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住院陪護
顏卿看著躺在床上的人，拿手撥開遮住眉眼的一縷劉海，才發現這人清瘦了許多，臉還沒他巴掌大了，手背上也滿是青紫的針眼。
顏卿食指颳了一下季曉的鼻樑，低聲吐槽：「你這身體也太嬌貴了。」
床頭柜上，黑框境下壓著一本病歷，顏卿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拿了病曆本慢慢看。
病歷上寫著季曉的就診時間是上周六，也就是季曉從會所回來就來了醫院，診斷是急性腸胃炎，前天晚上又掛了急診洗胃，建議輸液消炎症，飲食清淡，調理腸胃。
怪不得捧著白粥喝呢......
顏卿煩躁地擼了一把頭髮，把病曆本扔回床頭櫃，起身去了走道，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對面傳來一個溫和的男聲。
「少爺，您有什麼吩咐？」
顏卿道：「林叔，準備點養胃的湯和菜送到醫院來，我一會將地址發給你。」
對面立刻緊張起來：「少爺，您住院了嗎？什麼病啊？夫人知道嗎……」
「林叔，住院的人不是我！」顏卿趕緊出聲打斷，「記得做的清淡一點。」
林叔鬆了口氣，回道：「好的，這就去準備。」
掛了電話，顏卿站在走道里獨自生了會悶氣，氣惱自己逼他吃了那些菜，也氣季曉明知自己腸胃不好，不能吃辛辣刺激食物，屁都不知道放一個。
等他心情平復了進病房，就見季曉已經醒了，正費勁地夠著藥水瓶。
「你要幹什麼？」
見到顏卿，季曉微怔，好似還在睡夢中，未被尿憋醒，恍惚道：「我尿急。」
顏卿替他拿了藥瓶舉著：「走吧。」
人走近了，季曉才真實地感受到顏卿是真的來了，愣道：「你怎麼來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顏卿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先去尿，憋不死你。」
季曉便閉了嘴，去了洗手間，門虛掩著，顏卿在門外舉著瓶子，聽著裡面滴滴塔塔的，尿的極其不暢快，很想吐槽幾句，想起這人臉皮薄，於是閉緊了嘴。
季曉小便像滴水，純粹是因為顏卿在外面的緣故，好不容易放完了水，季曉如釋重負，重新躺會床上，顏卿替他掛好藥瓶。
季曉沒了睡意，戴上眼鏡，就這麼默默地看著顏卿。
顏卿道：「你手機呢？」
季曉去開抽屜，顏卿先一步打開抽屜，拿出了手機，再從口袋裡摸出充電線，插上插座，給手機充電，又按了開機鍵。
「.…..謝謝。」
「手機也沒電了，不會找醫院借個充電線？這種爛大街的國產手機，要借應該很容易吧！」
「.…..」
季曉默默垂了頭，盯著潔白的被褥，悶聲不吭。
「怎麼不說話？」
季曉暗想著這人語氣這麼沖，應該是找自己沒找到，又發了脾氣。
他低聲道：「我這幾天不方便，出院了就立刻回公寓里去。」
顏卿被他懟的啞口無言，瞧這模樣，自己那晚說的話，他是記恨上了，自己來醫院看他，不僅沒個好臉色，還那話咽他，性子還挺烈。
顏卿冷哼道：「我對摺騰病號沒興趣，安心養你的病。」
兩人靜默半晌，季曉又將心中疑惑問了出來。
「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顏卿眯了眼，得意道：「就不告訴你，你只要知道，不管你跑去哪，我總能找到你就是了。」
季曉傻乎乎地問道：「找我幹什麼？」
「你說幹什麼？」顏卿滿臉戲謔地反問，臉皮薄的人又紅了臉。
按常理，顏卿這類花花公子，當屬喜新厭舊才的類型，身邊已經有了嫩的能掐出水的衣辰，還對皮膚都快鬆弛了的自己感興趣，實在匪夷所思，他季曉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如果就是為了那七十二萬塊錢物有所值……
這想的有點遠了，季曉收回思緒，顏卿也不像是會在乎這點錢的人，只能說他品味獨特了。
顏卿看著季曉的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小腦袋瓜里也不知在琢磨些什麼，拿腳踢了踢床腳，問道：「什麼時候能出院？」
季曉渾身輕微一顫，回道：「醫生說最好病癒了再出院。」
「唔！」
顏卿隨意應了，瞥了一眼藥瓶，還有一半藥水，坐著也無聊，就這麼一直盯著季曉看，看的季曉渾身汗毛倒豎。
恰好臨床的老頭在老太太的攙扶下進了病房，才化解了兩人間的尷尬氛圍。
老頭看見顏卿，對季曉呵呵道：「喲嚯，小夥子，大爺我還當你一人在這城裡無親無故呢，這不是有人來看護了嘛！」
老頭說完，見季曉床邊依舊空蕩蕩的，點了點顏卿：「你這小夥子不地道，來看望病人水果也不帶的。」
老太太拍了他一把，訓道：「就你話多，趕緊躺好。」
老頭好生躺下，嘴裡不停：「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太懂禮數，不教不行，我說是為他們好。」
顏卿無緣無故挨了這一頓教育，雖然心裡不爽，也不好跟一個老頭計較，擠出點笑容道：「您說的是，以後記下。」
季曉忙接話道：「我腸胃不好，吃不了水果。」
聽到季曉的話，老頭忙瞪了一眼，奇道：「你這孩子，老頭我瞧你孤孤單單地，提醒他關心你咧，你咋還向著他說話。」
「行了，你可閉嘴吧！」
老太太替老頭蓋好被子，拿了蘋果，坐在床邊削水果。
又對顏卿笑道：「我這老伴就是話多，你們別往心裡去，削個蘋果吃吧？」
顏卿笑著拒絕：「不用了。」
說話間，顏卿手機響了，顏卿接了電話，說了一個病房號，就掛了電話。
沒一會，林叔拎著一個食盒進了病房，看到顏卿，躬身道：「少爺，路上有點堵，來晚了一點。」
說著就將食盒放在了床頭柜上，又向季曉笑著點了點頭。
季曉一看是熟人，正是上次去公寓送食材的有禮有節的中年男人，忙笑著沖他點了點頭：「您好！」
顏卿道：「店裡不忙嗎，您怎麼自己來了？」
林叔笑道：「少爺的事，我自當親力親為。」
林叔說著，打開食盒，將裡面的湯、菜和粥都取了出來，房間里瞬間充滿了食物的香味，老頭老太悄悄打量著，老太太指了指老頭，低聲道：「人家可比你仔細，剛才話多了吧！」
老頭哼了一聲，側了身子，鼻頭微微聳動。
季曉吃了一段時間的白粥，嘴裡寡淡的很，醫院的營養餐味道也不怎麼樣，此刻聞到食物香味，也有些口舌生津，對林叔道：「謝謝您。」
林叔幫著支起餐桌，擺好菜和餐具，笑道：「您該謝的是少爺。」
等林叔收拾好了，顏卿道：「您先回去吧，食盒我一會順路帶回店裡去。」
「好的，麻煩少爺了。」
林叔瞥了一眼床頭病人姓名，將名字記下，笑道：「季先生，您慢用。」
等林叔走了，季曉看了看菜量，他一個人也吃不了，正好餐具也有兩副，對顏卿道：「你一起吃吧。」
「先把針拔了。」
顏卿傾身按了床頭按鍵，沒一會護士就過來，替季曉拔了針，看了滿桌的菜，護士笑道：「有人看護就是不一樣啊，今晚的營養晚餐就給你取消了哈。」
「嗯。」
有了好吃了，季曉明顯心情好了許多，臉色笑容都多了一些，看得顏卿暗自腹誹，自己找了他這久，又跑到醫院伺候他，還不如他面前幾盤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