知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嗎?」
岑薇挑眉。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一個上午就過去了。
陳媛媛道:「岑薇,想不到你棋藝見漲啊,說到哪裡拜師了?」
「自學的唄,我得了本古棋譜,你跟我來,我給你看,看了保准你下棋連你哥哥都贏不了你!」
「說大話吧你!」
…………
兩個姑娘說說笑笑。
岑薇取了棋譜出來,還沒打開紅豆就進來道:「小姐,外面來了個楊公子,說是來找陳小姐的。」
說著眼睛看向陳媛媛。
陳媛媛羞紅了臉。
「哈哈,不過是一個早上的時間就要來尋,這叫什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對吧?」
「你,再說我就不理你了!」
陳媛媛掩著嘴踩著小碎步跑了。
身後丫鬟也跟著走得很快。岑薇已經笑彎了腰。
她深吸一口氣,猛地坐了起來,大聲道:「替我更衣!」
「好!」
芍藥和紅豆也大聲應道。
這及笄禮可不是僅僅更衣,一大早得先沐浴。
芍藥在水裡灑了花瓣,又放了精油,泡在水裡之後整個人都放鬆了,撲鼻的清香也讓困意煙消雲散。
等沐浴之後穿了中衣出來,梳頭化妝的兩個嬤嬤已經在了。
及笄禮上的頭面都是有特定的寓意,也只有專門的嬤嬤才會梳了。
芍藥和紅豆就在一旁幫忙。
這一下下來,竟然天都亮了,院子外面更是熱鬧非凡。
不一會兒就進來幾個小丫鬟說著吉利話,滿臉的笑容,這也是及笄禮其中的一個步驟,岑薇全程保持微笑,等那些丫鬟說完話之後,才吩咐芍藥和紅豆拿了早就準備好的銀子打賞給她們。
這些銀子都是打造成各式花樣,值不了多少錢,就是討個吉利。但是對於這些小丫鬟而言,這些銀子數目可不少了。
因此笑容更加真摯,吉利話說得更溜了一些。
等這些說吉利話的丫鬟出去之後,外面鞭炮聲就響起來了。
兩個負責梳妝打扮的嬤嬤也放下手裡的東西,說了兩句吉利話討了銀子后就退下去。
芍藥和紅豆拿了早就準備好的外套給岑薇穿上。
等全部穿好之後,只覺得背上好像重了好幾巾似的,累得慌。頭一動,就是環佩叮噹響。
這才耽擱一下子,攏翠就進來道:「小姐好了嗎?外頭的客人已經來了!」
「好了,好了!」
芍藥和紅豆嘴裡應著,趕緊扶著岑薇出門。
女子及笄就和男子及冠一般,意味已經成年了,長大了。昭告左鄰右舍,男子可以娶妻了,女子也可以嫁人了。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及笄禮被賦予了更多的漢儀,不僅僅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人們更重視的是責任,因為長大了。所以得承擔起責任,不能再像小的時候那樣調皮撒嬌了。
得學會感恩父母,為人處世……
成長不僅是年齡的增長,更應該是心智的成熟,更懂事了。
越是靠近大廳,岑薇越是覺得緊張,本來覺得沒有什麼的,可是聽到不遠處鼓樂聲聲,岑薇覺得緊張得緊了。
「小姐,不要緊張,奴婢就在旁邊呢!」
岑薇手都抖起來了,紅豆和芍藥自然也感覺到了,就開口安慰著。
岑薇深吸一口氣,朝她們兩個笑了笑。
…………
女子及笄,來的有男子也有女子,但是更多的更是女子。
岑薇看下去,大多數都是陌生的。
突然看到陳媛媛朝著自己擠眉弄眼,被旁邊的一個男子拉了一下,岑薇猜,那個男子應該就是楊家二郎了。
兩人看著可真般配!
岑薇心裡想,那點緊張好像也不見了。
跪在嚴蓮華面前,岑薇磕頭,喊了聲:「娘…」
本來也沒有什麼,可是這近距離一看,岑薇突然覺得鼻頭一酸,她看到了嚴蓮華鬢角的白髮,雖然只有幾根,但是卻是實實在在的存在著。
嚴蓮華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摸了摸岑薇的頭髮,很輕,很輕,如同春風拂過楊柳,帶著不可思議的溫柔,岑薇聽見一聲嘆息。
她低著頭,感覺嚴蓮華取過一旁侍女托盤裡的簪子,簪子穿過花苞,一片掌聲響起。司儀大聲道:「禮畢……」
長長的尾音,輕輕發顫,就像岑薇的心,也輕輕跳著,卻又感覺跟平常不同。
及笄禮之後,就意味著她長大了,要懂事了,得學會為人處世,人生百態,從此以後不能行差踏錯,說話做事也得三思而後行,不能再以「童言無忌」為理由,不能再呆在娘親的身邊撒嬌了。
行為舉止,都得進退有度……
岑薇低頭,結結實實地又朝嚴蓮華磕頭,眼圈一紅,差點落淚,但是這樣的大好事上,是不能落淚的。她硬生生地憋住了,嚴蓮華伸手扶起了岑薇,拍了拍她的手,此時無聲勝有聲。
鞭炮聲響起,觀禮的人正打算陸續離開。
忽然門口一陣騷動,人群自動分成兩撥,中間一人手裡托著個紅漆大托盤,那托盤上面是一卷黃色的聖旨,人人都看出來了。
「聖旨到!」
宦官扯著尖銳的嗓子,托著長長的尾音,言笑晏晏,滿面的笑容。
一群人都跪下來,聆聽聖旨。
因為是及笄禮的現場,香案什麼的都是現成的。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岑家女,賢良淑惠,端莊有禮……特賜婚於雷力安正妃之位,白頭偕老恩愛兩不離……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群人磕頭跪拜,岑薇也跟著跪拜,嘴裡也跟著喊吾皇萬歲。但是整個人卻是懵的。
腦子裡混沌一片,腳又彷彿踩在雲端上,有幾分不切實際,好像做夢一般。
迷迷糊糊間,腦海里有太多的東西閃過,擠著腦袋生疼,叫喧著要跑出來,有一個男子握著她的手,深情地說:「薇兒,等我!」
「薇兒,我愛你!」
每一個詞都讓人臉紅心跳。
這張臉熟悉又陌生,突然跳出來了,讓人驚訝極了,但是不可否認,她的心砰砰直跳著,就好像闖進了一隻迷路的兔子。
整個杭州府都知道,岑家有女被賜婚雷力安為正妃了,左鄰右舍都上門說著吉利話,不過這些事情都有嚴蓮華接待,今天岑薇倒是不方便應付這些事情。
閨房裡,陳媛媛笑著道:「恭喜啊,王妃娘娘吉祥!」
岑薇覷了她一眼,道:「你就別打趣我了,我這還迷糊著呢!」
「嗯?難道你不該早知道賜婚的事情嗎?」
陳媛媛有些好奇地問道,滿臉的疑惑。
岑薇搖搖頭,苦著一張臉,「我不清楚,也不知道怎麼說,實話跟你說吧,我受了傷,很多人和事情都記不得了,有時候偶爾想起來,也像做夢似的,分不清夢還是現實。」
「那你現在呢?什麼感覺,你也不記得雷力安了嗎?」
陳媛媛接著發問,不給岑薇一點喘息的機會。
「我說不清楚,剛聽到消息的時候,腦子裡突然浮現一個人,心跳得很快,很開心,就好像本來就該這樣的,但是我又好像記不清楚了!」
岑薇很苦惱,但是她眼睛里卻是笑著的。
陳媛媛旁觀者清,她直接扯過鏡子,對岑薇道:「你看!」
鏡子里映出岑薇姣好的面容,因為化了妝,更顯得精緻迷人。
「看什麼?」
岑薇轉頭看著陳媛媛,有點不明白。
「你啊,你啊!看你的臉啊,看看這臉,多紅啊!看這眼睛,笑得多開心啊!你說記不得了,但是實際上你還是記得啊!」
「很多東西都可以忘記,但是愛的感覺是忘不了的,就算你現在不記得這個人,可是當你看見這個人的時候,你對這個人所有的感覺都會浮現出來的!」
陳媛媛說得斬釘截鐵,岑薇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被說服了。而且她知道,她的心裡的確是歡喜的。
就好像是期待很久的一件事情,終於得到圓滿的結局了。
「陳小姐,楊公子來接你了!」
芍藥進來說道。
「哎呀,時候不早了,我得先走了!」
陳媛媛突然紅了臉,捂著臉就跑了,滿臉的羞意。
岑薇看著就笑了。
鏡子里突然多出一個人的臉,岑薇愣住了,又歡喜又訝異。
這張臉明明看著有些陌生,但是又很熟悉,好像看了千百遍,放在心上不停揣摩一般,心跳得很快。
她轉頭獃獃地看著那人,嘴裡也不自覺地開口:「雷力安。」
一個名字,就好像一生。
「是我!」
雷力安說道,抱住了岑薇。
「我回來了!」
他說道。
岑薇的心砰砰跳著,關於這個人的記憶也漸漸清晰很明朗起來,她也抱住了岑薇。
「別出聲,給人聽到不好!」
雷力安壓低聲音說道。
這時,門口就傳來芍藥的聲音:「小姐,有什麼事情嗎?」
岑薇瞪了雷力安一眼,雷力安這才把手拿開,岑薇平復了心神,鎮定地道:「沒事,以為看到老鼠了。」
說著又瞪了雷力安一眼。
雷力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裡想,他怎麼就成了老鼠了呢?
不過他也不在意,耳朵豎著聽到外面沒有什麼聲音,才小聲道:「我想你了!」
岑薇本來想問你怎麼來了,結果被他先發制人,臉一下子就紅了,連耳朵也紅了。
明明這一年多的時間又不是沒有見面,可是岑薇發現自己只要一面對雷力安就臉紅,恨不得可以鑽進衣服里去了。
真是的,他怎麼說話總是這麼露骨呢?
岑薇心裡暗想,可是不可否認,聽到這句話「我想你了」她是很高興的。
大婚的前三天按照規矩是不能見面的,雷力安忍了兩天,終於還是忍不住夜探閨房了。
他道:「你是不是很緊張?」
想起明天就要嫁給眼前這個人了,岑薇怎麼可能不緊張,但是她怎麼可能在雷力安面前承認,只梗著脖子道:「沒有。」
乾巴巴的兩個字,卻更顯心虛。
雷力安卻道:「我有點緊張!」
兩人面對面看著,岑薇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只能低著頭道:「其實,其實,我也有點緊張。」
「但是我也很歡喜!」
雷力安抱住了岑薇,腦袋磕在她的脖子上。
「我,我也是。」
岑薇的心跳得更快了,她似乎也能感覺到雷力安的心跳,兩個人的心跳漸漸融合在一起,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的心在跳,又或許兩個人的心都在跳。
抱了一會兒,還是雷力安道:「別緊張,別緊張!」
但是這話卻說得一點兒都沒有說服力,因為他自己看起來似乎更緊張。
過了會兒,雷力安道:「你快休息吧,明天你還要早起,我不打擾你了!」
「嗯!」
岑薇低頭答道,再抬起頭,就沒有看見雷力安的身影,唯有桌子上的兩杯茶說明剛才這裡還有另外一個人。
可是這會兒,岑薇再躺在床上,卻一點兒也不緊張了,不僅不緊張,反而心安了。原來還有一個人和自己一樣,為著明天的婚禮,緊張著,忐忑著,也期盼著。
岑薇知道,這個人會是自己一輩子的良人。未來的路很長,此刻卻是不後悔幸福的。
她閉上眼睛,進入了夢鄉。甜蜜而美好。
將來會和另外一個男子組成另一個家,再回到娘家就只能算是客人了。
好在有喜婆在,她大聲道:「一梳梳到底,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子孫滿堂……」
隨著喜婆慢悠悠的腔調,帶著幾分笑意的語氣,嚴蓮華拿起梳子,一下又一下地梳著。
「娘的薇兒長大了啊!」
嚴蓮華感嘆著。
岑薇鼻子一酸,轉身抱住了嚴蓮華,道:「娘,我永遠都是您的女兒。」
「嗯,娘知道,娘知道。」
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嚴蓮華,這回也抽噎了,只是這大喜的日子裡,不好哭泣,現在不比前朝,可不興哭嫁了。
喜婆在一旁說著吉利話,母女倆最後幸好沒有哭出來。卻覺得分外的不舍。
等梳妝打扮結束了之後,天已經亮了,喜婆拿了早就準備好的水煮鴨蛋道:「小姐先吃顆蛋,填填肚子。」
岑薇不喜歡吃蛋,但是也明白接下來的一整天都不能吃東西也不能喝水,如果現在不吃點,到時候要是出醜了可就不好。
才咬了幾口,又聽到外面鞭炮聲響起。
喜婆趕緊讓丫鬟把東西端走。
果然,就看見一群婦人進來,這些婦人都是兒女雙全的有福之人,也稱為全福媽媽,她們一進來,就說著吉利話,比如早生貴子,比如百年好合之類的,更有一些人,將嬰孩的貼身衣物塞到了岑薇的懷裡。
據說嬰孩的貼身衣物可以幫助懷孕,岑薇被說得臉都紅了。
好在,第三聲的鞭炮也響起來了。
紅綢蓋頭往腦袋上一蓋,岑薇什麼都看不見,只聽見一片熱熱鬧鬧的聲音,大概是攔新郎了。
雷力安帶著一群人,能文能武,而且那些人可真不敢逗雷力安,不過一會兒,岑薇就聽到雷力安的聲音,他也顧不得在場那麼多人,大聲喊道:「薇兒,我來接你回家了!」
聲音洪亮,周圍又是一陣鬨笑聲。
岑薇感覺自己臉滾燙滾燙著,怕是比手心裡的蘋果還要紅了,還在紅蓋頭下,沒有人可以看到她的表情,但是她還是很緊張,覺得手心裡全是汗。
「新郎官,新郎官!」
也不知道哪裡請的小孩,大聲地喊著,叫著,岑薇覺得自己的腳彷彿踩到了雲端上。
直到一雙溫熱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岑薇猛地一驚,人群又是一陣鬨笑。
番外:洞房花燭夜花轎在杭州城繞了三圈,等回到雷力安府的時候,已經是當天傍晚了,岑薇連怎麼拜了天地,怎麼進了洞房都不知道,整個人迷迷糊糊的,等坐到了喜床上,還覺得整個人還在搖晃著。
全身的骨頭都要酥掉了。
好在帝后遠在京城,大婚也只是送了些禮,並沒有親自到來,雷力安也獨居一府,除了應付官場上的那些太太們,岑薇並不用卑躬屈膝,畢竟她的身份是她們當中最高的,就是有心,她們也不敢戲弄,不過是一會兒,喜房裡的人就散去,安靜了下來。
大紅蓋頭下一片通紅,岑薇什麼也看不見,但是卻坐得端正,突然聽到推門的聲音,她下意識地警惕地道:「誰?」
「是我,別緊張!」
聽到雷力安的聲音,岑薇的確鬆了口氣,她問道:「你怎麼這麼快就進來了,外面的賓客呢?」
話音才落,就覺得眼前一亮,她抬起頭,就看見了雷力安含笑的嘴角,話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你…」
岑薇不知道說什麼,只覺得害羞,臉一紅,頭就低下去了。
「先吃點東西吧,餓了一天了吧?」
雷力安笑著道,變戲法般的變出了兩個小籠包,不僅如此,他又變出了一個荷葉包,打開荷葉,裡面分明就是噴香誘人的荷葉雞。
岑薇本來還不覺得餓,畢竟餓過頭就也沒有什麼感覺了,可是一聞到這荷葉雞的味道,竟然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肚子更是不爭氣地叫起來。
「啊…」
岑薇低呼一聲,捂住肚子,恨不得什麼都沒有發生。
雷力安抿嘴笑道:「快吃吧,我不笑你。」
岑薇抬頭,委屈道:「你明明在笑!」
雷力安抿嘴,故作嚴肅地說:「好,我不笑!」
岑薇的確是餓了,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何況她和雷力安之間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了,本來因為大婚營造出來的緊張氣氛倒是因為這樣而輕鬆了幾分。
岑薇吃得滿嘴流油,心滿意足,剛想叫芍藥和紅豆進來伺候,卻被雷力安阻止了,他道:「我來。」
岑薇還沒有弄明白怎麼回事,他就身子向前一探,伸出舌頭在岑薇殷紅的嘴唇上一舔,眯著眼感嘆道:「好香!」
轟!
岑薇覺得自己的腦袋裡突然爆炸了一般,一陣白光閃過,竟然是蒙住了。
「好香啊!」
雷力安卻仍然不停下來,他得寸進尺的抱著岑薇,輕輕地嗅著,輕輕地感嘆著。
岑薇的臉都要燒起來了,她高高舉起拳頭,最後卻是輕輕落下。
嘴巴才張開,話還沒有說出去,就被雷力安的嘴唇堵住了,舌頭更是強勢地攻城略地,岑薇瞪大了眼睛,最後卻是漸漸閉上了眼睛,睫毛輕輕地打顫著,嘴巴里要說的話,也變成細細碎碎的呢喃。
雷力安抱著岑薇,一步步走向了大紅拔地大喜床,每一次走動,地面上總多了一件紅色的綢衣。
大紅的帳子放下,喜床搖曳,只聽得或粗或細的喘息聲…………
洞房花燭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只有嬰兒手臂粗的紅燭,見證著恩愛兩不離,白首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