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算計
「哇——」撲在蘇承運懷裡，蘇淼哭得眼淚鼻涕橫流。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蘇承運一邊順著她的背做安撫，一邊拿了帕子給她擦臉，
「唔……太可怕……怕死淼淼了……」
「不怕不怕，夢而已。」蘇承運顯然忘了自己第一次遇女鬼，事後整整病了一個多月。
「嗚……我怎麼會做那樣的夢，我明明沒去過海市，也沒住過花院洋房嗚……」又眨掉一串淚珠，蘇淼才反應過來，「不對！你在海市長大，你們家有花園洋房，你說入夢嗚……蘇大哥你太可憐了……」
蘇承運已做好了被她破口大罵、張口撕咬或與他翻臉的準備，卻沒想到她會是這種反應。
不得不說，他心裡的暖意升了又升。
正要爆膨時，又聽蘇淼道：「原來你夢裡住著個女鬼！」得有多色啊！
「砰砰……」謝正國一手捂著心臟，一手瘋狂地砸門，還不忘怒吼道：「蘇承運！大早上的你搞什麼，貓什麼時候不能殺，非得一睜眼就見血。」
不等屋裡的一人一貓過來開門解釋，「咣當咣當……」前院的鐵柵門被拍得生響，顯然左鄰右舍都來了，「謝正國，你們家幹嘛呢？整得家裡的老頭子差點犯了心臟病。」
「就是！還睡著呢，這嚓一嗓子，M呀！心臟都停了。」
「誰說不是，我直接嚇得從床上摔了下來，你說我這老胳膊老腿的……」
「……你經過我們家門口，聽到了吧，我孫子，兩歲的孫子，嚇得哇哇哭呀！」
「老謝，你就是饞肉也別殺貓，那傢伙的肉不好吃。」
「吃貓肉，這不造孽嗎。」
「人呢，開門！」
「開門！」
「M的，這都什麼事！」謝正國惱羞成怒地對著蘇承運的房門踹了一腳，噔噔地穿過走廊下了樓梯。
將蘇淼往床上一放，蘇承運一邊打開衣櫃，一邊對她道：「等我下，我換身衣服，咱們也下去看看。」若不下去讓人看看活著的蘇淼，不到早飯的時間，大院里就會傳遍他蘇承運殺貓吃肉的事迹。
「喵~」蘇淼四肢還帶著夾板動不了，頭卻趕緊扭到了一邊，看床、看牆、看地，卻不敢瞄他一眼。
「害羞了。」捏了捏蘇淼的耳朵尖，蘇承運朗聲一笑，將她抱了起來。
「誰害羞了？」蘇淼揚了揚下巴，微紅的眼眶帶著驕矜。
宋蓮開門出來，一眼見到走來的繼子懷裡的蘇淼，嚇得倒退一步，「承運，它……它沒死？」
大早上的，兩口子一個比一個不會說話，蘇承運懶得跟她爭執，抱著蘇淼直接從她面前目不斜視地走過。
院內謝正國正跟鄰居們解釋呢，「還不是蘇承運那小子，不知道發什麼瘋，昨天撿了顧家那隻丟棄的貓。又是給看病又是給喂飯，我還當他突然間喜歡上了貓，想養著玩。」
「誰知道大早上的在他自個房間里，就拿刀宰了……」
蘇承運抱著蘇淼走來，張嘴打斷謝正國的話，「我還真不知道，我一個正規軍出來的營長，在父親眼裡是這麼變態。」
懟完了謝正國，蘇承運轉身向各位叔伯嬸子大娘一一問好道歉。
蘇承運態度良好，語氣真誠，大伙兒漸漸地消了氣。
他們一邊回應著蘇承運對家中老人孩子的問候，一邊打量著他懷裡的貓兒。見除了眼眶有點紅外，四肢打了夾板，倒是沒受什麼不好的虐待。
聯想到謝正國和宋蓮結合的始末，再想到宋蓮平時在大院里說蘇承運的那些話，及剛才謝正國話里對長子掩飾不住的惡意。
嬸子大娘的不免就有些心疼，蘇承運這沒娘的娃子。
真是有了後娘就有后爹！
「承運，家裡只養了這一隻吧？」大娘邊問，眼角還邊瞟向謝正國，可別事後老謝再翻了供，說蘇承運弄了兩隻貓，虐殺了一隻抱出來充數一隻。
「是只有這一隻。」蘇承運抱著蘇淼給大家看，「顧家丟棄在垃圾桶里，被我撿了回來。」原身小白在顧家養了兩三年，大院的哪家不認識。
「可憐見的……」想說傷成這樣，卻也知這話一張口，就得罪了顧家，「剛剛是怎麼回事？」那一聲叫得慘呀。
「傷的太重了，昨晚睡前給她餵了安定。這不一早藥效退了，一下子疼得受不了，睡夢裡就叫了起來。」說起謊來，蘇承運臉不紅氣不喘，極溜。
「這樣啊！」這話沒毛病，貓兒確實傷得重，藥效退了大早上叫起來也正常。
一眾人打著哈哈，又是一眼一眼地去瞟謝正國，連帶里宋蓮這個剛走出來的後娘也沒放過。
望著眾鄰離去前的怪異眼神，宋蓮還有些莫明，謝正國的臉黑黑紅紅的，在蘇承運眼裡甚是好看。
……
早飯，謝家三口吃得相當地沉默。
飯罷，謝正國、宋蓮去上班。
走前宋蓮交待謝景瑜，「景瑜，上午別忘了去醫院看顧淼。」
蘇淼的身子一僵，頭從盤子里抬起來看了兩母子一眼。在蘇承運關愛的目光里，又若無其事地把頭埋在了盤子里，叨了塊他挾來的煎豆腐，一邊嚼著一邊支楞著耳朵光明正大地聽。
謝景瑜上樓的身影一頓，「我上午有事。」
「那就下午去唄。」宋蓮邊說邊往外走。
「我下午也有事。」謝景瑜的語氣多了不耐。蘇淼聽得新奇，謝景瑜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溫文而雅，有求必應。
背後是這樣的嗎？
還是他看出了顧淼與她的不同？如此想著，蘇淼看向謝景瑜的眼神不免有些期待。
「學校都停課了，你能有什麼事？」宋蓮從門口又折了回來，「景瑜，你怎麼了？跟顧淼鬧矛盾了。」
「沒！」
「那是因為什麼？」
「媽——，你能別問了嗎？」
「我怎麼不問，大院里都開始動員你們這批學生，下鄉安家落戶了。」宋蓮將手提包往沙發上一甩，數落道：「你要留城指望你爸嗎？你爸他是巴不得你自願下鄉，好給院里起個帶頭作用，他面上有光！」
「景瑜，我知道你嫌棄顧淼毀了容。可那有什麼，又不是現在就讓你跟她結婚。」宋蓮走上樓梯，拉了兒子的手又小聲道：「聽媽的話，現在顧淼正是難過的時候，你陪在她身邊，讓她離不開你。你爸就是為了搭上顧家，也捨不得讓你下鄉啊！」
「等顧淼對你死心踏地了，顧家哪還拒絕再幫你。到時想上哪兒上班，還不是顧家一句話的事，就給你安排好了。」
聽著母子倆的算計，蘇淼一臉的茫然，原來他們不只對蘇大哥沒安好心，就是對自己也不曾有多少真心吧。
蘇承運本要嘲笑蘇淼幾句識人不清，見了她的表情，反而又心疼起來了。