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嫌疑人
夏廣氣結,王遠一慣和他不怎麼對付,即使知道七姑娘是他老爺的座上賓,也沒有絲毫改變。
「王遠,這樣做不僅是為了雨花院,更是為了州牧大人,若此事傳揚出去,傷了左相臉面,我們都得受牽連。」
王遠有些諷刺地打量了夏廣一眼:「你會不會太高看你自己,我們兩個可不是在一個天平上的。」
說完,王遠走出房間,走近林嵐。
「看到屍體時,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或者是聽到什麼聲音,聞到什麼氣味?」
林嵐搖頭,低頭仔細想了一下,道:「我聽到了打更聲,在推開門的那一下,氣味嘛……看到花雅姑娘的屍體時,聞到一種很特別的香味,有些迷人心智,我猜應該是催情葯吧。」
「你說你到的時候,門虛掩的,那窗戶呢?是開著的還是緊閉的?」
林嵐想了想,又看了房間一眼,道:「窗戶都是緊閉的。」
花雅是雨花院有名的姑娘,看看七姑娘旁邊侍女的裝扮,再看看林嵐這一身的麻布灰衣,王遠問道:
「你跟死者花雅是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我是受人之託,幫忙送這個的。」林嵐說著,將手上的托盤往上舉了舉。
王遠:「那侍女叫什麼名字?現在何處?」
林嵐:「我和她只有一面之緣,不知道她叫什麼,夏主事已經讓人去找那個侍女了。」
王遠:「不認識她,你就幫她忙。」
林嵐:「當時她好像很痛苦,像是生了病,我們同是奴才,她都求了我,我沒辦法拒絕。」
而屋裡的夏廣聽到兩人對話,走出來道:「我覺得你這奴婢可疑,我看她極為臉生,肯定是剛進園不久,而且你是第一個看到屍體的人,但卻不是第一個報案的人,當時你就站在門口,是吳員外看到屋裡的情形大喊大叫,我們才趕過來的。」
「或許是她殺了人,正準備逃跑,結果吳員外從這經過,喊了起來,打亂了她的計劃,若是屍體晚些被人發現,誰會去查一個在雜院幹活的下等奴才!」
「我當時嚇懵了,不知道怎麼反應,後面吳員外就叫起來了。」
王遠看著眼前還算鎮靜的小姑娘,眼裡升起一絲探究之色,說是被嚇著了,但看這氣勢,不像。
林嵐此時雖脂粉未施,又是小廝打扮,卻也難掩其清麗之姿,眼睛亮亮的,哪有膽怯之色。
王遠饒有意味地看著林嵐手中的托盤。
「他說的,你怎麼解釋?」
林嵐心中坦蕩蕩,自是不怕:「我行得正坐得直,只不過每個人碰到這種事情的反應不一樣而已。而且我確實是受人所託,大人可以找那侍女和守衛來當面對質,便能一清二楚。」
王遠招來了個捕快,示意他去核實。
轉頭又問道:「這麼說,你是一路端著托盤上到二樓,發現屍體時也端著它。」
「對啊。」
「沒有放下過?」
林嵐想了一下:「沒有放下過。」
王遠突然拍了拍掌。
「姑娘真是好膽量,我這個去過無數案發現場的人,看到這種情況,都有些不適,而你一個黃毛丫頭,居然連托盤都沒有摔,裡面的酒也未灑。」
看著林嵐想反駁,王遠身子前傾,看著她。
「夏廣說你跟著他進去了,屋裡情形也看到了,居然還如此鎮定。」
王遠說完揚眉指了指正在樓梯間狂吐的一名捕快。
其他人聽到張遠這話,也詫異地看著林嵐。
林嵐低下頭翻了個白眼,自言自語道:「還不許女孩子彪悍.....」
她聲間很小,王遠沒有聽清。
「你說什麼?」
林嵐抬頭:「沒什麼沒什麼,我就是從小看慣了村裡人殺豬殺羊。」
「撲哧」
旁邊有人很不合時宜地笑出聲來。
旁邊一捕快聽了立即喝道:「混帳,豈能把人比作家畜。」
「人有時候還不如家畜呢!起碼家畜不會這麼殘忍的殘殺同類。」林嵐反駁道。
那捕快被林嵐懟的臉青一陣紅一陣,上前欲動手。
王遠一喝:」放肆!還不退下。!「
那捕快心不甘情不願地退到一邊,王遠轉頭對林嵐道:」姑娘這話也有道理,不過偏激了些!「
而隔壁雅間里的三人聽到這翻談話,反應各不一樣。
其中一名看著年紀最小,有著小麥色的皮膚,炯炯有神的眼睛,笑起來兩邊還有兩個酒窩的少年站起身來。
「這姑娘有點意思,我去瞧瞧。」
說著就推開門走了出去。
而屋裡的另外兩人面對而坐,把所有注意力都聚集在眼前的棋局上。
這二人來頭不小,一個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七王爺之子凌昀,另一個是言候之子言晟柯,而出去的那個是已故蘇王的幼子蘇霖,自小習武,常年遊歷在外,性格最是坐不住。
此時的凌昀身著月白色華服,袖子和衣角都綉著雲線暗紋,那暗紋隨著他的動作,似有暗波浮動。他的眼睛如墨玉清澈無暇,五官也極為出眾。
此時他正微微偏頭思索,表情認真,外面的躁動絲毫沒有影響到他。
而坐在他對面的言晟柯,長相偏陰柔一些,他的臉極白,丹鳳眼,嘴唇薄成一抿。
此時他手拿著一顆黑子,帶著一絲邪魅的笑看著凌昀。
「總算有一次,你入了我的局!」
和凌昀下了這麼多次棋,次次慘敗,終於有一次能難到他了,言晟柯心裡那個高興,連聲音都輕快了幾分。
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凌昀一招棋落,原本棋局看似已經將他困住了,但他棋出險招,若言晟柯再追擊,後方恐不保,但若不採取反應,就會讓他連成戰線,到時候步步緊逼。
棋到這一步,不用再下了,凌昀竟能想到置之死地而後生,這盤棋勝負已分。
「沒意思」,言晟柯將黑子放回棋罐,轉開話題:「話說,藺釗跟我們一樣,都是從凌都來的,現在他死於非命,這事我們是不是要管一管。」
凌昀不緊不慢地將白子收回棋罐:「我倒不知道,原來你和藺釗還有交情。」
言晟柯一把拉起凌昀:「那倒不是,雖然我不喜歡那小子,但也同窗一場,去看一下嘛。」
去看那死人,也好比在這被凌昀虐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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